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序流转,夏日的酷暑终于被几场连绵的秋雨洗去,长安城的天空变得异常高远湛蓝,如同上好的青金石。风中带着泥土的芬芳与草木凋零前最后的清爽气息,吹拂过巍峨的宫墙与坊市的屋檐。林枫“病愈”后首次重返朝堂,已是一个多月之后。他身形似乎比往日清减了些许,面容也带着一丝大病初愈后的苍白,但眼神依旧清明,步履沉稳,身着符合规制的紫色朝服,腰佩银鱼袋,静静地站在武官班列的中前位置。他不再像初入长安时那般有意无意地吸引目光,也不似立下大功后那般自带锋芒,而是如同秋日深潭,表面波澜不惊,内里却蕴藏着难以测度的深度。
他复出后的表现,比“病”前更为低调,甚至可以说是刻意地收敛了所有锐气。朝会议事,涉及吏治、财政、科举,乃至宗室事务,若非皇帝杨坚亲自点名垂询,他大多时候只是微微垂眸,静听各方争论,极少主动发言。即便就他最为熟悉的边务或军事发表看法,也多是基于具体事实的补充与核实,言辞谨慎客观,不涉及其余派系争斗,更不轻易表态支持或反对某一方。这种近乎蛰伏的变化,落在那些一直暗中观察他、心思各异的朝臣眼中,自然引来了各种各样的解读。一些与杨素走得近的官员,私下里不免带着几分轻蔑,认为他是被之前的敲打和晋王的拉拢吓破了胆,变得畏首畏尾,失了边将的锐气;一些中立官员则觉得他懂得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开始学着韬光养晦;而只有极少数如高颎、苏威般历经风雨、眼光毒辣的老成之辈,方能隐约察觉到这份看似消极的低调之下,所蕴含的是一种更为清醒、更为深沉,也更为可怕的定力与算计。
这一日的常朝,气氛与往日略有不同。因涉及一项关乎国计民生的重大决策,不仅在京五品以上官员皆需到场,连几位平日里不太参与具体政务的亲王、郡王也位列榜中。巨大的太极殿内,鸦雀无声,唯有殿角铜漏滴答作响,更显庄严寂静。
隋文帝杨坚端坐于九龙御座之上,头戴冕旒,身着玄衣纁裳,威严的目光缓缓扫过下方济济一堂的文武百官,最后落在了御案上一份工部与户部联名呈递的奏疏上。他并未立刻翻开,而是用那沉稳而带着无形压力的声音,直接抛出了今日的核心议题:
“诸卿,广通渠年久失修,河道淤塞,漕运艰难,关中粮赋转运维艰,长此以往,非都城之福。工部与户部联名上奏,提请疏浚、拓宽自长安至洛阳的广通渠,以利漕运,充盈国库,稳固关中根本。朕已览之,以为此议甚善。然,此工程浩大,预计耗时数载,耗费钱粮巨万,非干练之臣、充沛精力不能总领督建。今日,便议一议,此事当由何人主理为宜?”
杨坚的话音刚落,殿内原本极致的寂静被一阵细微却清晰的骚动所打破。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石子,涟漪四散。广通渠!这可是实实在在的“肥差”兼“显绩”!工程若能顺利完工,主持者不仅能获得巨大的政绩,青史留名,更重要的是,在长达数年的工程期间,经手的钱粮调度何止百万?涉及的工匠、民夫、物料采购,又将编织起一张何等庞大的人情与权力网络?这足以让任何一个经办官员的势力急速膨胀,成为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一时间,不少人的目光,或明或暗,或热切或审视,都投向了站在文官班列最前列的尚书右仆射杨素,以及几位掌管财政、工部的堂官身上。杨素面容沉静,眼神却微微眯起,精光内敛,手指在芴板上不易察觉地轻轻敲击着,显然对此职志在必得。他门下的一些御史、给事中们,也已悄然交换着眼色,摩拳擦掌,准备在合适的时机出列表态,将这份美差揽入杨公门下。
然而,就在这暗流涌动、众人心思各异,等待着几位大佬发声或他们麾下马前卒率先冲锋之际,一个平静而清晰,甚至带着几分中气不足(或许是“病”后初愈的缘故)的声音,在略显嘈杂的低语议论声中响起,不高,却如同玉石相击,异常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陛下,臣,林枫,有一言。”
顿时,满殿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齐刷刷地转向了声音的来源——武官班列中那个身着紫袍、身形挺拔却面带些许倦容的年轻将领。惊疑、不解、探究、愕然……种种复杂的情绪在无数道目光中交织。林枫?他一个武将,虽然在北疆也主持过筑城修路,但那是军务所需,与这等举国瞩目的巨型水利工程截然不同。他此时出列,意欲何为?难道他也想凭借圣眷,来争一争这个位置?这未免太过不自量力,也与他近日低调的行事风格大相径庭!
就连端坐上方的杨坚,古井无波的脸上也首次露出了明显的讶异之色。他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前倾,那双深邃如海、能洞察人心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林枫身上,仿佛要穿透他那平静甚至略带疲惫的外表,看清其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与图谋。殿内静得可怕,连官员们因紧张而略显急促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铜漏的滴答声此刻显得格外刺耳。
林枫并未理会那些如同针扎般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稳步出列,走到御阶之下,对着那至高无上的皇权象征,躬身,深深一礼,动作规范而带着武将特有的干脆利落。然后,他直起身,目光坦然迎向杨坚审视的视线,语气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地说道:
“陛下,广通渠疏浚拓宽,乃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之壮举,工程浩繁,千头万绪,非干练之臣、充沛精力不能胜任。臣以为,将作大匠李文弼李大人,精于工事,为人勤勉务实,历任将作监丞、少监至今职,于工程营造、物料核算、匠役管理诸方面,皆经验丰富,且年富力强,正值壮年,精力充沛,足以担当此任。臣,不才,愿以身家担保,举荐李大人,总督广通渠疏浚拓宽一切事宜。”
此言一出,真可谓石破天惊!满殿皆静,落针可闻!
李文弼?在场的官员,尤其是工部系统的,自然知道此人。能力是有的,做事也踏实,是技术型官员的典型代表。但问题是,他资历尚浅,官阶也只是从三品的将作大匠,在朝中毫无根基背景,更非任何一方势力的核心人物。平日里,这种级别的官员,在这种关乎国家命脉的重大工程决策中,连发言的资格都未必有,最多也就是在具体技术环节提供建议。而林枫,这位圣眷正浓(至少表面如此)、战功赫赫、完全有资格也有能力去争一争这督建之职的边军系代表人物,竟然主动放弃了这唾手可得、既能揽权又能积攒巨大政治资本和人脉的机会,反而极力推荐了这样一个看似“不够格”、“不入流”的人选?这简直是将到手的权柄和泼天的功劳,毫无留恋地拱手让人!他图什么?
惊愕、不解、怀疑、甚至有人觉得林枫是不是“病”坏了脑子……种种情绪在殿内弥漫。杨素那一直微眯的眼睛也骤然睁开,闪过一丝极其锐利和不解的光芒,死死地盯着林枫的背影,试图看穿他这反常举动背后的真实目的。
御座之上,杨坚身体前倾的幅度更明显了些,他右手手指无意识地在龙椅扶手的螭龙雕刻上轻轻敲击着,发出笃笃的轻响,在这寂静的大殿中如同敲在每个人的心坎上。他沉默了足有十数息的时间,这短暂的沉默,让殿内的压力几乎达到了顶点,所有人都感到一种难以呼吸的压抑。
终于,他缓缓开口,声音比平时更低沉了几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深深的探究:“林爱卿,”他的目光如同鹰隼,牢牢锁定林枫,“朕记得,爱卿昔日在北疆黑云堡时,于筑城垣、修军路、设烽燧等事,亦颇有建树,并非不谙工程营造之道。且此等关乎国计民生、社稷安稳之重任,正需如爱卿这般勇于任事、通晓军务(暗示其能弹压可能出现的民夫骚动或贪腐)的干才担纲。爱卿正值壮年,何故主动推辞,反而举荐……李文弼?朕,想听听你的真意。”他的话语,一字一句,清晰无比,这不仅仅是在询问理由,更是在进行一场尖锐的政治试探,是在拷问林枫的真实态度、用心,乃至其未来的政治取向。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目光死死地盯在林枫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这回答,将决定他今日此举是真正的谦逊淡泊,还是以退为进的狡猾策略,甚至可能一言不慎,便引来陛下更深的猜忌,万劫不复。
面对这如同泰山压顶般的帝王诘问,林枫脸上并无丝毫慌乱、紧张或作伪之态。他再次深深一揖,抬起头时,眼神清澈见底,带着一种历经生死、看透浮华后的平和与真诚,甚至在那眼底深处,还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英雄见老的疲惫与感慨。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回荡在寂静的大殿中:
“陛下圣明,洞察秋毫。臣,确曾于北疆参与过些许工程营造,然那些不过是因陋就简,应急而为,为固守边陲、抵御外侮而已,其规模、其耗费、其牵涉之广,岂能与沟通两京、泽被万世、关乎国家命脉的广通渠大工相提并论?此等需开拓进取、锐意革新,且需长年累月倾注全部心血、协调各方、应对万难之重任,非臣之才德所能胜任,臣,有自知之明。”
他略微停顿,仿佛在诚恳地反思自身的不足,更显话语的真实性。目光扫过御阶,却并未与任何人对视,而是带着一种坦荡,继续说道:
“臣,起于行伍,蒙陛下不弃,天恩浩荡,拔擢于微末,授以显职,位列朝堂。每每思之,常感惶恐战栗,唯恐才疏学浅,德不配位,有负圣望,愧对陛下信重。”他这番自谦,姿态放得极低,与他在北疆的赫赫战功形成鲜明对比,却更显其此刻的“真诚”。
“近年来,”他话锋微转,语气中带上了些许难以掩饰的“力不从心”,“或许是昔日征战,落下些许暗伤旧疾;或许是臣天性驽钝,于这长安朝堂错综复杂之人情往来、政务机枢,耗费心神过巨。臣愈发觉得,精力实不似往年那般充沛旺盛,于处理繁杂事务时,常感……力不从心,唯恐稍有疏漏,贻误国事,铸成大错。”他巧妙地避开了“年老”这个在正值鼎盛年的杨坚面前可能犯忌的词汇,只以“精力不似往年”和“力不从心”来形容,既清晰地表达了退居二线的意愿,又不至于引起皇帝对“暮气”的反感。
“陛下,”他深吸一口气,将话题引向了更高的层面,语气愈发沉凝恳切,“朝廷欲开创万世之基业,非仅靠我等老成守旧之臣,按部就班,亦步亦趋。更需不断破格拔擢那些年富力强、锐意进取、勇于任事之才俊,委以重任,使其于实践中历练成长,方能使国家人才辈出,活力永续,基业长青!李文弼李大人,正值壮年,精力充沛,心无旁骛,且于工事一道钻研日久,经验积累深厚,正是堪当此任的合适人选!臣以为,将此重任交付于他,既能人尽其才,确保工程顺利推进,亦能彰显陛下破格用才、唯才是举、激励天下后进之圣德!”
最后,他再次躬身,声音带着一种如释重负般的坦然与坚定:“臣,年事渐高(此为谦辞,实指心态),精力有限,唯愿竭尽残年余力,为陛下守成,稳固边陲,处理些力所能及、驾轻就熟之军务,便已心满意足,实不敢再贪恋权位,尸位素餐,阻碍朝廷贤路,辜负陛下天恩!”
他这一番长篇陈词,言辞恳切,逻辑严密,情理交融。既客观分析了工程本身的难度与所需特质,又坦诚了自身的“不足”与“疲惫”;既表达了“为陛下守成”的耿耿忠心,又抬出了“激励后进”、“朝廷活力”、“国家基业”的煌煌大义;最终将自己放在了顾全大局、主动让贤、甘为基石的位置上。尤其是他脸上那毫无作伪的坦然,眼神中那恰到好处的、一丝英雄迟暮般的疲惫与真诚,更是为其话语增添了极大的可信度与感染力。这绝非临时起意的表演,而是深思熟虑后,发自内心的抉择与表态。
杨坚静静地听着,身体微微后靠,重新倚在了龙椅背上,那锐利如刀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林枫的脸庞,仿佛在审视一件极其复杂而珍贵的器物。他看到了林枫眼中的清澈与坦然,听到了那话语中蕴含的对自身处境、对朝廷大局、对帝王心术的清醒到了极点的认识。没有怨望,没有不甘,没有狡黠,只有一种历经风雨后的通透与平静。良久,他紧绷的面容渐渐缓和下来,眼底深处那一丝审视与探究,也悄然化为了些许复杂的情绪——有释然,有赞赏,有对其“识趣”的满意,或许,还有一丝极其细微的、不易察觉的惋惜。
“嗯……”杨坚缓缓吁出一口气,手指在扶手上最终轻轻敲定,发出清脆的一响,“林爱卿思虑周全,顾全大局,体恤后进,忠心可嘉,且能如此清醒审度自身,殊为难得。”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与威严,甚至带上了一丝难得的温和,“既然爱卿如此力荐,朕观李文弼平日勤谨,或可一试。朕,便准你所奏。”
他目光转向侍立一旁的宦官,朗声道:“传朕旨意:擢升将作大匠李文弼为工部侍郎,赐银鱼袋,总督广通渠疏浚拓宽一事,总揽全局,一应人员调配、钱粮支用、工程进度,皆由其负责,直接向朕禀报!相关各部、京兆尹及沿途州县,需倾力配合,不得推诿掣肘,若有延误,严惩不贷!”
“陛下圣明!”林枫率先躬身,深深一拜,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喜悦或失落。
“陛下圣明!”殿内群臣这才如梦初醒,纷纷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齐声附和。许多人看向林枫的目光,已从最初的惊疑、不解,变为了深深的震撼、思索,乃至一丝敬畏。他们终于意识到,林枫今日之举,绝非简单的谦让或畏缩,而是一次极为高明、堪称典范的政治表态!他成功地、且是以一种令人无法指摘、甚至值得称道的方式,向龙椅上的皇帝,也向整个朝堂,释放了一个明确无比、强力无比的信号——他林枫,不贪权,不恋位,无意卷入核心权力的争夺,甘于“守成”,安于“边务”。
这一刻,他在那位雄才而精明的帝王心中,那可能因军功、因年轻、因圣眷而存在的“功高震主”、“尾大不掉”、“结党营私”的潜在威胁性,被有效地、大幅度地降低了!一个主动让出肥差、自称“精力不济”、“愿为陛下守城”的将领,显然比一个锐意进取、四处伸手、门庭若市的同僚,要让人安心得多,也更容易被掌控得多。这,才是真正的“以退为进”!退一步,并非失去,而是为了赢得更广阔的生存空间和更稳固的圣心根基!
退朝的钟磬声悠扬响起。林枫依旧是那副沉稳模样,目不斜视,步履从容地随着人流退出太极殿。阳光透过高大的殿门照射进来,在他紫色的朝服上勾勒出淡淡的光晕。一些相熟的官员上前搭话,言语中不乏试探与敬佩,他也只是客气而简短地回应,并未因方才朝堂上的“壮举”而有任何志得意满之色,那份沉静,愈发显得深不可测。
回到位于崇仁坊的林府,王婉宁早已得知了朝堂上发生的一切——自然有那隐秘的渠道,将消息迅速传递回来。她亲自带着春晓、刘玉茹等人在二门处迎候,脸上带着恬淡而了然的笑意,眼中是毫无保留的支持与赞许。
“夫君今日之举,当真是……”回到温暖而私密的正房,屏退了左右侍从后,王婉宁一边亲手为他解下厚重的朝服,换上舒适的家常澜衫,一边柔声说道,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钦佩,“深得‘以退为进’之三昧。妾身在府中听闻,亦是心潮澎湃,为夫君的决断与智慧折服。”
林枫握住她忙碌的纤手,拉到身旁坐下,感受着从那微凉指尖传来的默契与温暖,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一丝疲惫,更多的是释然与洞察:“不过是顺势而为,借力打力罢了。婉宁,你是知道的,那广通渠看似是块肥肉,实则是个烫手山芋,无数双眼睛盯着,无数双手想伸进去。做好了,是应该,功劳未必全归己身;做不好,或是期间出了任何纰漏,那便是万劫不复的大罪。杨素等人虎视眈眈,陛下心中也自有衡量。我们何必去蹚这浑水,耗费无数心神,去争夺那看似风光实则危机四伏的位置?不如主动让出去,举荐一个合适的技术官员,既显得我们大公无私,顾全大局,又得了清静,远离是非漩涡,更关键的是……”他顿了顿,压低了些声音,指了指皇宫的方向,“安了上面那位的圣心。让他觉得,我林枫,是个知进退、懂分寸、无野心、可掌控的纯臣。这,比什么功劳、什么权位,都来得重要,来得安稳。”
王婉宁臻首轻点,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夫君所言极是。妾身观近日府外风向,自夫君‘病愈’复出,尤其是今日之后,那些之前因揣测圣意而疏远观望之人,态度似乎又有了些许微妙变化。虽未必亲近,但至少忌惮之心更重,审视之意稍减。这便是夫君此举之效。”她轻轻依偎进林枫怀中,低声道:“府中一切安好,夫君无需挂心。孩子们学业皆有进益,妹妹们也都安分守己,各司其职。”
她这话并非虚言。府里前后重要事务,人情往来,仆役管理,子女教养,田庄铺面的大宗账目,都是由她一手扶持打理,威信素着,调度有方。春晓、刘玉茹、月娘几位夫人都是明理之人,从旁辅助而已,各自精心管理着自己院中事务和一应用度,悉心照料着各自的孩子,从不多言半句,更不插手核心决策。月娘虽娘家对林枫助力颇多,但在府中地位分明,始终敬王婉宁为姐姐,言行举止恪守妾室本分,在这敏感时期,更是表现得异常安分守己,约束着自己院中仆役,绝不行差踏错。整个林府,如同一艘在风浪中调整了航向的巨舰,在王婉宁这位沉稳舵手的掌控下,依旧保持着内里的稳定、和谐与安宁,为林枫提供了最坚实的后盾与最温暖的港湾。
是夜,月华如水,透过雕花窗棂,洒在书房光洁的地板上。林枫独自站在窗前,负手而立,望着天际那轮清冷皎洁的秋月,心中一片澄澈通明。今日朝堂之上,他以退为进,不仅化解了潜在的猜忌与围攻,成功地将自己从权力争斗的漩涡中心摘了出来,更为自己,为林家,赢得了一份难得而宝贵的“安全”空间与政治声誉。那条早在“病中”就已萌生、在研读史书时愈发清晰的急流勇退之路,在此刻,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与清晰。他知道,自己今日这一步,走对了。前方的路或许依旧布满荆棘,但至少,他找到了一种在帝国权力核心生存下去的、属于自己的智慧与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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