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化带和音响事件持续发酵,凌一凡感觉自己成了惊弓之鸟。公司里,同事们的闲聊话题也偶尔会飘到“海都奇谭”上,每次都能让他心脏骤停一秒。他尽可能地缩在自己的工位上,降低存在感,连吐槽李主任的力气都没有了。
下班铃声一响,他第一个冲出办公室,只想赶紧逃离这个让他窒息的环境,回家钻进被窝,假装一切都没发生。
秋天的夜晚来得早了些,天色已是灰蓝。凌一凡埋着头,步履匆匆,只想快点穿过小区门口那条熙攘的小街,回到他那虽然有个二货室友但至少能提供一丝虚假安全感的出租屋。
街边小贩的叫卖声、来往车辆的喇叭声、放学的学生嬉闹声……这些日常的嘈杂此刻落在他耳中,却仿佛都蒙上了一层危险的色彩,似乎每一句闲聊都可能是在讨论“绿化带之神”,每一个看向他的眼神都带着探究。
就在他即将汇入下班人流时,一个清冷、平静,却极具穿透力的女声,突兀地在他身侧响起:
“玩得挺欢。”
凌一凡猛地顿住脚步,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这个声音很陌生,语气里没有任何情绪,却让他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寒意。
他僵硬地转过头。
人行道旁一棵梧桐树的阴影下,站着一个女人。
她穿着剪裁利落的黑色长风衣,身姿挺拔,及肩的黑发一丝不苟地拢在耳后,露出一张白皙而轮廓分明的脸。她的容貌很美,却是一种缺乏温度的、如同精密仪器般的美感。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她的眼睛,深邃得像寒潭,正平静无波地注视着凌一凡,仿佛早已看透了他所有的慌乱和秘密。
凌一凡从未见过她。但她站在那里,就好像专门在等他。
“你……叫我?”凌一凡下意识地环顾四周,不确定地问道,声音有些发干。
女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微微抬了下巴,目光在他脸上扫过,如同扫描仪划过条形码。她的红唇轻启,吐出的字句清晰而冰冷:
“小把戏引人注目,并非明智之举。”
凌一凡的大脑“嗡”的一声,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一瞬间涌向了头顶,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
她……她知道?!
她指的是什么?猫窝?绿化带?还是音响?!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女人。
女人似乎并不期待他的回答,也没有任何进一步解释的意图。她说完那句话,便优雅地转过身,风衣下摆划过一个利落的弧度。
“玩火者,终自焚。”
最后五个字,她几乎是轻描淡写地抛下的,像是一句随口的忠告,却又带着千斤重的分量。
然后,她步态从容地走入了下班时分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
凌一凡像根柱子一样钉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抹黑色的身影在人群中几个娴熟的穿插,便如同水滴融入大海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快得让他甚至怀疑刚才那一幕是不是自己压力过大产生的幻觉。
可是,那冰冷的眼神,那清晰的话语,尤其是最后那句“玩火自焚”,还清晰地回荡在他的耳边,带着刺骨的寒意。
不是幻觉。
有一个陌生的、冰冷的、神秘的女人,知道他那些“小把戏”!
她是谁?她想干什么?警告?威胁?她是怎么知道的?
无数的疑问像炸弹一样在他脑海里爆开,炸得他头晕目眩,手脚冰凉。比被苏小婉怀疑时强烈十倍、百倍的危机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将他淹没。
苏小婉的怀疑尚且还在“科学探索”和“八卦好奇”的范畴内,而这个女人……她的话语里透出的是一种知情者的冷漠和警告,仿佛她来自一个他所不知道的、隐藏在世界表象之下的规则层面。
“玩火者,终自焚……”
这句话在他脑子里反复回响,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刺得他生疼。
他之前还在为一点小小的恶作剧和帮助小猫而沾沾自喜,甚至试图去控制那不受控制的能力。现在想来,是多么的可笑和幼稚!
他一直以为这只是一场属于自己的、有点倒霉又有点搞笑的意外,现在才发现,黑暗中似乎早有目光在注视着他。他的所作所为,在真正的“知情者”眼里,或许就像孩童挥舞着不知从哪捡来的手枪,既危险又可笑。
凌一凡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却感觉如同置身冰窖,四周的热闹都与他无关。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和迷茫,牢牢地抓住了他。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身莫名其妙的能力,带来的可能远非社死或者饿肚子那么简单。
它可能……真的会引来无法想象的麻烦,甚至是……灾祸。
那个女人,是第一个找上门的。
但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他失魂落魄地走回公寓,连王大锤咋咋呼呼地跟他炫耀游戏新装备都没听见。他把自己摔进床里,用被子蒙住头,却无法阻挡那冰冷的警告在脑海中反复回荡。
这一夜,凌一凡失眠了。
“玩火者,终自焚。” …… “玩得挺欢。” …… 那双冰冷深邃的眼睛。
每一个细节都在提醒他,他平凡躺平的生活,已经彻底一去不复返了。而他,甚至连火的源头在哪里,都一无所知。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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