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县外。
赤日依旧高悬,但大地上的风,已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源自铁与血的腥气。
李炎的队伍,如同一股滚烫的泥石流,沿途,他们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那些散布在官道节点、试图维持秩序或盘剥流民的驿站、哨卡,成了他们最好的“补给点”与“练兵房”。
午时……
沿途的【张家集】
数十名县兵和衙役试图依托矮墙据守。箭矢稀稀拉拉地射来,带着色厉内荏的惊恐。
“列阵!黄巾力士在前!流民青壮随后,石块齐射!”李炎站在一处土坡上:“我们不能再退缩,这是我们的机会,冲上去,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他身后,是三十名头裹黄巾、手持兵刃的精悍士兵,眼神狂热而专注,仿佛将生死置之度外。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杀——!”三十名黄巾军齐声怒吼,声浪如潮,瞬间压过了县兵的鼓噪。他们如同猛虎下山,顶着稀疏的箭矢,狠狠撞向简陋的矮墙。
【叮!黄巾军击杀县兵x5,衙役x2。获得功勋+25!声望+10!】
【叮!黄巾义勇协同作战,击杀x3。获得功勋+9!】
战斗毫无悬念。矮墙被轻易突破,惊恐的县兵和衙役如同受惊的兔子四散奔逃,留下几具尸体和少量兵器、粮袋。李炎的队伍几乎没有减员,反而缴获了十几把还算完好的腰刀和几袋粗粮。
“渠帅万岁!”黄巾义勇们欢呼着扑向粮袋,眼中是对李炎近乎盲目的崇拜。
他们亲眼看着这位少年“渠帅”,身边聚集起来越来越多悍不畏死的黄巾力士,带领他们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跟着渠帅,我们有饭吃,有活路!”
…………………………
【叮!攻占李家洼镇!判定:小型攻城战胜利!】
【战果:击杀家丁护院x127,地主保长x3。缴获粮食(粗粮)三百余石,铜钱若干,兵器(刀枪棍棒)四十余件,布匹若干。】
【获得功勋+150!声望+50!】
李炎率部一路势如破竹,所到之处,村镇皆被攻克。每至一处,他便果断开仓放粮,赈济当地百姓。在这一系列义举之下,短短时日,再次已征召四百黄巾军战士,另有六百多名本土黄巾义勇也纷纷加入。如此一来,李炎的起义队伍如滚雪球般,愈发壮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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羿日。
寒风卷过原野,吹动着枯草和零星未化的积雪。
李炎勒住战马,身后是上千名肃立的黄巾军士。他们排成虽不十分齐整却透着剽悍的阵列,崭新的兵器在阴沉天色下反射着冷光——这是整合了矿寨原有兵力、新募义勇以及沿途攻破两个村镇后收编的壮丁和缴获的装备所组成的队伍,实力已远非数日前可比。
而他们的前方,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混乱蠕动的海洋。
数万流民。
嘈杂声、哭喊声、咒骂声、饥寒交迫的呻吟声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心悸的嗡嗡背景音,充斥着这片天地。人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神里大多只剩下麻木的绝望或野兽般的饥渴。他们像是一群失去方向的蝗虫,本能地沿着官道向南移动,却又不断因为争抢食物、体力不支或内部冲突而停滞、混乱。
沿途的树木已被剥光了皮,草根都被掘尽,偶尔有倒毙路旁的尸体,也很快被惊慌又麻木的人群下意识地绕开。
一股难以形容的复杂气味扑面而来——汗臭、污秽、疾病和死亡的气息,浓郁得几乎化不开。
在这片混乱人海的边缘,一些小股的、更加凶悍的流民团体已经开始冲击附近稀落的村舍,时而爆发出短暂的抢夺和哭嚎声,但更多的流民只是茫然地随着人潮移动。
李炎麾下的军士们,尽管大多出身类似,此刻也不由得被这庞大的、绝望的群体所震撼,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阵型微微骚动。
“渠帅……”身旁一名新任的军侯喉咙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干涩,“这……人太多了,我们……”
李炎的目光锐利如鹰,缓缓扫过这片混乱的海洋,他的脸上看不到畏惧,只有一种极度冷静的审视和隐藏在深处的、如火般的野望。
他打断了军侯的话,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慌什么?这不是灾难,这是力量!一股无人引导、即将撞碎在平安县城墙上的洪水。”
他微微侧头,对身旁几位核心头目沉声道:“按计划行事。”
“是!”几名头目强压住心中的震动,抱拳领命,迅速行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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羿日。
寒风卷着鹅毛般的雪片,肆虐在广袤而荒芜的原野上。天地间一片苍茫,积雪覆盖了残破的村落和枯死的草木,也几乎掩盖了那连绵起伏、一眼望不到边的灾民营地。
营地中央,一座临时垒起的土台被积雪覆盖,显得格外突兀。台子不算很高,但在这一片白茫茫的绝望之地,却如同一个沉默的巨人,吸引着所有瑟缩蜷曲的目光。
高台之下,黑压压的人群在风雪中颤抖。他们衣衫褴褛,面色青紫,许多人蜷缩在草席或破布下,试图抵御这刺骨的严寒。冻饿而毙的尸体不时被发现,很快便被无声地拖走,在雪地上留下一道道短暂的拖痕,旋即又被新雪掩埋。
与这片死寂和麻木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土台周围那一片躁动的“黄潮”。
成千上百头裹黄巾的汉子肃立风雪中。他们大多也面有菜色,但眼神却炽热而坚定。
一条条粗糙的黄布缠额,在漫天素白中格外刺眼,仿佛大地冻伤后绽开的凛然伤口,又似这昏沉天地间唯一跃动的异色火焰。
他们手中的兵器五花八门——锈蚀的锄头、削尖的木棍、豁口的柴刀,甚至还有几张猎弓,但都紧紧握着,仿佛握着最后的生路。
李炎外罩蓑衣,一步步踏上冰雪覆盖的土台。他身形清瘦,面容因长期的奔波与忧思而显得憔悴,但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雪夜中的寒星。
他站定高台,目光扫过台下那无数在风雪中挣扎、濒临冻饿死亡的流民,眼中充满了悲悯与一种近乎燃烧的决绝。
“冻饿交加的父老兄弟们!”李炎的声音并非洪钟大吕,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压过了风雪的呼啸,清晰地传入下方饥寒交迫的人们耳中:
“看看这苍天赐予我们的‘恩泽’!”他猛地张开手臂,指向漫天大雪:“严冬凛冽,雪虐风饕!朝廷可曾送来一粒米、一寸布?官府可曾开启那一座座充盈的粮仓,赈济我们这些快要冻死饿死的子民?”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字句却像冰冷的石子砸在人们早已麻木的心湖上,激起惨痛的涟漪。
“赋税不曾少缴一文,徭役不曾短过一日!可如今田地绝收,屋舍倒塌,易子而食!那些朱门里的官老爷,何曾看过我们一眼?这等朝廷,视吾等如刍狗,这苍天,又何曾怜惜过吾等!”
“说得对啊!俺家的粮种都被夺去抵税了……”一个老汉涕泪横流,刚涌出的热泪几乎瞬间在脸颊上结成冰棱。
“娃他娘……娃他娘昨天就冻僵了……”一个汉子抱着怀里气息微弱的孩子,声音嘶哑,绝望地呜咽着。
“这贼老天!这无道的梁室!不给人活路啊!”人群中,积压的怨愤如同被压抑的火山,终于在一声嘶哑的呐喊后爆发出来。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不知是谁,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了那深埋已久的谶言。
霎时间,零星的呼喊迅速汇聚,最终变成山崩海啸般的咆哮,震得枝头积雪簌簌落下:“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李炎眼中光芒大盛,脸颊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他抽出身边弟子递上的九节杖,直指灰蒙蒙、大雪纷飞的苍穹,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宗教般的狂热与救赎: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吾等奉黄天之命,行太平之道!铲除奸邪,抚慰众生!愿这大雪,洗尽世间污秽!愿吾等之热血,熔出一个太平人间!”
“随我起事,共赴黄天净土!”
话音未落,台下裹着黄巾士兵们早已群情激昂,他们将手中各式各样的武器高高举起,发出震天动地的怒吼: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暴虐的风雪声,此刻仿佛也被这冲天的怒吼所压制。
台下的流民们彻底被点燃了。求生的本能、积压的仇恨、对“黄天”的渺茫希望,混合着李炎的号召,形成了一股可怕的力量。
李炎心中微微一笑,接下来就是在流民之中,征召义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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