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坦克的履带碾过最后一处尚有零星抵抗的岩缝,将藏身其中的几名日军残兵连同他们的武器一同压成肉泥后,“鬼见愁”峡谷内大规模、有组织的抵抗已基本宣告终结。南北对进的钢铁洪流成功会师,如同两扇沉重的闸门彻底合拢,将峡谷内尚存的生机完全隔绝。然而,战斗并未完全结束。肃清残敌、巩固战果、以及应对可能出现的垂死反扑,需要更加细致和彻底的手段。此刻,舞台交给了配合无间的步兵与炮兵。
坦克集群在完成主要的碾压突击任务后,并未过多停留。它们按照预定计划,一部分继续向前推进,彻底控制峡谷两端出口,形成坚固的封锁线,防止极少数漏网之鱼逃脱或外部日军可能的增援;另一部分则后退至相对安全的区域,进行短暂的休整和补给,轰鸣的引擎声暂时平息,只有炮塔上的同轴机枪依旧警惕地转动着,监视着战场。
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潮水般涌入峡谷纵深地带的步兵部队。以步兵一营、二营为主力,配属了全部冲锋枪手、喷火器班和工兵爆破组的清剿队伍,开始对这片被死亡笼罩的区域,进行最后的、地毯式的梳理。
整个清剿过程,如同一场高效而冷酷的流水线作业,而提供核心动力的,正是那随时待命、指哪打哪的炮兵群。
“炮兵观测组呼叫炮指!坐标xxx, YYY,发现一股残敌约一个小队,依托一处天然岩洞和几辆报废卡车残骸负隅顽抗,请求炮火覆盖!”一名趴在崖顶隐蔽观察所的炮兵观测员,通过野战电话,急促地向后方炮兵指挥所报告。他手中的炮队镜,清晰地锁定了下方约八百米外,一处仍在喷射着微弱火力的死角。
“炮指收到!坐标xxx, YYY,目标岩洞及卡车残骸区,一个基数的82迫击炮急促射,立即执行!”炮兵指挥赵守田的声音没有丝毫犹豫。
命令通过有线电话和备用无线电,瞬间传达到部署在峡谷反斜面阵地的迫击炮连。
仅仅几十秒后,一片凄厉的呼啸声便从头顶划过!
“咻—咻—咻—!”
数十发82毫米高爆迫击炮弹,如同长了眼睛般,带着精准的抛物线,如同冰雹般砸在了观测员指示的那片区域!
“轰轰轰——!”
连绵的爆炸声瞬间将那片岩洞和卡车残骸彻底覆盖!火光冲天,碎石和扭曲的金属碎片四处飞溅。爆炸过后,那片区域再也听不到任何枪声,只剩下燃烧的噼啪声和滚滚浓烟。
“目标清除!”观测员冷静地报告。
类似的场景,在峡谷各处不断上演。
有时,步兵清剿分队在推进中,遭遇躲在复杂地形后、冲锋枪火力难以有效清除的日军火力点。
“前方拐角,石头后面,一挺歪把子!呼叫炮火支援,一发试射!”带队的排长立刻通过步话机呼叫配属的炮兵前进观察员。
观察员迅速测算坐标,通知后方。
片刻后,一发ZIS-3野炮的炮弹带着尖锐的呼啸,精准地落在那个石头后面!
“轰!”石头被炸得粉碎,后面的机枪和射手一同上了天。
“炮火延伸五十米,覆盖后方那片洼地!”排长继续下令。
紧接着,更多的炮弹落下,将可能藏匿敌人的区域再次犁了一遍。炮火刚刚停歇,步兵们便立刻发起冲锋,用冲锋枪和手榴弹肃清残敌,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对于躲在尤其坚固的岩缝或小型洞穴里的残敌,普通的炮击效果有限,这时就轮到喷火器班大显身手。
“喷火器,上!”随着一声令下,背着沉重燃料罐的喷火兵在战友的掩护下,靠近目标,调整角度。
“呼——!”一条炽热粘稠的火龙咆哮着钻入岩缝或洞穴!瞬间,里面就传来了非人的凄厉惨嚎和东西燃烧的爆裂声。几秒钟后,一切归于沉寂,只有焦糊恶臭的气味弥漫开来。
工兵爆破组则负责处理那些坦克碾压过后遗留的、结构复杂的大型残骸,或者疑似埋设了诡雷、炸药的区域。他们使用塑性炸药进行可控爆破,彻底消除隐患,也为步兵清剿开辟通路。
整个收割战场的过程,步兵与炮兵的配合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默契。步兵是炮兵的眼睛和触手,为他们指明目标;炮兵则是步兵最信赖的铁拳,用绝对的火力为他们扫清一切障碍。炮火如同长了眼睛,总是在最需要的时候,以最精准的方式降临,从未误伤过推进中的己方部队。
这种高效的“步炮协同”收割,带来的不仅仅是物理上对残敌的清除,更是对日军幸存者心理上的最后一击。许多躲在暗处、原本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的日军士兵,目睹着同伴在精准的炮火下化为飞灰,看着喷火器将藏身之处变成熔炉,听着工兵爆破那震耳欲聋的巨响,最后一点抵抗意志也彻底瓦解。他们要么精神崩溃,疯疯癫癫地跑出来,被步兵轻易射杀;要么就瘫在原地,眼神空洞,如同行尸走肉般等待着最终的命运,甚至有人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压力,直接拉响手榴弹自尽。
峡谷内的枪声、爆炸声,从最初的激烈,逐渐变得稀疏,最终,只剩下零星的、确认性的单发射击声和战士们互相联络的呼喊声。
当夕阳的余晖再次艰难地穿透峡谷上空尚未散尽的硝烟,将一片狼藉、尸横遍野的谷底染上一种悲壮而残酷的金红色时,整个“鬼见愁”峡谷,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
步炮协同,收割完成。这条被选作坟场的峡谷,已然完成了它的使命,吞噬了日军吉本特遣支队北路主力上万人的性命。空气中弥漫的浓重血腥和焦糊气味,恐怕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无法完全散去。
林峰在警卫的护卫下,再次登上了峡谷一侧的崖顶。他俯瞰着下方那如同被巨兽蹂躏过的战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冽。他知道,这只是“烈风”作战的第一阶段。还有中路和南路的日军,需要他去解决。但经此一役,他对自己部队的战斗力,尤其是这经过千锤百炼的“步炮协同”能力,拥有了绝对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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