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第一出马仙

青城半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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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诡道黄风,三杰归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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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池之巅的月华尚未完全褪去清辉,长白山主峰的冰雪在晨曦中反射着冷硬的光芒。王青城独立崖边,感受着体内万仙册的脉动,以及新归位的胡家三位仙家带来的截然不同却融洽无比的气息:胡天烈的灼热战意如熔炉在侧,胡白雪的清冷灵思似月华沐身,胡老三的浩瀚深邃若星空悬顶。堂口根基渐固,但前路依旧茫茫。母亲的残魂在玉佩中如同风中烛火,心口“余烬”的冰冷死寂与诅咒的阴影,仍需更多力量来化解。

“小子,胡家归位,气象初成。但白山黑水,仙缘浩瀚,不可偏废。”灰九冥尖细的声音在识海响起,带着惯有的精明算计,“黄家仙,灵通机变,长于遁地匿踪、消息传递,更精于阵法机关、奇门遁甲。若能收服一二得力黄仙,于你探寻滋养魂灵之物、规避凶险、乃至破解诅咒中的诡谲关窍,都大有裨益!尤其那‘黄快跑’,号称地上消息第一灵通,找他准没错!”

常天龙沉稳的意念也缓缓流淌:“黄仙虽常被世人诟病狡黠多疑,然重信诺者亦不在少数。其阵法之道,确有独到之处,若能与胡家互补,堂口将更趋完善。”

王青城深以为然。他心念沉入万仙册,指尖萦绕着融合了堂口气息与自身意志的精神力,轻轻点在代表黄仙一脉、形似灵动黄鼠狼的图腾符文上。

“以吾之名,王青城,萨满之路行者,万仙册执掌者,诚邀白山黄家仙缘,入吾堂口,共探玄机,同证因果!”声音不高,却带着堂口的威严与诚意,融入凛冽山风。

嗡!

万仙册黄家图腾骤然亮起土黄色的光芒,一道凝练的、带着机敏灵动气息的光束射入下方茫茫林海,消失不见。

王青城不再停留,背负行囊,踏着尚未消融的积雪,朝着山下走去。胡天烈化作寸许长的火红小狐,蹲在他左肩,金红色的竖瞳警惕地扫视四方;胡白雪则化为雪白玲珑的玉面狐,盘踞在右肩,清澈的眼眸映照着山林景致,带着洞察秋毫的宁静。胡老三的气息则深深内敛于万仙册核心,如同定海神针。

风雪渐歇,林海茫茫。行至一处地势相对平缓、古木参天的密林时,天色已近黄昏。林间光线昏暗,厚厚的落叶层散发着潮湿的腐殖质气息。王青城正欲寻一处背风之地歇息,肩头的胡白雪忽然轻轻“咦”了一声,小巧的鼻子微微翕动。

“有股…很淡的土腥气和…油炸豆腐干的香味?”胡白雪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

胡天烈也抽了抽鼻子,赤金竖瞳闪过一丝玩味:“嘿嘿,是黄皮子的味儿!鬼鬼祟祟的,在附近转悠呢!看来黄家的‘仙缘引’有回音了,不过来的这位,似乎不太讲究啊。”

王青城心念一动,面上不动声色,暗中却将一丝感知力悄然散开。果然,在左侧一丛茂密的灌木后,他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如同枯叶摩擦般的窸窣声,以及一道带着好奇、审视和一丝…贪婪的意念波动。

**第一幕:神行无影,快跑献宝(黄快跑)**

就在王青城停下脚步,佯装整理背囊的瞬间!

嗖——!

一道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淡黄色的影子如同离弦之箭,从灌木丛中激射而出!速度快得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残影!目标直指王青城腰间悬挂的一个小小皮囊——那里面装着几块赵老蔫给的、用油炸豆腐干特制的干粮,香气浓郁!

这黄影的速度快得惊人,胡天烈刚想张口喷火阻拦,那影子已经擦着王青城的衣角掠过,腰间皮囊瞬间消失!

“好胆!敢偷到你胡爷爷头上!”胡天烈大怒,肩头火焰虚影暴涨,就要追出。

“别急。”王青城却伸手按住了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他并未立刻去追,而是站在原地,朗声道:“这位黄家的朋友,既然喜欢这豆腐干,拿去便是。只是这林深路滑,小心噎着。”

声音在寂静的林间回荡。那淡黄色的影子在不远处一棵老槐树的枝丫上停了下来,显出身形。

那是一只体型比寻常黄鼠狼稍大、皮毛油光水滑、呈现一种漂亮金黄色的黄皮子。它后腿直立,前爪捧着一块比它脑袋还大的油炸豆腐干,正啃得津津有味,一双乌溜溜的小眼睛却机警地打量着王青城和他肩头的两狐,眼神里充满了狡黠和得意。正是以速度见长的“黄快跑”!

“吱吱!香!真香!”黄快跑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含糊不清地叫道,“你这萨满小子,倒是大方!比那些见了我们就喊打喊杀的蠢货强多了!”它三两下啃完豆腐干,意犹未尽地舔了舔爪子,乌溜溜的眼睛在王青城身上滴溜溜乱转,尤其是在他怀里玉佩和背后万仙册的位置停留片刻。

“不过嘛…”黄快跑话锋一转,尾巴得意地翘了翘,“光有吃的可不够!想请我黄快跑入堂口?嘿嘿,得拿出点真东西来!听说你得了块能养魂的宝贝石头?借我瞧瞧?我保证,就瞧一眼!看完就还你!”它伸出小爪子,做了个讨要的动作,眼神里充满了试探。

“放肆!”胡天烈怒喝,肩头火焰跳动。

胡白雪也微微蹙眉,清冷的目光锁定了黄快跑。

王青城却笑了,笑容坦荡:“想看玄冰魄?可以。”他竟真的从怀中取出了那块散发着柔和冰蓝光晕、弥漫着纯净生机的万年玄冰魄,托在掌心。“此物就在此处,黄兄自可来看。只是…”他话锋一转,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鹰,一股融合了堂主威严、胡老三浩瀚气息、以及“余烬”一丝冰冷死寂的意念瞬间锁定黄快跑!

“只是,黄兄若存了‘借而不还’的心思,或者想试试自己的脚程能否快得过我这堂口的雷霆怒火,那后果…恐怕就不止是噎着豆腐干那么简单了。”

嗡!

玄冰魄在王青城掌心微微震动,寒气内敛却引而不发。胡天烈肩头的火焰猛地一缩,凝聚成一点炽白,散发出恐怖的高温。胡白雪眼中月华流转,周围光线微微扭曲,仿佛随时能编织出困敌幻境。更有一股源自万仙册深处、胡老三那如星空般浩瀚的意志,如同无形的天幕,悄无声息地笼罩了这片区域!

黄快跑浑身金黄色的毛发瞬间炸起!它感觉自己像是被无数道无形的丝线捆住,又像是被几头洪荒巨兽同时盯上!那萨满小子掌心的石头散发的寒气让它骨髓发冷,那火狐狸的炽热让它皮毛焦枯,那白狐狸的眼神让它心神恍惚,而那股浩瀚的意志…更是让它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心思!仿佛只要它敢动一丝歪念,下一刻就会被撕成碎片!

“哎哟喂!误会!天大的误会!”黄快跑吓得吱哇乱叫,捧着爪子的豆腐干都掉了,连连作揖,“萨满老爷息怒!胡家两位上仙息怒!小的…小的就是嘴馋,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它乌溜溜的眼睛里哪还有半点狡黠,只剩下惊惶和后怕。

它终于明白,眼前这个看似年轻的人类萨满,他背后的堂口和他自身的力量,绝非它能随意戏弄的对象!

王青城缓缓收起玄冰魄,笼罩在黄快跑身上的恐怖压力也随之消散。他淡淡道:“玩笑开过了,黄兄。现在,可以谈谈正事了?”

黄快跑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眼珠一转,立刻换上了一副谄媚讨好的笑容,从树上轻盈地跃下,落在王青城身前几步远的地方,后腿直立,两只小爪子抱在一起连连作揖:

“谈!当然谈!萨满老爷您神威盖世,堂口气象万千,连胡三太爷都坐镇其中,小的能得您垂青,那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啊!”它的小嘴如同抹了蜜,奉承话不要钱地往外冒。

“少废话!”胡天烈不耐烦地哼了一声,“黄快跑,你的名号我们听过。入堂口,规矩你懂!能干什么?想干什么?”

黄快跑立刻挺起小胸脯,一脸正色:“回禀先锋老爷!小的黄快跑,别的不敢说,论起这白山黑水的地界儿,上到哪座山头的山神老爷最近心情好不好,下到哪个耗子洞里有几粒陈年谷子,就没有我黄快跑打听不到的消息!遁地匿踪,日行千里,那是看家本领!萨满老爷要找什么养魂的宝贝、稀罕的药材、或者躲什么仇家晦气,找我黄快跑,保准给您办得明明白白、利利索索!”

它说着,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小爪子往地上一拍!

嗖嗖嗖!

三道淡黄色的影子从不同方向的落叶下、树洞里、岩石缝中闪电般窜出,瞬间汇聚到黄快跑身边。这三只黄鼠狼体型稍小,但同样机敏,对着王青城恭敬地作揖。

“这是我的三个小兄弟,眼线遍布!”黄快跑得意地介绍,“只要萨满老爷一声令下,白山黑水,瞬息可知!”

王青城看着眼前这能屈能伸、机变百出的黄快跑,心中暗赞。此仙虽油滑,但能力确实不可或缺。他点点头:“好!黄快跑,入我堂口,为探马先锋!负责消息传递、情报收集、斥候探路!堂口所需,你当尽心竭力!堂口所在,你当守口如瓶!若立大功,自有供奉香火,天材地宝,亦不吝赏赐!若敢懈怠,或生二心…”他目光扫过黄快跑,未尽之意不言而喻。

黄快跑浑身一凛,立刻单爪拍胸,指天发誓:“黄快跑在此立誓!入王青城萨满堂口,为探马先锋!消息灵通,遁地无影!尽心竭力,绝无二心!若有违背,叫我…叫我脚底生疮,再也跑不动!天雷轰顶,永世不得超生!”它的誓言虽然用词市井,却透着一股江湖草莽的重诺之气。

一道土黄色、带着迅捷灵动气息的灵光从它眉心飞出,没入万仙册黄家篇章。一个全新的、形似疾奔黄鼠狼的图腾亮起,旁边浮现“黄快跑”三字。一股机敏、迅捷、带着市井烟火气的意念涌入王青城识海。

“嘿嘿,谢堂主!谢两位上仙!”黄快跑立完誓,立刻恢复了嬉皮笑脸,麻溜地爬到王青城脚边,一副狗腿模样,“堂主您累了吧?前面不远就有个干燥暖和的大树洞,小的给您带路?顺便…嘿嘿,那豆腐干还有吗?”

王青城莞尔,抛给它一块豆腐干。黄快跑欢天喜地地接住,叼在嘴里,一溜烟跑到前面带路去了。胡天烈撇撇嘴,胡白雪则掩口轻笑。堂口之中,多了这么一个活宝,气氛倒是活跃了不少。

**第二幕:奇门困龙,三少伏阵(黄三少)**

在黄快跑的带领下,王青城很快找到了一处巨大的、内部干燥温暖的古树树洞安顿下来。黄快跑果然消息灵通,不一会儿就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堆干果和几枚不知名的鸟蛋,殷勤地献上。

休整一夜,次日清晨继续赶路。行至一片怪石嶙峋、古藤缠绕的乱石谷时,前方的黄快跑忽然停住,鼻子在空中使劲嗅了嗅,乌溜溜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凝重和…幸灾乐祸?

“堂主,小心点!前面…有‘人’摆开阵势等您呢!”黄快跑压低声音,小爪子指了指前方看似寻常的几块巨石和几丛枯藤,“是黄三少那家伙!这小子心高气傲,最爱摆弄那些弯弯绕绕的石头棍子(指阵法),估计是想试试您的斤两!”

王青城闻言,停下脚步,凝神望去。在胡白雪月华般清冷的眸光和自身融合玄冰魄的感知下,前方那片区域的“气”果然不对劲。看似自然的乱石枯藤,其排列隐隐暗合某种规律,地气流转被巧妙地引导、扭曲,形成一片无形的、带着迷惑与困缚之力的场域。空气中弥漫着极淡的土行灵力波动。

“哼!装神弄鬼!看老子一把火烧了他的破阵!”胡天烈脾气火爆,跃跃欲试。

“天烈,稍安勿躁。”王青城阻止了他,眼中闪过一丝兴致,“既然对方以阵法相邀,我们便以阵法相会。正好试试这《清微雷法》中记载的‘雷引破障’之术。”他参悟清微雷法时日尚短,但基础雷诀和破邪破障的法门已初窥门径。

他示意胡白雪和黄快跑稍退,自己则迈步踏入那片看似寻常的区域。

一步踏入,景象骤变!

周围的怪石仿佛瞬间拔高、扭曲,化作狰狞的巨兽;枯藤如同活过来的毒蛇,疯狂地缠绕而来;脚下的地面变得松软泥泞,仿佛要将人吞噬!更有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让人头晕目眩,难辨方向!正是黄家秘传的“地煞迷踪阵”!此阵借用地脉阴煞之气,惑人心神,困人脚步,寻常修士陷入其中,若无破阵之法,只会如同无头苍蝇般乱转,力竭而亡。

“嘿嘿,王堂主,入我阵中,感觉如何?”一个带着几分得意和促狭的少年声音,不知从阵中哪个方位传来,“在下黄三少,久闻堂主大名,特设此阵相迎!堂主若能在一炷香内自行破阵而出,三少心悦诚服,任凭差遣!若不能嘛…嘿嘿,就请堂主在此歇息几个时辰,好好参悟一下我黄家的奇门之术!”

王青城身处阵中,神色却依旧平静。他闭上双眼,屏蔽掉那些纷乱的幻象干扰。玄冰魄的清灵之气护住灵台,一丝清微雷法的雷霆意念在指尖凝聚。他没有急于攻击那些幻化的巨兽毒藤,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对地脉气机的感应之中。

在万仙册的辅助和自身强大的感知下,他能清晰地“看”到,这迷阵的核心在于几处关键节点——三块看似随意摆放、实则暗藏玄机的黝黑石块,以及一株缠绕着枯藤的、散发着浓郁阴煞之气的半枯老树!正是这些节点在引导、放大着地脉阴煞,形成困缚之力。

“找到了!”王青城眼中精光一闪!他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正是清微雷法中的“雷引”咒诀!指尖跳跃的青紫色电弧瞬间变得凝练而活跃,仿佛与冥冥中的雷元之力产生了共鸣!

“破障!雷引!”

王青城低喝一声,指尖凝聚的雷霆之力并未直接轰击,而是化作三道细若游丝、却凝练无比的青紫色电光,如同拥有灵性的雷蛇,瞬间脱手飞出,精准无比地射向那三块作为阵基的黝黑石块!

滋滋滋——!

雷蛇击中石块的瞬间,并未发生剧烈爆炸,而是如同烧红的钢针刺入了冰块!至阳至刚的雷霆之力正是阴煞之气的克星!三块黝黑石块表面的阴煞之气如同遇到天敌,发出凄厉的尖啸(无形),瞬间被净化驱散!石块本身也发出“咔嚓”的细微裂响,灵性大损!

三处阵基被破,整个地煞迷踪阵的运转顿时一滞!那些狰狞的巨兽幻象、缠绕的枯藤瞬间变得模糊不清,脚下的泥泞感也减轻了大半!

“什么?!我的阵基!”黄三少惊愕的声音响起,带着难以置信。

王青城动作不停!他猛地踏前一步,体内灵力奔涌,右手并指如剑,指尖萦绕着更加狂暴的雷霆之力,目标直指那株作为阵眼核心、散发着浓郁阴煞的半枯老树!

“雷亟!”

轰——!

一道手臂粗细、璀璨夺目的青紫色雷霆光柱,带着破灭邪祟的煌煌天威,撕裂了残余的迷障幻象,狠狠地劈在那半枯老树的树干之上!

“不——!”黄三少发出一声心疼的尖叫。

咔嚓!轰隆!!

半枯老树被狂暴的雷霆之力瞬间贯穿!焦黑的木屑纷飞,树干从中炸裂开来!浓郁的阴煞之气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疯狂涌出,随即被雷霆之力彻底净化湮灭!

噗!

仿佛气泡破裂的声音响起,笼罩乱石谷的迷障幻象如同潮水般急速退去。怪石依旧是怪石,枯藤还是枯藤,只是那三块黝黑石块布满裂痕,那株半枯老树只剩下焦黑的残桩。一个穿着杏黄色锦袍、面容清秀俊朗、约莫十五六岁少年模样的身影,正站在残桩旁,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手里还捏着几面没来得及收起的小巧阵旗,脸上写满了震惊和肉疼。

正是精研阵法的“黄三少”!

“我的…我的百年阴煞木啊!”黄三少看着焦黑的树桩,心疼得直跺脚,“就这么…就这么被你劈了!我的阵!我的阵啊!”

王青城散去指尖雷光,淡然道:“黄三少,阵法之道,困人非上策,杀机暗藏更非待客之道。我破你阵眼,是让你明白,奇门之术,当用于正途。”

黄三少闻言,俊脸一阵红一阵白。他自负阵法天赋,在同辈黄仙中罕逢敌手,本想借此阵给新堂主一个下马威,顺便露露脸,没想到引以为傲的阵法在对方雷霆之力面前如此不堪一击!更被对方教训了一通。

他看着王青城平静却深邃的目光,又瞥了一眼王青城肩头那气息强横的火狐和白狐,再想到那恐怖的雷霆之力,心中那点傲气顿时消散了大半。他咬了咬牙,收起阵旗,走到王青城面前,虽然还有些不情不愿,但还是抱拳躬身:

“王堂主…阵道通玄,三少…服了。破阵之约,三少认输。”他顿了顿,抬头看向王青城,“黄三少,精研奇门遁甲、阵法机关、陷阱布置。愿入堂口,为堂主布置营盘,设阵护法,破敌机关!若有差遣,必当尽力!” 少年心性,愿赌服输,倒也干脆。

一道土黄色、带着复杂玄奥符文气息的灵光从黄三少眉心飞出,融入万仙册。一个全新的、形似黄鼠狼爪持罗盘阵旗的图腾亮起,“黄三少”三字浮现。一股精妙、繁复、充满推演与布局之能的意念流入识海。

“欢迎入堂。”王青城颔首,“阵法一道,博大精深,日后还需三少多多费心。”

黄三少见王青城并未因他之前的刁难而轻视,反而言语尊重,心中那点芥蒂也消了,俊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堂主放心!布阵破阵,交给我!” 他自动站到了王青城身后,与前面带路的黄快跑挤眉弄眼。黄快跑则对他做了个鬼脸。

**第三幕:黑风显圣,初一证道(黄初一)**

收服了机敏的黄快跑和精研阵法的黄三少,王青城一行人继续穿行在莽莽林海之中。有黄快跑探路,黄三少辨识地势规避天然险地,行程顺畅了许多。然而,越往山林深处走,一股若有若无的、沉重的压力却开始弥漫开来。这股压力并非来自某个具体方向,而是仿佛整片山林的气息都变得凝滞、肃穆,带着一种审视与考验的意味。

“是老祖宗…”黄快跑缩了缩脖子,声音带着敬畏。

“初一老祖的气息…”黄三少也神色肃然,收起了嬉笑。

胡天烈和胡白雪也感受到了这股非同寻常的威压,眼神凝重起来。王青城心中了然,黄家真正的定海神针,那位道法高深、一身黑毛的“黄初一”,终于要现身了。

当一行人走到一片被参天古木环绕、中央有一小块空地、地面铺满厚厚金黄落叶的林间空地时,那股凝重的压力达到了顶点。风停了,连虫鸣鸟叫都消失无踪,只有落叶在脚下发出的沙沙声,显得格外清晰。

空地中央,背对着他们,站着一个身影。

那身影并不高大,甚至有些佝偻。穿着一件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黑色粗布短褂,下身是同色的肥大裤子,裤脚扎紧。头上戴着一顶破旧的黑色瓜皮小帽。完全是一副落魄老农的打扮。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背影,却散发出一种渊渟岳峙、深不可测的气息。尤其是他裸露在外的脖颈和手腕处,露出的并非人类皮肤,而是浓密如墨、油光发亮的黑色毛发!

黄家老祖,黄初一!

王青城停下脚步,示意黄快跑和黄三少安静。他整理了一下衣袍,上前几步,对着那黑色背影,恭敬地躬身行礼:“晚辈王青城,携堂口仙众,拜见黄初一老祖!”

那黑色背影缓缓转过身。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布满深刻皱纹、如同风干老树皮般的苍老面容。眉毛稀疏花白,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瞳孔是深邃的琥珀色,开阖间精光四射,仿佛能洞穿人心,又蕴含着无尽的智慧与沧桑。他下颌留着几缕稀疏的山羊胡,也是花白色。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头顶,从破旧的瓜皮帽边缘,可以看到同样浓密乌黑的毛发。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王青城,扫过他肩头的两狐,扫过身后的黄快跑和黄三少。那目光并不锐利,却带着一种沉重的、仿佛能称量灵魂的重量。王青城感觉自己的过往、信念、乃至堂口的根基,在这目光下都无所遁形。

“王青城…”黄初一的声音沙哑低沉,如同两块粗糙的石头在摩擦,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万仙册…玄冰魄…胡老三…还有…那团‘死火’…” 他每说一个词,王青城的心就沉一分,这老祖的眼力,果然毒辣到了极点!

“你聚仙家,开堂口,所图甚大。”黄初一的目光最终落在王青城怀中玉佩的方向,眼神深邃,“救母之情,感天动地。然逆天改命,劫难重重。你…可曾想好,要付出何种代价?又可能…牵连多少追随者?”

他的问题直指核心,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这不是刁难,而是对堂口未来、对追随者命运的沉重拷问。

王青城迎着黄初一洞彻人心的目光,胸中翻涌着复杂情绪,但眼神却愈发坚定如铁。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沉稳而有力,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林间空地:

“回老祖话!晚辈王青城,深知前路艰险,劫难重重!逆天改命,必有代价!此身此魂,早已置之度外!凡入我堂口之仙家,皆为同道,非为奴仆!共担风险,亦共享机缘!若遇不可抗之大劫,晚辈以堂主之名立誓,必倾尽所有,护其周全,断后而走!若晚辈力有不逮,身死道消,堂口契约自解,万仙册另觅良主,绝不拖累诸位仙家永堕劫中!”

他的话语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和身为堂主的担当。肩头的胡天烈眼中战意更炽,胡白雪眸光温润而坚定。身后的黄快跑和黄三少也收起了嬉闹之色,神情肃然。

黄初一静静地听着,那双琥珀色的深邃眼眸中,古井无波,看不出喜怒。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似乎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

“誓言易发,践行难为。堂主之位,非仅力强,更在德彰,在担当。”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王青城身上,“老夫有一问,你需以心作答,不可虚言。”

“老祖请问,晚辈必当坦诚相告!”王青城挺直脊背。

“若有一日,”黄初一的声音低沉缓慢,却字字千钧,“救汝母之所需,与保全汝堂口众仙家之根本利益,乃至性命,相冲突,汝…当如何取舍?”

这个问题,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直刺王青城内心最深处!救母是他的执念,是支撑他走到现在的唯一动力!但堂口仙家,无论是刚烈的胡天烈、清冷的胡白雪、深沉的胡老三,还是机灵的黄快跑、傲气的黄三少,他们信任他,追随他,将身家性命与道途都系于他一身!这其中的分量,同样重于泰山!

空地上死一般寂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向王青城。

王青城闭上了眼睛,眉头紧锁,身体微微颤抖。时间仿佛凝固。救母?还是护佑追随者?这几乎是一个无解的、撕裂灵魂的选择!

然而,仅仅过了几息,他猛地睁开双眼!眼中没有挣扎后的痛苦,只有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和洞明世事的清醒!

“回老祖!”王青城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坚定,“晚辈愚钝,不敢妄言能两全其美!然晚辈以为,堂主之道,首重信诺与担当!既立堂口,受仙家香火追随,便当视其为手足袍泽,祸福与共!救母乃我私愿,纵粉身碎骨,亦当由我王青城一力承担!断无道理,以牺牲追随者性命根基为代价,成全我一人私心!”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肩头身后的仙家,最后落回黄初一身上,一字一句道:

“若真到万不得已、非此即彼之绝境…晚辈会选择,先护堂口周全!再寻他法,续救我母!纵使前路断绝,魂飞魄散,我王青城…无悔!此心,天地可鉴!”

话音落下,林间一片寂静。落叶可闻。

胡天烈眼中爆发出强烈的认同与敬意,低吼道:“好!这才是我老胡认的堂主!”

胡白雪眼中泛起感动的波光,轻轻颔首。

黄快跑和黄三少也为之动容,看向王青城的目光充满了真正的敬服。

黄初一那如同古井般的面容上,终于浮现出一丝极其细微的、却真实的笑意。那笑意如同春风化开坚冰,瞬间冲淡了他身上那股沉重的威压。

“好一个‘先护堂口周全,再寻他法’!好一个‘无悔’!”黄初一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温度,“王青城,你虽年轻,然心有丘壑,肩有担当,重情重诺,更难得这份清醒与取舍之智!胡老三选你,眼光不差!”

他缓缓抬起枯瘦、覆盖着黑毛的手掌,没有划出繁复的符文,只是对着天空,轻轻一引!

刹那间,风起!

并非寻常山风,而是平地卷起一股凝练如墨、深沉内敛的黑色旋风!旋风直冲云霄,搅动着林海上方的云气!一股浩瀚、精纯、仿佛承载着大地厚重与岁月沧桑的磅礴妖力轰然降临!这股力量与胡老三的星空浩瀚不同,它更接地气,更显深沉,带着一种洞悉世情、掌控地脉的古老威严!

“以吾之名,黄初一!”

“以汝之名,王青城!”

“指天为誓,立地为凭!”

“今日归位,入尔堂庭!”

“为汝护法,镇守中庭!”

“诡道奇门,破妄显真!”

“地脉灵机,尽在掌中!”

“汝不负众,吾必倾囊!”

“堂口所在,邪祟难侵!”

“汝道艰险,吾刃开锋!”

黄初一的誓言,如同大地律动的轰鸣,每一个字都引动着周围的地气微微震颤!那冲天的黑色旋风随着他的誓言,骤然收缩,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的、仿佛由无数玄奥地脉符文构成的黑色流光,带着镇压一切的磅礴伟力,瞬间没入王青城身前的万仙册!

轰隆——!

万仙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厚重如山的土黄色光芒!书页疯狂翻动,最终停留在黄家篇章的最顶端!一个全新的、最为威严古朴的图腾亮起——那是一只通体漆黑如墨、唯有双目闪烁着智慧琥珀光芒、盘踞于地脉龙气之上的巨大黄鼠狼!图腾旁边,“黄初一”三个字,如同大地精金铸就,散发出镇压八荒的雄浑气息!

一股浩瀚、深沉、仿佛与脚下大地相连、蕴含着无尽地脉之力和洞悉万物玄机的本源意念,如同温暖的洪流,瞬间涌入王青城的识海!这股意念之强横,与胡老三的星空浩瀚、常天龙的凛冽冰寒、灰九冥的幽冥诡谲分庭抗礼,成为堂口最坚实的支柱之一!

契约达成!黑毛老祖黄初一,正式归位!

黑风消散,地气平复。黄初一依旧是那副落魄老农的打扮,但给人的感觉已完全不同。他站在那里,便仿佛与整片山林大地融为一体,深不可测。

他看向王青城,目光温和而深邃:“堂主。”

“弟子在!”王青城恭敬应道,心中激荡。

“黄家儿郎,最重一诺。”黄初一的声音带着大地的厚重与岁月的沧桑,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位仙家的耳中:

“今日起,堂口所在,便是吾乡。”

王青城深深一躬到底:“谢老祖!谢黄家仙缘!”

黄快跑和黄三少激动地匍匐在地:“恭迎老祖宗归位!”

林间空地,风再起,卷起片片金黄落叶。王青城独立中央,肩扛火狐玉面,背立黄家三杰(快跑、三少侍立身后),万仙册在怀中散发着温润而威严的光芒。胡黄二班仙家齐聚,先锋、耳目、阵师、护法、定海神针俱全!他的堂口,羽翼已丰!

他望向北方更辽阔的天地,目光坚定如磐石。

“娘…快了。堂口已成,纵使刀山火海,幽冥黄泉,儿…也定要将您救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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