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士咬着牙，冷笑一声继续追问：“当年，就没有其他办法能代替三大法则吗？”
摩根的声音在药物作用下机械而冰冷：“有。资源方面，完全可以实行统一配给，生育用摇号制；基因优化也能靠奖赏物资引导，根本不用强迫。情感上，我们的科研人员早就研究过屏蔽生命源质的装备……”
他顿了顿，语气里竟带了丝残忍的得意：“但我为了顺利推行三大法则，在宣布那天，除了嘉丽，把所有科研人员全杀了。他们的研究成果，也被我全扔出了灯塔。”
“你他妈的真是个畜生！”中士再也忍不住，一拳砸在桌案上，金属桌面发出刺耳的响声。
广播那头，灯塔上的民众听得浑身发抖，愤怒的嘶吼几乎要掀翻整个灯塔——原来他们承受的苦难，从来都不是别无选择，只是摩根为了权力精心策划的暴行。
灯塔的每一个角落都被愤怒的声浪淹没。
“畜生！魔鬼！”有人将拳头狠狠砸在舱壁上，指节通红。
“害我们一出生就见不到妈妈……”一个年轻女孩捂着脸哭出声，声音哽咽。
“连喜欢的人都不能抱一下，这日子到底是为了什么！”男人的怒吼里混着绝望。
“屠夫！他就是个屠夫！”
“狗东西！不得好死！”
“我就是因为这该死的三大法则没有父亲，我找了他十几年……”
“原来我守了一辈子的三大法则，竟是杀我父母的刽子手！”女人的声音嘶哑，带着彻骨的悲凉。
“现在……是不是可以去抱她了？”有人喃喃自语，眼里翻涌着压抑多年的渴望。
“我要去表白！哪怕死了也值！”
“杀了他！杀了摩根！”愤怒的呼喊像潮水般汇聚，越来越响，几乎要冲破灯塔的外壳。
牢房里，曾经被法则囚禁的人们也贴着铁门倾听，广播里的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心上。
有人攥着拳头无声落泪，有人背靠着墙滑坐在地，还有人用力摇晃着栏杆，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低吼——原来他们承受的所有苦难，都源于一场精心编织的权力骗局。
中士将匕首“咚”地插进桌角，寒光映着他冰冷的眼神，盯着摩根：“要是我们决定处死你，你怕吗？”
摩根的声音抖得像筛糠：“怕！我超怕！”
中士围着他缓缓踱步，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你猜我们会怎么杀你？听过水兵地下室沙皇的故事吗？”
摩根浑身猛地一颤，脸色瞬间惨白：“类似的……我听说过。旧世纪2017年，有群士兵暴动，把当地国王一家请进了地下室……”
中士脚步一顿，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原来这个时空，也有与他们信念相通的人）。
“后来呢？那些士兵怎么样了？”
摩根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飘：“被海岸联盟联手镇压了……手段狠极了，实行四光——杀光、抢光、烧光、炸光……”
广播那头，所有赤旗士兵听到这话都愣住了，下一秒，一股压抑的怒火在胸腔里翻涌。他们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却都死死忍住了——此刻，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审讯室里，中士的眼神冷得像冰，盯着摩根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指挥室里一片沉寂，张启元和几位指挥人员脸色凝重。片刻后，张启元拨通了负责银叶安保的莉莎的通讯器。
此时，莉莎正和银叶凑在终端前玩《森林冰火人》，冰人刚躲过火焰陷阱，通讯器突然响起。“银叶姐姐，等一下。”莉莎接起通讯，“怎么了？指挥官？”
听完张启元的叙述，莉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小脸冷得像结了冰。一旁的银叶也察觉到不对劲，停下了游戏动作。
“我知道了，指挥官。我这就询问。”莉莎挂断通讯，把终端扔到一边，点开免提功能，转头看向银叶，眼神严肃起来：“姐姐，你好好跟我说说，2017年，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银叶看着莉莎严肃的神情，知道再瞒不下去，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2017年那场士兵暴动，是北欧一个小国的基层士兵发起的。他们处决了王室核心成员，还想在军队里推行改革，目标是消灭压迫和剥削，建立一个由平民主导的世界。”
她顿了顿，声音沉了些：“暴动后来蔓延到不少小国，海岸联盟便决定镇压。那时候我只是个科技议员，年纪才二十多，没什么话语权，也没参与过那些决定。”
最后一句话带着难以察觉的艰涩：“镇压持续了好几年，参与暴动的人……一个活口都没留下，全被处决了。”
免提里的声音清晰传到指挥室，张启元等人脸色更沉，指挥室里的空气仿佛又重了几分。
莉莎捏紧了拳头，终端屏幕上的《森林冰火人》还停留在通关界面，此刻却显得格外刺眼。
终端里传来张启元冷静的声音：“好的，我明白了。你的待遇维持不变，但活动空间会受限，不准再去家属区闲逛。”
话音刚落，通讯便被挂断。
莉莎猛地抬头，看向银叶的眼神像淬了冰，仿佛在看什么深仇大恨的人。
她一言不发地后退几步，转身抓起自己的外套，“砰”一声摔门而出，留下银叶一个人站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终端上还亮着的游戏界面，脸色苍白得像纸。
张启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着指挥室里的众人说道：“继续干活，该干什么干什么。另外，之后调查一下相关资料，看看灯塔的资料库能不能找到完整或相对完整的记录——这是我们目前仅能做的事了。”
瓦列里、伊万、李恩、王子墨、宋扬忠等军官，以及所有技术人员听后，纷纷重新投入工作。
只是每个人脸上都少了之前的轻松，动作间多了几分沉默，指挥室里只剩下仪器运行的低鸣和键盘敲击声，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镜南听着广播里关于2017年暴动与镇压的对话，心头豁然开朗——原来查尔斯和摩根父子如此惧怕赤旗，是因为旧世界曾有过与赤旗信念相通的人，而那些人要推翻的，正是他们这样依靠压迫与剥削维系统治的存在。
她悄悄抬眼扫过周围的士兵，他们虽都保持着纪律，脸上没什么多余表情，但紧绷的下颌线、攥紧的拳头，无一不在泄露那股压抑的愤怒。镜南的心沉了沉，终于明白这看似平静的占领背后，藏着怎样汹涌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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