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警察局里弥漫着消毒水和咖啡混合的冷冽气味。
马小玲和王珍珍快步走进大厅,灯光照得她们脸色有些苍白。
王珍珍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长椅上的阮梦梦,她正无意识地绞着手指,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在那儿。”一位值班警员指了指方向。
“谢谢。”王珍珍轻声道谢,急忙走过去。
她蹲下身,双手扶住阮梦梦的肩膀,声音轻柔得像怕惊扰了什么:“梦梦?”
阮梦梦猛地一哆嗦,像是从噩梦中惊醒,抬起头时脸色煞白如纸。
马小玲也走上前,仔细打量她的状态,眉头微蹙:“你没事吧?”
梦梦慌忙站起来,强迫自己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没事…等一下,等一下我就开心起来了。”
她试图用往常的乐观掩饰内心的恐惧,但颤抖的声音出卖了她。
马小玲伸出手,轻轻揉了揉梦梦有些凌乱的短发,语气里带着难得的温柔:“傻丫头。”
梦梦一脸歉疚地看着王珍珍:“不好意思,那么早让你们过来。”
王珍珍摇摇头,握住她冰凉的手:“你不要这样说,最重要的是你没事。”
这时,Sunny走了过来,他穿着便衣,嘴里嚼着口香糖,语气却带着几分佩服:“其实她算不错的了。”
“别人看到那样邪门的尸体,不吓病个三天三夜都醒不来,她还能自己报警。”
马小玲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追问道:“尸体怎么个邪法?”
Sunny立刻来劲了,他夸张地跪倒在地,模仿着当时的场景:“我告诉你们啊,可邪了!”
“双腿跪在地上,手这样——”
他双手合十举到鼻前,低下头:“低着头,就跟忏悔似的……”
马小玲脸色渐渐凝重,眼神锐利起来。
突然,刘海警官从办公室走出来,呵斥道:“Sunny!”
“让你录口供,不是让你卖艺!快起来!”
Sunny吓得一跃而起,立正站好:“是,刘Sir!”
刘海转向马小玲和王珍珍,公事公办地说:“马小姐,王小姐,你们的朋友录完口供就可以走了。”
“至于有关案件,我们无可奉告。”
王珍珍趁机凑近一些,小声问:“刘Sir,你是不是派天佑去办案了啊?我找不到他。”
刘海这才察觉不对劲,皱眉问Sunny:“天佑呢?”
Sunny停止咀嚼口香糖,四处张望了一下,一脸困惑:“咦?说起来,今天我真的没见过他耶。”
他赶紧安慰珍珍:“珍珍,你也知道的,天佑办案就喜欢躲在一边,神出鬼没的,我们都习惯了。”
珍珍想了想,勉强点头:“说的也是……”
她拉起马小玲和梦梦的手:“咱们走吧。”
梦梦仍然心有余悸,小声应道:“哦。”
马小玲却站在原地,从随身挎包里抽出一张名片,夹在修长的两指间,递给刘海:“有什么处理不了的事情,就打电话给我。”
她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性。
刘海接过名片,待她们离开后,不屑地模仿着马小玲的语气:“哼,‘有什么处理不了的事情就打电话给我’?”
他嗤笑一声:“这什么态度啊,马眼看人低啊。”
Sunny倒是很认真地说:“看你怎么想了,我不觉得。”
他见识过马小玲的本事,知道这话绝非虚言。
另一边,毛悦悦正气冲冲地从电视台走出来。
刚才与司徒奋仁的不欢而散让她心头憋闷。她深吸一口清晨微凉的空气,试图平复情绪,却注意到电视台门口不远处竟支着一个小算命摊。
一个胖嘟嘟、扎着散乱头发的小姑娘坐在摊后,摊位上挂着“胡半仙”的字眼,带着浓厚的内陆口音招揽生意:“小姐,要不要算命啊?”
毛悦悦端着礼貌的笑容走过去,心里却满是不以为然。
乱力怪神的东西,她这辈子最烦的就是这些在街上招摇撞骗的算命人了。
骗人骗己,除了她们毛家和马家,还有多少人真正懂得玄门之术?
就算有人听说过马家和毛家的名头,想学?
哼,这门道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学明白的?
她摆摆手,语气还算客气:“不了,谢谢小姑娘。”
出于一丝同情,她还是从钱包里抽出几张港币递过去:“小姐,算命算不好是要遭报应的。”
“而且在这个电视台门口摆摊,很快会被保安赶走的哦。”
那小姑娘看到钱,眼睛顿时亮了,连连道谢:“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她心里窃喜,觉得这招果然好用,以后就靠这样坑蒙拐骗好了。
毛悦悦摇摇头,转身离开。
她没走多远,一阵风吹过,其中一张港币从小姑娘手中被吹起,飘向马路中间。
小姑娘眼见钱要飞走,心急之下不顾一切地冲出去捡,根本没看路。
刺耳的刹车声骤然响起。
“砰”的一声闷响,女孩瘦小的身体被撞飞出去,又重重落下。
那张惹祸的港币轻飘飘地,如同某种诡异的祭品,缓缓落下,恰好盖在她额头上渗出的鲜血之间。
胡半仙被车撞死了。
而毛悦悦出于善意给予的那张港币,竟成了她的催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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