黄埔军校第一期录取名单张榜公布,楚云飞三场考核皆优,高居前列,毫无悬念地金榜题名。当他和众多被录取的学员一起,提着简单行李,踏入位于广州黄埔长洲岛这座简陋却承载着无限希望的军校大门时,一种难以言喻的历史感扑面而来。
校舍是利用原广东陆军小学堂和海军学校旧舍改建,斑驳的墙壁、简陋的营房、操场上粗粝的沙地,无不诉说着创办初期的艰辛。然而,空气中弥漫的却不是破败之气,而是一种混合着青春热血、严明纪律和理想主义的蓬勃朝气。随处可见穿着崭新灰色军装、剃着光头、精神抖擞的年轻学员,他们步履匆匆,眼神明亮,口号声、操练声、歌声此起彼伏。
楚云飞被分配在第一队第三区队。当他按照指示找到自己的营房时,一间不大的房间里,已经摆放了七八张硬板床,几个先到的学员正在整理内务。
“新来的?楚云飞?”一个略带湖南口音、嗓门洪亮的青年抬起头,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主动迎了上来。他身材不算高大,但动作敏捷,眼神灵动,透着一股机灵和热情。“我叫陈赓,湘乡的!以后就是同窗了,多多关照!”他热情地伸出手。
陈赓!楚云飞心中一动,立刻与记忆中的那个名字对上号。未来的解放军大将,以幽默豁达、智勇双全闻名。他面上不动声色,伸手与之一握,力道沉稳:“楚云飞,山西。互相关照。”
“山西?好地方啊!阎老西的地盘?”旁边一个正在一丝不苟叠被子的学员转过头接口道。他面容端正,神态略显严肃,甚至有些拘谨,但眼神认真。“我是胡宗南,浙江镇海。”
胡宗南!这位未来国民党阵营的“天子门生”第一人,此刻看起来还带着几分学生气的腼腆。楚云飞微微颔首:“幸会。”
“楚兄看起来年纪稍长,经历不凡吧?”又一个声音传来,带着点书卷气。楚云飞望去,是个戴眼镜、气质斯文的学员,正坐在床边看书,“鄙人贺衷寒,湖南岳阳。”
贺衷寒,未来的国民党政工系统重要人物。楚云飞淡然回应:“读过几年书,在旧军队里待过些时日,谈不上经历。”
他这份与年龄不符的沉稳气度,立刻引起了同室学员的注意。陈赓凑过来,好奇地打量他:“在旧军队待过?还来考黄埔?楚兄,有故事啊!”
楚云飞笑了笑,没有细说,只是简单道:“觉得此地更有新气象,故来求学。”
这时,一个身材高大、面容粗犷、带着明显关外口音的学员插话道:“旧军队那套陈腐东西,早该扔了!来黄埔,就是要学真本事,干革命!俺叫徐向前,山西五台的!” 未来的解放军元帅,此刻还是个充满革命激情的小伙子。
“徐兄说的是。”楚云飞点头表示赞同,心中却感慨万千。这间小小的营房,竟汇聚了未来国共双方如此多的风云人物。历史的因缘际会,莫过于此。
由于楚云飞举止沉稳,言谈有物,加之确实比多数应届毕业的青年学生年长几岁,且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风霜之色,很快便被陈赓等人戏称为“老楚”。这个称呼,半是玩笑,半是尊重,很快就在区队里叫开了。
“老楚,你这被子叠得可以啊,比教官要求的‘豆腐块’还标准!”陈赓看着楚云飞利落整理内务,啧啧称奇。
“熟能生巧罢了。”楚云飞平静答道。他在北洋新军和晋军中早已习惯。
“老楚,你看这段步兵操典,这冲击队形是不是太密集了?遇上机枪岂不是活靶子?”胡宗南拿着教材,认真地向楚云飞请教,态度谦逊。
楚云飞接过教材看了看,指点道:“宗南兄观察细致。现代火器威力日增,密集队形确易遭大量杀伤。当更注重散兵线、班组协同与火力掩护。” 他结合欧战战例和自己的理解简单一说,令胡宗南茅塞顿开,连连称谢。
即便是活泼好动的陈赓,在讨论战术问题时,也常会认真听取楚云飞的看法。“老楚,你说这迂回穿插,关键在啥?”
“在于出其不意,在于速度,更在于后勤补给线能否跟上。否则,孤军深入,便是绝地。”楚云飞的回答往往一针见血。
楚云飞很快发现,这些未来的名将们,此刻都还只是怀揣理想、渴望知识的青年。他们充满激情,也乐于交流、争论。他与陈赓讨论战术的灵活性与纪律性的平衡,与胡宗南探讨军官的素养与忠诚,与来自各地的同学辩论救国之道。他丰富的实战经验、超越时代的军事见解和冷静客观的分析能力,使他在同窗中迅速建立了威信。但他谨言慎行,从不刻意炫耀,更不轻易卷入单纯的政治口号之争,保持着一份独特的超然与务实。
在这群英荟萃的黄埔一期,楚云飞这个“老”同学,以其独特的经历、沉稳的个性和卓越的见识,悄然占据了一个特殊的位置。他像一块磁石,吸引着有志于真正探索强军之路的同窗,也像一座桥梁,连接着不同背景、不同性格的年轻人。他知道,在这里结下的同窗之谊,未来或许会因信仰和道路的不同而走向对立,但至少在此刻,他们是朝着“振兴中华”这一共同目标并肩前行的战友。
楚云飞融入其中,学习、观察、思考,也潜移默化地施加着自己的影响。他的第二次军校生涯,就在这间简陋的营房里,与这群注定不凡的同学们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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