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恢复正常运行,机械的嗡鸣声再次填满狭小的空间,仿佛刚才那场黑暗中的惊悚对话只是一场短暂的幻觉。
但冷月留下的最后那句话——“选择在你”——像一枚冰冷的钉子,楔在凌一凡的脑海里,不断回响,提醒他刚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失魂落魄地送完文件,又像梦游一样回到自己的工位,周围同事的交谈声、键盘敲击声都变得遥远而模糊。他的整个世界,都被冷月投下的那颗重磅信息炸弹震得嗡嗡作响。
观测者?暗流?清理?
这些词语在他脑子里疯狂打转,拼凑出一个他从未想象过的、隐藏在日常之下的危险世界。
他迫切地需要知道更多。那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所谓的“规则”又是什么?他到底算是什么?“清理”又具体是指什么?
这种对未知的恐惧,甚至暂时压倒了对能力本身的反感和逃避。
一整天,他都坐立难安,目光时不时瞟向电梯的方向,既害怕再次遇到冷月,又隐隐期待她能再次出现,把话说得更明白一点。
然而,冷月没有再出现。
直到下班时分,凌一凡磨蹭到最后才离开公司,心情复杂地走向地铁站。就在他经过一条相对僻静的、连接着两栋写字楼的室内走廊时,那个清冷的声音,再次毫无预兆地在他身侧响起。
“看来你做出了选择。”
凌一凡猛地一颤,循声望去。冷月不知何时出现在走廊的阴影里,靠着一根立柱,仿佛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她换了一身更便于行动的深色休闲装,但那股冷冽的气质丝毫未变。
“我……我没有……”凌一凡下意识地否认,但声音虚弱。他确实想知道,但这不代表他选择了第二条路!他只是……只是想死个明白!
冷月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并没有纠结于他的口是心非。她迈步走到他面前,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做一份工作报告:
“既然你想知道,那就记住。你所踏入的领域,远非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和儿戏。为了让你不至于死得不明不白,最基本的常识,你需要了解。”
她顿了顿,深邃的目光扫过凌一凡苍白紧张的脸,开始阐述:
“基于对‘源’能量的不同运用方式和目的,像我们这样的异常个体,大致被划分为三类。”
“第一类,观测者(watchers)。”冷月用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譬如我,以及我所属的组织。我们并非力量的使用者,更像是……管理员和记录员。我们负责监控全球范围内的能量异常波动,记录‘践行者’的出现与消亡,维持表里世界之间那层脆弱的帷幕,防止‘迷失’扩散引发更大的混乱。我们的武器是知识、规则和隐匿。”
凌一凡屏住呼吸,努力消化着这些话。管理员?记录员?所以冷月不是来抓他的,而是来……观察和警告他的?
“第二类,”冷月的目光落在凌一凡身上,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践行者(practitioners),或者用更直白的话说——菜鸟。”
凌一凡嘴角抽搐了一下。
“绝大多数像你一样,因为各种意外、巧合、甚至自身强烈的执念,偶然间撬动了‘源’的力量,获得了超越常理能力的人,都属于这一类。”冷月的语气里听不出褒贬,只是在陈述事实,“你们的能力往往不稳定,缺乏系统性认知,使用方式粗糙且危险,极易失控并对自身及周围环境造成不可预知的损害。是‘规则’体系中最不稳定、也最需要被监控的因素。”
菜鸟……不稳定……需要被监控……凌一凡感觉脸上火辣辣的,虽然不愿承认,但冷月的描述精准地戳中了他的现状。
“那……第三类呢?”凌一凡忍不住追问,心里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
冷月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冰冷,周围的空气似乎都随之下降了几度。
“第三类,迷失者(the Lost)。”
她吐出这个词时,声音里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厌恶和警惕。
“那是一些在力量的诱惑中彻底沉沦的可悲存在。他们或是被自身能力反噬,或是主动拥抱黑暗,心智被扭曲,欲望无限膨胀。他们肆意滥用力量,视规则如无物,甚至以掠夺他人生命能量、制造恐惧和混乱为乐。”
“他们是体系的破坏者,现实的癌细胞。对于‘迷失者’……”冷月的目光如同冰锥,刺向凌一凡,“观测者的职责之一,便是‘清理’。”
“清理……”凌一凡艰难地重复着这个词,喉咙发干。他明白了这个词背后血淋淋的含义。
“而你,”冷月逼近一步,无形的压力笼罩了凌一凡,“凌一凡,一个刚刚觉醒、对规则一无所知、能力运用得一塌糊涂的‘践行者’,却已经在无知无觉中,制造了足够引起‘观测者’注意的能量扰动。”
“你就像一只刚刚点燃火把,就在炸药库旁边手舞足蹈的猴子。吸引来的,绝不仅仅是看客。”
她的话冰冷而残酷,彻底撕碎了凌一凡最后一丝幻想。
他不是什么天选之子,甚至算不上一个合格的玩家。
他只是一个误入了高等考场,还拿着劣质铅笔胡乱涂鸦的……麻烦制造者。
而这场考试的监考老师(冷月),已经对他发出了最后通牒。
并且暗示他,考场外面,可能还有更危险的“东西”,已经被他弄出的动静吸引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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