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残月如钩,寒星几点。
平安县城,城墙上零星的火把在夜风中摇曳,勉强照亮巡逻士兵模糊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死寂。
“呜——呜——”
低沉而穿透力极强的牛角号声,如同死神的叹息,骤然撕破了黎明的宁静!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震耳欲聋的呐喊声如同平地惊雷,上千人的怒吼汇聚成一股狂暴的声浪,狠狠撞击在平安县城的城墙上,让城头瞬间陷入一片混乱!
“敌袭!是黄巾贼!”
“快!快上城!弓箭手!滚木礌石准备!”
“敲警钟!求援!快求援!”
城东方向的地平线上,一点、两点、无数点火光骤然亮起,迅速连成一片跳跃的光带,无声地蔓延开来,仿佛大地裂开了一道流淌着熔岩的伤口。
“敌袭——!!!”
城头哨兵嘶声裂肺的尖叫划破了死寂,带着无法抑制的惊恐:“黄巾贼!是黄巾贼!漫山遍野!”
警锣声疯狂地敲响,沉闷急促的“梆梆梆”声瞬间撕裂了吉安县城最后的安宁。城墙上瞬间乱成一团,杂沓的脚步声、军官的厉喝声、士兵惊慌的询问声混杂在一起。
火把被慌乱地点燃,更多的光亮驱散了部分黑暗,也照见了守城士兵们一张张煞白的脸。
县令王允之几乎是被人从榻上架起来的,他披着官袍,踉跄着登上城楼最高处。当他的目光投向城外时饶是早有心理准备,心脏也猛地一沉,手脚冰凉。
只见城外原野上,火光汇成了海洋。数千余名头裹黄巾的士兵,在熹微的晨光中沉默地列阵。他们装备简陋,竹枪木盾在火光下反射着粗糙的光泽,破旧的衣衫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然而,那份沉默中蕴含的肃杀之气,那黑压压望不到边的人潮,以及阵前那数百名眼神锐利、姿态沉稳的黄巾老兵,形成了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潮水般涌向城墙。
“李…李炎……”王允之喉头滚动,艰难地吐出这个名字。他看到了阵前简易车架高台上那个挺拔的身影,火光勾勒出他冷硬的轮廓,正是斥候描述的黄巾渠帅李炎!
“大人!贼寇已至城下!”县尉赵彪盔甲未整,急奔而来,脸上同样布满惊惧:“看其阵势,主攻方向当是南门!”
“慌什么!”王允之强作镇定,厉声喝道,试图压下自己内心的恐慌:“按既定方略!赵县尉,速去督战!弓弩手就位!滚木礌石、金汁火油备齐!民勇营上墙协防!告诉他们,城破,所有人都得死!”
————
李炎立于简易的车架高台之上,冰冷的眼眸扫过城墙上慌乱奔走的人影。晨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也带来城头隐约的惊呼和铜锣的噪音。他缓缓抬起右手。
“擂鼓!”
“咚!咚!咚!咚——!”
低沉而雄浑的战鼓声猛地炸响,如同巨兽的心跳,瞬间盖过了城头的嘈杂,也点燃了黄巾军压抑的战意。
“第一营!盾车阵!推进!”李炎的命令通过传令兵,清晰地传遍前阵。
“第二营!云梯准备!”
“第三营!弓箭手!三轮齐射!压制城头!”
命令如山!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震天的口号轰然爆发,如同平地惊雷。第一营营正张猛须发戟张,咆哮着:“盾车!起!”
数十辆临时打造的盾车被壮汉们奋力推出。这些盾车以厚木板为基,外层钉满了缴获的各式盾牌甚至门板,虽然简陋,却形成了一道移动的木墙。盾车后,第一营的士兵们紧握盾牌和长矛,猫着腰,跟随着盾车缓缓向城墙逼近。
与此同时,第三营的弓箭手们在老兵的口令下,拉开了他们简陋的猎弓和缴获的军弓。臂力不足者居多,箭矢的射程和威力都有限。
“放!”
嗡——!
一片不算密集,甚至有些歪斜的箭雨腾空而起,带着破风声射向城头。虽然大部分箭矢钉在城墙上或被女墙挡住,只有零星几声惨叫传来,但骤然落下的死亡之雨,依旧让本就慌乱的守军一阵骚动,许多人下意识地缩头躲避。
“跟我上!”第二营营正王石头是个粗豪汉子,他赤着上身,露出虬结的肌肉,扛起一架云梯,如同猛虎般带头冲出。
数百名抬着各式云梯(有的甚至是临时砍伐的巨木捆扎而成)的士兵,在第三营箭雨的微弱掩护下,嚎叫着扑向城墙。他们身后,是更多手持简陋武器的黄巾士兵,如同决堤的洪流。
“放箭!快放箭!射死他们!”城头上的赵彪声嘶力竭地指挥。守军的弓弩手在军官的鞭打下,终于开始还击。更有力、更密集的箭矢如同飞蝗般泼洒下来。
噗噗噗!
箭矢穿透皮革、木盾,狠狠扎入血肉。冲锋的黄巾士兵不断有人中箭倒地,发出凄厉的惨叫。推着盾车的士兵也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不断有箭矢从盾车缝隙中射入,或是越过车顶落下,带走生命
盾车前进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甚至有几辆被射成了刺猬,后面的士兵暴露出来,伤亡陡增。
“不要停!冲过去!冲过去就有活路!”王石头肩膀中了一箭,鲜血染红半边身子,他怒吼着,脚步不停,硬是顶着箭雨冲到护城河边。护城河不宽,但已被王允之下令加深,里面插满了削尖的木桩。
“架云梯!快!”
士兵们奋力将云梯架过护城河,搭上城墙。城头上的守军立刻用长叉、钩镰枪拼命地推拒云梯。几架云梯被推倒,上面的士兵惨叫着摔落下来,有的直接落在河中的木桩上,瞬间毙命。
“倒金汁!倒火油!”守军的军官发出恶毒的吼叫。
滚烫的、散发着恶臭的粪水混合着沸油,如同瀑布般从城头倾泻而下。
“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响彻战场。被滚烫金汁淋到的黄巾军士兵,皮肤瞬间溃烂冒烟,发出滋滋的声响,痛苦地在地上翻滚,然后被后续的箭矢钉死。火油点燃了云梯和士兵的衣物,城下瞬间腾起几处火焰,映照着地狱般的景象。浓烟和恶臭弥漫开来。
数十辆由厚重木板、排成紧密的横列,向着城墙方向压去!每一辆盾车后,都紧跟着十余名手持长矛、环首刀或简陋木枪的士兵,他们猫着腰,紧贴在盾车之后,眼神死死盯着前方。
“弓箭营!三轮齐射!目标城垛!放!”赵铁柱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器摩擦。
“嗡——!”
第三营的弓箭手们早已引弓待发,听到命令,紧绷的弓弦瞬间释放!数百支羽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如同飞蝗般腾空而起,划出死亡的弧线,狠狠砸向南门城头!
“噗噗噗噗……”“啊!”“我的眼睛!”“救命!”
城头顿时又响起一片惨嚎和混乱的咒骂。尽管大多数箭矢力道不足,准头欠佳,但这密集的覆盖射击,依然给猝不及防、试图探头观察的守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和心理压力。
“好!压住他们!继续推进!”李炎紧盯着战场,盾车阵借着这短暂的压制,又向前推进了数十步!
然而,守军并非毫无还手之力。
“放箭!放箭!别让他们靠近!”一个气急败坏的军官声音在城头响起。
“嗖嗖嗖!”
稀稀拉拉,但明显更有力、更精准的箭矢开始从城垛后射出,钉在盾车的木板上发出“咄咄”的闷响,偶尔有箭矢从缝隙中钻入,带起一片血花和闷哼。更有几支力道强劲的弩箭,甚至穿透了单薄的木板,将后面的士兵射倒!
“稳住!不要乱!举盾!低头!”张猛挥舞着环首刀,在阵中怒吼,亲自顶在一辆盾车旁,用身体鼓舞着周围的士兵。老兵们也声嘶力竭地呵斥着新兵,维持着阵型。
“礌石!滚木!给我砸!”守将的咆哮再次响起。
沉重的石块和裹着铁刺的原木从城头呼啸着砸落!
“轰!咔嚓!”
一块脸盆大的石头狠狠砸在一辆盾车上,瞬间将脆弱的木板砸得四分五裂!躲在后面的几名士兵惨叫着被砸倒、压住,鲜血迸溅!
“啊——!”惨叫声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
“继续推!绕过去!别停!”李炎的心猛地一揪,但他知道此刻绝不能犹豫,厉声下令。他夺过身边亲卫的强弓,眼神如鹰隼般锁定城头一个正在指挥投石的军官。
弓开满月,箭似流星!
“噗!”那名军官的咽喉瞬间被洞穿,仰面栽倒!
【叮!精准狙杀(中级),威慑效果触发!附近守军士气-10%!】
“压制!给我死死压制城头!”李炎对着赵铁柱咆哮,同时自己也抓起弓箭,不断向城头可疑的射击点射去。
第三营的弓箭手们手臂早已酸痛,但此刻都咬紧牙关,疯狂地拉弓放箭,箭雨一波接一波泼向城头,试图为填河的兄弟争取时间。城头的守军也杀红了眼,箭矢、石块、滚木如同雨点般倾泻而下,护城河边成了血肉磨坊!
惨叫声、怒吼声、箭矢破空声、石块砸落声、垂死者的呻吟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地狱的交响。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每一息都伴随着生命的消逝。
“为了粮食!为了活命!杀啊!”黄巾军士兵们踏着燃烧的尸体和滑腻的污秽,踩着摇摇欲坠的盾车残骸,终于将一架架云梯,重重地靠上了平安县城南门段的城墙!
“登城!”王石头身先士卒,口衔钢刀,一手持小圆盾护住头脸,如同猿猴般顺着最近的一架云梯向上攀爬!他身后的敢死队紧随其后!
“拦住他们!砍梯子!推下去!”守军军官惊恐的叫声变调了。无数长矛、环首刀、甚至石块,从垛口伸出来,疯狂地刺向、砍向、砸向攀爬的士兵。不断有人惨叫着从半空中跌落。
王石头身上瞬间多了几道血口,但他不管不顾,凭借着猎户的敏捷和老兵的经验,在矛影刀光中险之又险地闪避、格挡,竟被他第一个攀上了城垛!
“黄天助我!”他怒吼一声,挥刀将一个探身来刺的守军劈下城头,纵身一跃,终于踏上了平安县城的城墙!
【叮!关键人物“王石头”率先登城!全军士气+15%!登城成功率大幅提升!】
“王营正上去了!”
“兄弟们!冲啊!杀上城头!”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看到王石头成功登城,下方攀爬的士兵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士气大振!攀爬的速度更快,更加悍不畏死!越来越多的黄巾士兵,顺着数架未被及时破坏的云梯,成功登上了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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