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视室的冷白灯光落在佩吉·卡特身上,竟衬得那身红裙子格外刺眼。
九十多岁的老人,银丝梳得一丝不苟,贴在鬓角,红裙的布料有些陈旧,却熨烫得平整,是当年她与罗杰斯约定见面时最喜欢的款式。
她坐在轮椅上,由尼克·弗瑞推着进来,弗瑞依旧是万年不变的黑皮衣配高领毛衣,光头在灯光下泛着冷光,独眼的眼罩遮住半张脸,神情沉得像深海底的石头,推着轮椅的动作平稳,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凝重。
门刚关上,佩吉突然“啪”地一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动作不算利索,却带着一股孤注一掷的狠劲,完全不像个九十多岁的老者。
没等罗杰斯反应过来,她手里攥着的一叠纸就狠狠拍在他脸上,“啪”的脆响在空旷的探视室里回荡。
纸张散落一地,佩吉再也绷不住,身体一软趴在轮椅扶手上,肩膀剧烈颤抖,呜呜呜的哭声混着哽咽,像憋了几十年的委屈终于爆发,听得人心里发紧。
“呦呵!能站起来啊!”托雷斯特叼着烟,刚点燃的火苗晃了晃,两眼放光,嘴角勾起恶劣的笑,语气里满是戏谑,“我还以为真是坐轮椅拉裤兜子的状态呢,这演技,比好莱坞影星都强!”
罗杰斯被拍得愣在原地,脸上还残留着纸张的触感,完全顾不上安慰情绪崩溃的佩吉。
他懵逼地弯腰,捡起脚边最上面那张纸,指尖刚碰到纸面,就被上面的标题惊得瞳孔一缩——《神盾局十级机密:亲子关系鉴定报告》。
他飞快地往下扫,目光落在结论那一行:“经dNA比对,被鉴定人查理兹与佩吉·卡特无生物学血缘关系。”
“不可能!怎么可能!”罗杰斯像是被人迎面抽了一闷棍,脸色瞬间煞白,手里的报告纸都在发抖,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嘶吼。
他的眼神死死盯着佩吉,像是要从她崩溃的哭声里找到答案,脸上满是震惊、茫然,还有一丝被欺骗的愤怒。
他为了这个“儿子”,追查了这么久,扛着佩吉的执念四处奔波,结果这份神盾局出具的鉴定报告,直接击碎了他所有的坚持。
托雷斯特也凑了上来,叼着的烟都忘了抽,眼神古怪地扫过报告上的结论,又瞥了眼趴在轮椅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佩吉,再看看罗杰斯惨白的脸,嘴角的戏谑慢慢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探究:“有点意思……”
佩吉缓缓抬起头,满脸泪痕,皱纹里都浸着泪水,那双曾经锐利的眼睛此刻浑浊又通红,看着罗杰斯,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就这麽梨花带雨看着浑身发抖的罗杰斯。
卡特想说什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又哇哇哇哭了起来,像是被这个难以接受的真相击垮了所有的支撑。
尼克·弗瑞站在轮椅旁,始终没说话,独眼的目光扫过三人,又落在那份鉴定报告上,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复杂,却依旧没开口,只是默默递了张纸巾给佩吉。
罗杰斯手里的报告纸几乎要被他捏碎,脸色从惨白变成铁青,再变成难以置信的灰败。
“哐当——!”
合金门被罗杰斯一脚踹开,沉重的金属撞击声在密闭的审讯室里炸开,带着雷霆般的怒火与无处宣泄的憋屈。
他攥着那份皱皱巴巴的亲子鉴定,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纸张边缘几乎要被捏碎。
跨进门槛的瞬间,他猛地抬手,将报告狠狠拍在查理兹面前的审讯椅扶手上,“啪”的一声,纸张在冷硬的金属上弹了弹,褶皱的纹路里还残留着罗杰斯的指温。
他张了张嘴,喉结剧烈滚动,原本涌到嘴边的质问、愤怒、不解,在看到那张脸时,突然堵在了喉咙里。
那是被割去大半面皮、露出狰狞肌理的红骷髅!皮肤泛着不自然的苍白,缝合的疤痕像蜈蚣般爬满脸庞,唯有那双眼睛,依旧透着淬毒般的狠戾和恶魔一样的恨意。
愤怒、心疼、不忍、愧疚……无数情绪在罗杰斯的眼底交织翻滚。
他曾为了“儿子”奔波追查,曾因这份执念与各方周旋,可眼前的真相像一把淬冰的刀,狠狠扎进他的心脏。
他看着那张扭曲的脸,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声沙哑的呼唤:“查理兹。”
这两个字里,有被欺骗的愤怒,有对过往追查的茫然,有对眼前之人的复杂心绪,更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对“查理兹”这个身份背后故事的探究。
查理兹抬眼,目光带着深意扫过罗杰斯那张情绪翻涌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那笑容顺着疤痕蔓延,显得格外狰狞。
眼里的恨意不曾减少分毫,反而因这张脸的暴露,变得更加直白、更加刺骨。
戴着强磁手铐的双手缓缓抬起,金属与手铐碰撞发出“咔哒”声响,他用右手尾指,轻轻翻开那张被攥得皱巴巴的亲子鉴定,目光落在结论那一行。
“哈哈哈——!”
一阵猖狂而凄厉的大笑突然从他喉咙里爆发出来,震得审讯室的灯光都微微晃动。
那笑声里满是嘲讽、恨意,还有一丝如释重负的癫狂,像积压了几十年的怨气终于找到了出口。
他猛地收住笑,死死盯着罗杰斯那双湛蓝的眸子,一字一顿,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与狠厉:“你猜,我为什么叫查理兹?”
罗杰斯浑身一僵,那双湛蓝的眸子里瞬间被错愕填满,像被施了定身咒,湛蓝的眸子里错愕堆叠如山,几乎要溢出来。
他机械地重复着查理兹的话,声音从沙哑到颤抖,再到魔怔般的呢喃:“你猜我为什么叫查理兹……你猜我为什么叫查理兹……为什么叫查理兹……叫查理兹……查理兹……”
这名字像一把钥匙,狠狠捅进记忆的锁孔,撬开了被遗忘多年的角落。
布鲁克林的午后阳光,石板路上,那个穿着碎花裙的金发少女,笑眼弯弯,辫子上系着浅蓝丝带,冲他挥着手,声音清脆得像风铃:“史蒂夫,明天还来这里看书吗?”
那时他还是个身材瘦弱、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肺痨鬼,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连挺直腰杆都费劲,却总爱跟在巴基身后,揣着一颗不甘平庸的心。
后来,厄金博士的赏识像一道光,他毅然入伍,火车站的月台上,少女红着眼眶,攥着他的手不肯松开,泪水打湿了碎花裙的衣角。
他笨拙地安慰,说等打赢了就回来,却没看到她转身时咬碎的嘴唇。
再后来,他成了美国队长,肌肉贲张,身披星条战衣,却离战场越来越远。
被塞进文工团,全国巡演,在擂台上一次次表演击倒“小胡子”,或是举起载满女郎的摩托车,对着台下的欢呼微笑。
他成了全国家喻户晓的偶像,成了战争机器上的符号,却渐渐忘了最初的热血,忘了那个在布鲁克林等他的女孩。
直到那场粉丝见面会,后台昏暗的走廊里,一声熟悉的“嗨”让他回头。
还是那双笑眼,只是多了几分羞涩与试探。
一夜风流,晨光熹微时,他匆匆起身,满脑子都是“解放全人类”的理想,甚至没看清她眼底的失落。
她咬着嘴唇,声音轻得像叹息:“不要逞强。”
这是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而他,只是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喧嚣的人群。
“安……安……安娜!”
罗杰斯浑身发抖,牙齿打颤,满脸的不可置信,像是被真相的重锤狠狠砸中。
那些被遗忘的细节、被忽略的情绪、被辜负的约定,此刻全都化作尖锐的刺,扎进他的心脏。
他脚步踉跄,身体晃得像狂风中的枯叶,要不是托雷斯特眼疾手快,从身后伸出机械护臂稳稳撑住他的腰,他险些一头栽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对喽~”
查理兹戴着强磁手铐的双手轻轻合十,又缓缓分开,像希斯莱杰饰演的小丑那样,慢悠悠地鼓起掌来。
金属手铐碰撞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与他狰狞脸上的戏谑形成诡异的呼应。
眼中的恨意不再掩饰,混着浓浓的嘲讽,像淬了毒的冰锥,死死钉在罗杰斯身上:“终于想起来了?我的‘美国队长父亲’?”
托雷斯特皱着眉,机械护臂的齿轮“咔哒”转动,他看看摇摇欲坠的罗杰斯,又看看笑得癫狂的查理兹,眼神里满是探究。
原来这名字藏着这么深的旧怨,这红骷髅的伪装下,竟是这么一段狗血又残忍的过往。
罗杰斯靠在托雷斯特的机械护臂上,胸口剧烈起伏,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模糊了视线。
他看着查理兹那张缝合着疤痕的脸,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笑眼弯弯的碎花裙少女,看到了她咬着嘴唇的隐忍,看到了她独自等待的绝望。
“不……不可能……”他摇着头,声音破碎不堪,“你……你怎么会是……安娜她……”
“安娜?”查理兹嗤笑一声,鼓掌声戛然而止,眼中的戏谑褪去,只剩下刺骨的寒意,“那个傻女人,还心心念念,盼着等着……而你,我们的‘英雄’,却在全国巡演时,享受着鲜花和掌声,在战场上过的夸奖和荣耀,却把她忘得一干二净!”
他猛地前倾身体,强磁手铐拽得铁链哗哗作响,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撕心裂肺的恨意:“查理兹!是她的姓氏!我用她的姓氏活着,用她的恨意复仇!罗杰斯,你欠她的,欠我的,也该还了!”
查理兹又呵呵呵,笑了起来:“不过,你的爱好却一直没变过,金发碧眼……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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