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箭宗内,剿灭恶狼帮的任务风波看似平息,小凤儿获得了甲等功与丰厚贡献点,名声在年轻一代弟子中愈发响亮。
然而,那隐藏在平静水面下的暗流,却愈发湍急。
吴昊自那日之后,变得更加阴沉,几乎不与小凤儿照面,但偶尔擦肩而过时,那眼神中的冰冷与怨毒,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浓烈。
小凤儿心知肚明,吴惊雷一脉绝不会善罢甘休,只是不知下一次发难会在何时、以何种形式到来。
他更加专注于修炼,几乎将所有时间都投入到藏箭谷与听竹小苑之间。
逐日弓法的感悟日渐加深,飞龙枪法与自身轻功的结合也愈发纯熟,甚至连那不能轻易示人的鎏金镖,也在无人处锤炼得更加得心应手。
实力的每一点提升,都让他面对潜在威胁时,多了一分底气。
这一日,天空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垂,似乎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风雪。
小凤儿正在藏箭谷内,对着玉壁上一幅描绘“流星逐月”箭意的刻痕凝神参悟,试图捕捉那箭矢离弦后,如何以神意引导,做出不可思议轨迹变化的玄妙。
突然,一阵急促而略显凌乱的脚步声打破了山谷的宁静。
一名值守山门的执事弟子,引着一位风尘仆仆、满面焦灼的汉子匆匆而来。
那汉子约莫三十多岁,皮肤黝黑粗糙,穿着边塞牧民常见的厚实皮袄,身上带着一股长途跋涉的疲惫与尘土气息。
小凤儿目光一凝,立刻认出了来人——正是留守平安村的李三!
“李三叔!”小凤儿心头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李三此刻出现在千里之外的神箭宗,绝非寻常!
李三见到小凤儿,如同见到了主心骨,扑通一声扑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和无比的焦急:“小凤儿!不好了!村里……村里出大事了!”
牛天扬和闻讯赶来的铁当兴、孙英杰也来到了谷中。
牛天扬沉声道:“李三,别急,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李三喘着粗气,从怀里掏出一封被汗水浸得有些模糊的信件,双手颤抖地呈上:“牛老爷子!是孙家!孙员外那个老杀才,他病死了!”
孙员外病死?
小凤儿微微一怔,这对他来说算是个好消息。
但李三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可他那几个儿子,都不是好东西!他们勾结了新上任的县令!那狗官姓王,是个刮地皮的酷吏!他们诬陷我们平安村私通匪帮,说咱们养的牛羊是赃物,要强行收回所有的土地和牛羊!”
李三脸上充满了悲愤:“我们当然不答应!李老蔫、王老棍他们几个带头的,上前理论,那狗官竟然……竟然下令衙役动手抓人!冲突中,衙役下了死手,李老蔫当场就被打死了!王老棍他们也都被抓进了大牢,那狗官放出话来,说不日就要问斩,杀鸡儆猴,逼我们交出地契和牛羊!”
“什么?!”小凤儿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拳头瞬间握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李老蔫、王老棍,那是看着他长大的乡亲,是曾经在鲜卑人来犯时,一起守护过村子的长辈!
如今竟一个惨死,一个即将问斩!
牛天扬的脸色也瞬间阴沉如水,眼中寒光闪烁。
平安村是他和凤儿经营多年的根基,那些村民更是受他们庇护,如今竟遭此横祸!
铁当兴眉头紧锁,他虽是一宗之主,远在数千里外,对边塞一个小村庄的变故难以直接干预,但此事关乎徒弟牛天扬的根基,更牵扯到与外族部落的和平,他不能坐视。
“孙家……新县令……”牛天扬声音冰冷,“看来,是有人贼心不死,看上了平安村这块肥肉,更想借此机会,彻底断了我们在边塞的根基。”
他看得透彻,这绝不仅仅是地方豪绅与酷吏勾结那么简单,背后很可能有更深层次的原因,或许……与京城那边有关?
就在这时,又一名弟子匆匆进入谷中,手中捧着一支造型奇特的响箭,箭杆上绑着一小卷羊皮纸。
“宗主,牛师叔,山门外来了几个鲜卑打扮的人,留下此箭,言明要交给牛凤儿师弟,便匆匆离去。”
鲜卑人?小凤儿心中一动,接过响箭,解下羊皮纸。
展开一看,上面是以炭笔写就的、略显生硬却笔迹熟悉的汉字:
“凤儿,见字如面。
汗鲁部生变,我叔父乌木塔尔勾结外部落,发动叛乱,父汗重伤垂危,部落危在旦夕!我如今困守鹰嘴崖,兵力匮乏,情势危急!
我曾立誓,永不犯你边塞,然若我部败亡,新主上位,旧约必废,边塞恐再起烽烟!
盼你念在昔日情分,请速来援手!
阿依玛,绝笔。”
信纸上的字迹有些潦草,甚至沾染了点点暗红色的、疑似血迹的污渍,显是在极度危急的情况下仓促写就。
阿依玛!汗鲁部内乱!
小凤儿握着羊皮纸的手微微颤抖。
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个草原上明艳泼辣、又带着一丝倔强的少女身影,想起她赠予金刀时那郑重的誓言,想起分别时她那复杂难言的眼神。
一边是抚育他长大的平安村乡亲身陷囹圄,生死一线;另一边是曾并肩作战、承诺永不相犯的草原盟友濒临覆灭,边塞和平岌岌可危!
两封急信,如同两道沉重的枷锁,同时压在了小凤儿尚且稚嫩的肩膀上。
藏箭谷内,气氛凝重得如同化不开的寒冰。
铁当兴看着脸色变幻的徒弟和徒孙,沉声开口:“天扬,凤儿,情况你们都清楚了。平安村乃你们根基所在,不容有失。而鲜卑汗鲁部……阿依玛若败,其叔父上位,必然撕毁和约,边塞将再无宁日。届时,烽烟一起,生灵涂炭,我神箭宗坐镇北地,亦难独善其身。”
他身为宗主,考虑得更为长远。
边塞的稳定,关乎无数百姓的生死,也关乎宗门外围势力的安宁。
牛天扬眉头紧锁,陷入了巨大的矛盾之中。
宗门大比在即,吴惊雷虎视眈眈,他若此时离开,大师兄和二师兄将独自面对巨大的压力,宗门内局势恐生剧变。
但边塞之事,又刻不容缓!
“师尊,”牛天扬声音沙哑,“宗门正值多事之秋,弟子若此时离开……”
铁当兴抬手打断了他,目光决然:“宗门之事,尚有我与英杰周旋。但边塞若乱,则祸及深远!平安村要救,汗鲁部……亦不能坐视其落入野心之辈手中!此事,必须有人去处理!”
他的目光落在了小凤儿身上,带着审视,更带着一种沉重的托付:“凤儿,你年纪尚轻,但已非稚童。此次边塞之行,危机四伏,不仅要应对地方酷吏与豪强,更要介入草原部落内斗,其中凶险,远超宗门任务。你……可敢前往?”
小凤儿迎着太师祖那锐利而充满期望的目光,又看了看手中那封沾染着疑似血迹的求救信,以及李三那充满期盼与绝望的眼神。
他脑海中闪过平安村乡亲们朴实的面容,闪过李老蔫惨死的景象,闪过阿依玛在篝火旁立誓时那坚定的眼神……
一股前所未有的责任感与决绝,在他心中升腾而起。
他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昂起头,清澈的眼神中燃烧着坚定的火焰,声音清晰而有力:
“师祖,爷爷!边塞有难,乡亲蒙冤,盟友求援,凤儿义不容辞!弟子愿独往边塞,平息风波,救乡亲,助阿依玛,护我边塞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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