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漕运夜斗夺密匣，通州暗桩传警讯
墨苏伏在快船的船舷边，指尖划过冰凉的河水，目光死死盯着前方那艘挂着 “马记” 灯笼的大船 —— 马德贻的私盐船，正慢悠悠地行驶在河道中央，船尾的水花泛着微弱的磷光，像是在夜色中撒下的诱饵。
“他在等我们。” 苏云漪蹲在墨苏身边，将软剑缠回腰间，声音压得极低，“船速比白天慢了三成，船舷两侧的暗格是开着的，里面肯定藏了弓箭手。”
墨苏点头，从怀中摸出白天老周给的 “漕运水道图”，借着船头微弱的灯笼光，指着一处标注 “乱石滩” 的水域：“前面三里就是乱石滩，水流急，暗礁多，我们从左侧绕过去，趁他避开暗礁时，我跳上他的船，你在后面用火箭扰乱他们的视线。”
“不行，太冒险。” 苏云漪按住他的手，“马德贻船上至少有二十个潜龙阁的人，还有黑蝎的余党，你一个人上去就是送命。我有个办法 —— 前面有艘‘漕帮’的粮船，是顾先生当年的旧部，我去联络他们，让他们假装撞船，缠住马德贻的船，我们趁乱动手。”
不等墨苏反驳，苏云漪已解下腰间的 “顾” 字铜牌，纵身跳入水中。江南的夜水温凉，她像一条鱼般游向不远处的粮船，船尾的漕帮汉子看到铜牌，立刻放下绳梯，将她拉上船。墨苏看着粮船的灯笼晃了三下 —— 这是 “事成” 的信号，心中不禁佩服苏云漪的果决，也暗叹她背后藏着的人脉，远比自己想象的深厚。
不过半柱香时间，漕帮粮船突然加快速度，朝着马德贻的私盐船撞去。“砰” 的一声闷响，粮船的船头撞上私盐船的船尾，私盐船上的守卫顿时乱作一团，纷纷拿着刀枪涌上船尾，呵斥漕帮汉子 “不长眼”。
“就是现在！” 墨苏低喝一声，抓住船桨，借力跃向私盐船的甲板。甲板上的守卫正忙着与漕帮争执，没人注意到这个 “不速之客”。墨苏猫着腰，钻进船舱下方的储物间 —— 根据之前的观察，马德贻应该在这里。
储物间里堆满了盐袋，空气中弥漫着粗盐的咸腥味。墨苏刚要起身，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连忙躲到盐袋后面，屏住呼吸。进来的是两个守卫，手里拿着火把，低声交谈：“马老爷说，那个墨苏肯定会来，让我们守好这个箱子，别出岔子。”
“放心，箱子用的是玄铁锁，没有钥匙，神仙也打不开。” 另一个守卫拍了拍旁边一个黑色的铁箱，“里面的东西要是丢了，咱们都得死。”
墨苏心中一喜 —— 这铁箱里，定是乌木镇纸！他等守卫离开，悄悄靠近铁箱，用短匕撬动锁孔。玄铁锁异常坚固，短匕根本插不进去，他想起父亲教过的 “听锁法”，将耳朵贴在锁上，轻轻转动锁芯，听着里面弹子的声音，慢慢调整力度。
“咔嗒” 一声，锁开了。墨苏打开铁箱，里面却不是乌木镇纸，而是一叠密信，还有一个小巧的青铜哨子。他快速翻阅密信，脸色骤变 —— 这些信不是八爷党与蒙古的谋反信，而是白先生写给马德贻的指令，上面写着：“墨苏必追，引其至聚贤楼，借马之手除之，镇纸已由‘影卫’送京，待墨苏死，再除马。”
“不好！” 墨苏刚要合上铁箱，就听到身后传来马德贻的声音：“墨先生，别来无恙啊？”
墨苏转身，看到马德贻手里拿着一把手枪，枪口正对着他。“你早就知道我会来？” 墨苏握紧短匕，警惕地看着周围 —— 储物间的门已经被关上，显然是个陷阱。
“白先生早就算到了。” 马德贻冷笑，“你以为你烧了我的盐场，截了我的密信，就能赢？太天真了！乌木镇纸根本不在我船上，早就被送去京城了。我留在这里，就是为了等你自投罗网！”
他扣动扳机，墨苏猛地扑向旁边的盐袋，子弹打在盐袋上，溅起一片盐粒。墨苏趁机掷出短匕，直刺马德贻的手腕。马德贻惨叫一声，手枪掉在地上。墨苏冲上去，将马德贻按在地上，质问道：“白先生的影卫是谁？镇纸送到了哪里？”
“我不知道！” 马德贻挣扎着，“我只是个棋子，白先生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就在这时，储物间的门被炸开，黑蝎带着十几个守卫冲了进来，手里的连环弩已经搭好箭：“墨苏，这次看你往哪跑！”
墨苏知道不能恋战，他抓起铁箱里的青铜哨子，吹了一声 —— 这是之前在盐场听到的潜龙阁集合哨，他赌黑蝎的手下会条件反射地停顿。果然，守卫们听到哨声，下意识地停了一下。墨苏趁机拉起马德贻，用短匕抵着他的脖子：“让你的人让开，不然我杀了他！”
黑蝎眼神阴鸷，却不敢冒险 —— 马德贻是八爷党江南财脉的关键，不能死。他挥了挥手，守卫们让出一条路。墨苏押着马德贻，一步步走出储物间，来到甲板上。
甲板上，漕帮的粮船已经被潜龙阁的船围住，苏云漪正被两个守卫按在船舷边，嘴角流着血。“墨先生，别管我，快走！” 苏云漪喊道。
“放了她！” 墨苏将短匕又逼近马德贻的脖子一分，“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他！”
黑蝎犹豫片刻，对守卫说：“放了她。”
苏云漪挣脱守卫，跑到墨苏身边，手里还拿着一把从守卫那里夺来的弯刀。“我们走！” 墨苏押着马德贻，朝着快船的方向退去。黑蝎的人不敢开枪，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登上快船。
“墨苏，你等着！” 黑蝎在甲板上怒吼，“京城聚贤楼，我会让你死无全尸！”
快船驶离私盐船，墨苏才松开马德贻，将他推到甲板上。“说，白先生的影卫是谁？” 墨苏问道。
马德贻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影卫是潜龙阁的顶尖杀手，没人知道他们的身份，只知道他们直接听命于白先生。镇纸…… 镇纸被送到了聚贤楼的暗格，钥匙是白先生的玉佩。”
墨苏点点头，对苏云漪说：“放他走吧。”
“放他走？” 苏云漪不解，“他是八爷党的人，留着是后患！”
“他只是个棋子，杀了他没用。” 墨苏看着马德贻，“你回去告诉白先生，乌木镇纸，我会亲自去聚贤楼拿。还有，他联合蒙古谋反的事，四爷党已经知道了，他的好日子，不多了。”
马德贻连滚带爬地跳上一艘小船，朝着私盐船划去。苏云漪看着他的背影，皱眉道：“你就这么相信他？”
“不信，但我们现在没时间跟他纠缠。” 墨苏拿起铁箱里的密信，“老周送密信去京城，说不定会遇到危险，我们得尽快去通州接应他。”
【通州警讯：暗桩暴露】
六月二十二的清晨，快船抵达通州码头。墨苏和苏云漪换上平民的衣服，来到约定的联络点 —— 一家名为 “顺昌客栈” 的小客栈，这里是粘杆处在通州的外围据点，掌柜是老周的徒弟，名叫阿福。
客栈里冷冷清清，只有阿福一个人在柜台后擦拭账本。看到墨苏和苏云漪，阿福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连忙起身：“两位客官，住店还是吃饭？”
“我们找老周。” 墨苏压低声音，说出暗号，“顾先生的布庄，需要补货。”
阿福的脸色变了变，左右看了看，将他们领进后院的柴房，关上门，才急道：“墨先生，苏姑娘，不好了！周叔昨天送密信到京城，在通州城门被潜龙阁的人盯上了，现在被困在城外的破庙里，还派人送来消息，说粘杆处的通州暗桩，有内鬼！”
墨苏心中一沉，难怪马德贻能这么快知道他们的行踪，原来粘杆处有内鬼！“老周现在怎么样？有危险吗？”
“暂时没有，潜龙阁的人好像在等什么，没敢贸然动手。” 阿福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条，“这是周叔送来的，上面有破庙的地址，还有他发现的内鬼线索 —— 内鬼是粘杆处的中层，代号‘烛影’，专门负责传递京城的情报。”
“烛影？” 墨苏想起第 46 章墨竹提到的粘杆处暗桩，“墨竹先生之前也提到过这个代号，没想到真的存在！”
“周叔说，‘烛影’与白先生有勾结，这次老周送密信，就是‘烛影’泄露了行踪。” 阿福补充道，“而且，‘烛影’还在暗中联络蒙古部落的人，想在通州设伏，截杀所有去京城的粘杆处成员。”
苏云漪握紧弯刀：“我们现在就去救老周！”
“不行，潜龙阁的人肯定在破庙周围设了埋伏。” 墨苏摇头，“我们得想个办法，引开他们的注意力，再趁机救老周。”
他思考片刻，对阿福说：“你去通州的漕运衙门，就说马德贻的私盐船在城外被扣，需要他们派人去查验 —— 漕运衙门的刘大人是四爷党的人，他会配合我们。” 又对苏云漪说：“我们去破庙附近的树林，放火烧他们的粮草，潜龙阁的人肯定会去救火，我们趁乱救老周。”
阿福点点头，快步离开客栈。墨苏和苏云漪则朝着城外的破庙走去。破庙位于通州西北的小山脚下，周围是茂密的树林，远远就能看到庙外有十几个穿黑色劲装的人在巡逻，手里拿着刀枪，警惕地看着四周。
“他们的粮草在那边。” 苏云漪指着树林深处的一个帐篷，“我去放火，你绕到庙后，等他们救火时，从窗户进去救老周。”
墨苏点点头，看着苏云漪钻进树林，才绕到庙后。庙后的窗户虚掩着，他能听到里面老周的咳嗽声。过了片刻，树林里传来 “噼里啪啦” 的火光声，巡逻的守卫们果然大乱，纷纷朝着帐篷的方向跑去。
墨苏趁机推开窗户，钻进庙里。庙里，老周被绑在柱子上，身上有不少伤痕，却依旧眼神坚定。“墨先生，你来了！” 老周看到他，激动地说。
“我来救你。” 墨苏解开绳子，扶着老周，“我们快走，潜龙阁的人很快就会回来。”
刚走到庙门口，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 黑蝎竟然没去救火，还留在庙里！“墨苏，我说过，你跑不掉的！” 黑蝎手持连环弩，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以为我没准备？” 墨苏冷笑一声，吹了一声青铜哨子。很快，庙外传来漕运衙门的马蹄声，刘大人带着一队兵丁冲了进来：“大胆逆党，竟敢在通州作乱！拿下！”
黑蝎没想到漕运衙门会来，脸色大变，转身就想跑。苏云漪从门外冲进来，弯刀直刺他的后背。黑蝎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被兵丁们按住。
“多谢刘大人。” 墨苏对刘大人拱手道。
“墨先生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刘大人笑道，“四爷已经收到消息，让我全力配合你们。京城那边，粘杆处已经开始调查‘烛影’，相信很快就能找出内鬼。”
【前往京城：决战前奏】
六月二十二的午后，墨苏、苏云漪和老周坐上漕运衙门的官船，前往京城。老周的伤势不轻，靠在船舱里休息，苏云漪在一旁给他换药，墨苏则坐在船头，翻阅从马德贻那里缴获的密信。
“这些密信里，提到了聚贤楼的布局。” 墨苏对苏云漪说，“聚贤楼有三层，一层是酒楼，二层是赌场，三层是白先生的密室，暗格就在三层的书架后面，需要白先生的玉佩才能打开。”
“白先生的玉佩，我见过。” 苏云漪回忆道，“是一块和田玉，上面刻着‘潜龙’二字，平时挂在他的腰间。要拿到玉佩，恐怕不容易。”
老周咳嗽了几声，缓缓道：“我在通州时，听潜龙阁的人说，七月初十那达慕大会，康熙会去承德避暑山庄，八爷党和蒙古部落想在半路伏击。我们必须在那之前，拿到乌木镇纸，揭露他们的阴谋，不然就来不及了。”
墨苏点点头：“乌木镇纸里藏着我父亲收集的贪腐证据，还有八爷党与蒙古部落交易的账本，只要拿到它，就能在康熙面前揭穿他们的谋反计划。”
苏云漪看着墨苏，轻声道：“墨先生，其实我父亲顾宪成，当年和你父亲墨仲言，不仅是朋友，还是‘江南义士会’的成员，这个组织专门收集官员贪腐的证据，想为百姓做主。后来义士会被八爷党打压，我父亲才不得不编纂《南山集》，用文字传递证据。”
墨苏心中一震：“原来如此！我父亲的《听雨笔记》，是不是也和义士会有关？”
“是。” 苏云漪点头，“《听雨笔记》里的密码，其实是义士会的联络暗号，只有会员才能破解。我父亲死前，把义士会的令牌交给了我，说如果遇到墨家后人，就把令牌给他，让他完成我们未竟的事业。”
她从怀中摸出一块青铜令牌，上面刻着 “义士” 二字，递给墨苏：“这块令牌，能调动江南的义士会成员，或许在京城，也能帮上我们的忙。”
墨苏接过令牌，触手冰凉，心中却涌起一股暖流。他想起父亲的遗愿，想起顾宪成的牺牲，忽然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还有无数的义士，在暗中支持着他。
官船驶近京城时，墨苏站在船头，望着远处的城墙，心中充满了坚定。他知道，京城等待他的，不仅是白先生的埋伏，还有 “烛影” 的阴谋，以及关乎天下安危的决战。但他不再畏惧 —— 手中有义士会的令牌，身边有苏云漪和老周的支持，心中有父亲的遗志，他有信心，揭开所有的阴谋，还父亲一个清白，还天下一个太平。
“墨先生，京城到了。” 苏云漪走到他身边，轻声道，“聚贤楼的灯笼，已经亮了。”
墨苏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京城的方向，一盏红色的灯笼在夜色中亮起，那是聚贤楼的标志，像一只眼睛，注视着他们的到来。一场关乎冤案昭雪与天下安危的终极对决，即将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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