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安娜踩着战壕里的碎弹壳往前走,银亮战甲上还沾着泥点,可她半点没在意。
刚才还在耳边的枪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空气里飘着的、细碎的灵魂哀嚎,像无数根小针,扎得她心口发紧。
她低头看着蹲在地上抱头哭的德军俘虏,又想起刚才托雷斯特一矛戳穿敌人胸膛的模样,眉头拧成了疙瘩:“不能再杀了,他们已经投降了。”
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噗嗤”一声。
托雷斯特正用鱼鳍长矛挑着个想偷偷摸枪的德军,氪光闪了闪,吓得那德军腿一软,直接瘫在地上。
戴安娜眼睛一瞪,转身就往亚尔弗列得的方向冲,战甲的流苏在身后飘得飞快,活像个追着调皮弟弟算账的姐姐:“托雷斯特!住手!别杀他!”
“卧槽!老婆你别疯跑啊!”史蒂夫在后面看得魂都飞了。
刚才还好好的“碾压局”,怎么突然变成“老婆冲去拦队友”了?
他自认是戴安娜的“准老公”,哪能让她一个人冲在前头,赶紧撒腿就追,跑的时候还没注意,一脚踩在爆破手掉的香肠上,“滋溜”一下差点摔个狗啃泥,嘴里还喊着:“戴安娜!等等我!前面有坑!”
突击小队刚被“半小时拿下一年没攻的高地”的完胜冲昏了头,见队长和“队长夫人”都往前冲,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跟着就跑。
爆破手手里还攥着半根香肠,跑的时候油滴得满手都是;侦查手的望远镜歪在脖子上,镜片上沾了泥也顾不上擦;苏格兰狙击手扛着枪,跑两步就喘一句:“慢点!我的老腰快扛不住了!”活像一群跟着领头羊瞎跑的羊,乱哄哄的。
戴安娜跑得飞快,耳边的风呼呼响,她满脑子都是“托雷斯特留手”,压根没注意前方战壕拐角处还藏着个德军机枪手。
倒是托雷斯特先看见了,他皱了皱眉,没喊“小心”,反而抬手一甩,手里的长矛“嗖”地飞出去,正好戳在机枪手的枪管上,“咔嚓”一声把枪管掰弯了,那德军吓得脸都白了,举着空枪就喊“投降”。
戴安娜冲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她叉着腰瞪托雷斯特:“你看!他已经投降了!你为什么还要用长矛戳他的枪?”
托雷斯特慢悠悠走过去,把长矛拔出来,擦都不擦就扛在肩上,翻了个白眼:“不然呢?等他开枪打你?戴安娜,你是不是忘了安提奥普老师是怎么死的?”
他指了指地上还在发抖的德军,“对这种藏在暗处想偷袭的人仁慈,就是把你自己和后面那群蠢货的命往火坑里推,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人残忍,懂吗?”
“我……”
戴安娜被他怼得说不出话,她知道托雷斯特说得对,可一看到那些人害怕的样子,她就狠不下心。
“可他已经投降了,我们不该再伤害他。”
“投降不代表他不会再拿起枪。”托雷斯特蹲下来,用长矛尖挑了挑德军的钢盔,“你问问他,刚才是不是想打你?”
那德军赶紧点头,又摇头,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就是害怕,想……想自保……”
戴安娜刚想再说什么,史蒂夫终于喘着粗气追上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戴安娜,别跟他吵了,先……先喘口气……”
他抬头瞪着托雷斯特,“你也少说两句,她心肠好,你别老怼她。”
“我这是教育她,免得她下次死在敌人手里,你又哭爹喊娘。”托雷斯特撇撇嘴,站起身,扫了眼跟在后面、气喘吁吁的突击小队,“还有你们,跟着瞎跑什么?不知道前面可能有埋伏?胜利冲昏头了?”
小队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没人敢说话。
戴安娜看着眼前这乱糟糟的场面,再想想刚才的灵魂哀嚎,心里的不忍还在,可托雷斯特的话也像颗种子,落在了她心里:或许,战争里的“善良”,真的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
托雷斯特见她不说话,也没再吐槽,只是指了指前方的军火库方向:“别在这儿耗着了,要仁慈也等炸了军火库再说,不然待会儿德军增援来了,你想仁慈都没机会了。”
戴安娜抿了抿嘴,点了点头,转身往军火库走。
史蒂夫赶紧跟上,还不忘回头对小队喊:“都跟上!注意警戒!别再瞎跑了!”
小队众人这才松了口气,赶紧跟上。
远处的阳光越发明亮,军火库的轮廓已经能看见。
众人追着亚尔弗列得的背影冲进小镇时,脚底下的石板路还沾着晨露。
谁都没料到,前一秒还在庆祝“半小时拿下高地”的胜利,后一秒就被迎面而来的子弹打了个措手不及。
“砰!”
第一颗子弹擦着戴安娜的发梢飞过,打在身后的砖墙上,溅起的碎渣子迷了她的眼。
紧接着,“哒哒哒”的机枪声从镇口的阁楼、巷尾的矮墙后涌出来,子弹像织了张网,把众人逼得只能往墙角躲。
戴安娜刚想抬手弹开子弹,却发现子弹来得又密又快,还带着弧线。
德军藏在暗处打冷枪,她连敌人在哪儿都看不清,只能抱着盾蹲在墙角,银亮的战甲被子弹打得“叮叮”响,竟真的抬不起头。
“卧槽!怎么这么多埋伏!”史蒂夫一头扎进旁边的铁匠铺,脑袋还没探出来,就听见“哐当”一声,铁匠铺的铁门被打了个洞。他咽了口唾沫,才发现刚才冲得太急,早就跟大部队拉开了老大一截,现在连个支援的影子都没有,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完了完了,这要是被包了饺子,咱们都得交代在这儿!”
突击小队的人也慌了神:爆破手怀里的炸药包差点掉在地上,他死死抱着,嘴里还念叨“我的宝贝炸药可不能炸”;侦查手的望远镜被流弹打歪了镜片,她蹲在垃圾桶后面,急得直跺脚;苏格兰狙击手想找个制高点,刚爬上半面墙,就被一颗子弹逼得滑下来,摔了个屁股墩,疼得他龇牙咧嘴:“这群德军怎么跟打了鸡血似的!”
只有戴安娜还在硬撑,她举着盾想往前挪两步,却被一颗子弹打在盾心,震得她手腕发麻。
她皱着眉,心里满是意外,在她眼里,凡人的武器本该伤不到自己,可现在被藏在暗处的敌人压制得动弹不得,这种无力感,比在天堂岛训练时输了还难受。
就在这时,一阵慢悠悠的“嗤”声从头顶传来。
众人抬头一看,托雷斯特正坐在镇口阁楼的屋顶上,两条腿晃悠着,嘴里叼着根烟,手里还把玩着那柄泛着氪光的鱼鳍长矛,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不屑。
“切,就这?”
托雷斯特弹了弹烟灰,烟灰正好落在戴安娜旁边的地上,吓得她往旁边躲了躲,“半神的架子挺大,连凡人的冷枪都躲不过?刚才在战壕里不是挺能冲吗?怎么到这儿就成缩头乌龟了?”
戴安娜抬头瞪他:“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他们藏在暗处,我看不见!”
“看不见不会找啊?”托雷斯特挑了挑眉,用长矛尖戳了戳屋顶的瓦片,“阁楼第三扇窗,矮墙后面那堆草垛,还有铁匠铺对面的二楼——这么明显的埋伏点,你瞎吗?”
他这话一出口,史蒂夫立马反应过来,赶紧冲狙击手喊:“阁楼第三扇窗!快打!”狙击手点点头,架起枪,“砰”的一声,阁楼里立马传来一声惨叫,机枪声也停了半截。
戴安娜还是有点不服气:“他们的子弹太密了,我没法同时挡!”
“没法挡不会跑?”托雷斯特从屋顶上跳下来,落地时轻得像片叶子,他走到戴安娜身边,伸手敲了敲她的盾,“你那盾是诸神祝福的,除了挡子弹,就不会用它砸人?还有你那速度,8马赫的极限,跑两步绕到他们后面,不就把人揪出来了?非要跟个木桩似的站在这儿挨枪子,傻不傻?”
戴安娜被他怼得说不出话,可看着托雷斯特轻松的样子,又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她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手里的火神剑,刚想按照托雷斯特说的做,就看见托雷斯特已经冲了出去。
他像道黑影,几步就绕到矮墙后面,长矛“噗嗤”一声戳进去,草垛里立马传来“嗷嗷”的叫声,接着两个德军举着双手爬了出来,脸都吓白了。
“看吧,多简单。”托雷斯特拍了拍手上的灰,回头冲戴安娜咧嘴笑,“下次别再让我看见你被凡人压制得抬不起头,丢半神的脸。”
托雷斯特靠在小镇的砖墙上,看着戴安娜举着盾往巷子里冲,火神剑偶尔闪过银光,把藏在门后的德军逼出来。
他没再动手,只是叼着烟,脚边踢着颗没爆的子弹壳,“咕噜噜”滚到墙角。
没人知道,他早在清理完战壕时就收了力。
不是打不动,是不能打。
在天堂岛的海边,女王穿着银白战衣,手里攥着安提奥普的旧剑,跟他说“照顾好戴安娜”时,眼神里藏着比海浪还深的心事:“别总护着她,让她自己摔跟头。”
托雷斯特当时还叼着根没点燃的烟,挑眉问:“摔死了怎么办?你这当妈的不心疼?”
女王却笑了,指尖划过剑上的刻痕——那是她年轻时跟凡人打仗留下的:“摔不死。天堂岛的孩子,从小被神器围着,被名师捧着,可连颗子弹都躲不利索,这才是真的危险。”她指了指远处的训练场,戴安娜正跟安提奥普练剑,一招一式漂亮得像跳舞,“你看,她能劈断巨石,却不知道怎么躲暗处的冷枪;她有火神打造的剑,却对着机枪火力只会硬扛——这不是本领,是活在温室里的‘娇花’。”
托雷斯特当时没接话,却记在了心里。后来安提奥普死在德军枪口下,他更懂了女王的担忧:天堂岛封闭得太久了,久到以为“神力+神器”就能赢过一切,却忘了外面的世界早变了——凡人的机枪比弓箭快,迫击炮比长矛远,他们空有一身能掀翻坦克的力气,却像拿着火箭筒打蚊子,连怎么瞄准都不会,才会被区区几十个德军杀得人仰马翻,连最厉害的将军都栽了。
“被时代抛弃的安逸,比敌人的子弹还毒。”女王当时望着海平线,声音很轻,“我留她在岛上,是保护她,可也是害她。她爹是神王,我护得了她一时,护不了她一世——再说,我哪是真拦不住她出岛?”
托雷斯特现在想起这话,忍不住嗤笑一声——女王那点心思,明眼人都看得透。怕戴安娜被神王“蹂躏”?那只是小半原因,更多是怕她困在天堂岛的“往日荣光”里,一辈子做个只会在训练场上赢的“假战士”。所以故意松了手,让她跟着史蒂夫闯出来,让她亲眼见子弹有多快,让她亲身体会“仁慈换不来和平”,让她知道光有勇气不够,还得有脑子。
就像现在,戴安娜不再像刚才那样硬扛火力,而是学着绕到巷子后面,用盾挡住侧面的子弹,再一剑挑飞德军的步枪——虽然动作还透着点生涩,偶尔会被子弹擦到战甲,但至少没再像个木桩似的站在原地挨揍。
“喂!你杵那儿当雕塑呢?”戴安娜回头喊,手里还抓着个想跑的德军,“刚才怎么不帮忙?”
托雷斯特弹掉烟蒂,踢了踢地上的弹壳:“帮你打一辈子?你当我是你家佣人?”他走过去,用长矛尖戳了戳被戴安娜按在地上的德军,“下次再被这种货色逼得抬不起头,别说是我罩的——丢半神的脸。”
戴安娜撇撇嘴,却没反驳——她刚才绕后的时候,其实隐约懂了:托雷斯特不是不帮忙,是故意让她自己来。就像在战壕里,他教她“别对偷袭的人仁慈”;在小镇里,他看着她被埋伏,却等她自己找到破局的办法。
托雷斯特看着她把德军捆起来,心里难得没吐槽——这丫头总算没白摔这两跤。他想起女王最后跟他说的话:“让她去闯,闯疼了,才会真正长大。天堂岛的未来,不是一个人守护,更不能靠‘往日荣光’撑着。”
远处传来史蒂夫的喊声,说找到军火库的入口了。戴安娜立马举着剑往那边跑,战甲的流苏在身后飘着,比在天堂岛时多了点烟火气,少了点不谙世事的懵懂。
托雷斯特跟在后面,嘴里又叼了根烟,没点燃,他突然觉得,女王这步棋走对了。
比起在岛上当朵被保护的娇花,现在这个会躲子弹、会绕后、会皱着眉思考“怎么赢”的戴安娜,才真有点“战士”的样子。
当然,该吐槽还是得吐槽。他看着戴安娜差点被门槛绊倒,忍不住喊:“走路看着点!再摔跟头,我可不会扶你!”
戴安娜回头瞪他,却忍不住笑了,她好像慢慢明白,所谓的“照顾”,不是永远有人挡在前面,而是有人在身后看着,等你自己爬起来,再笑着骂你一句“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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