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刀入鞘,白景一脸不爽的走出山洞,朝着落在他肩膀上的千雪抱怨道,“居然喊我‘脑袋有病的家伙’!太没有礼貌了!真是的!小忍都没有骂过我脑子有病!明明我很聪明的!”
“你看,犬次郎也觉得那个怪物很过分!我哪里像是有病!”说着白景掏出犬次郎,一脸认真的向千雪说道,仿佛在认证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千雪:……
“果然,千雪也觉得那家伙很过分吧!算了算了,我这么好的人,就原谅他了!反正他的头也是我砍掉的,就当是他的赔礼道歉吧!”
“白景……妾身想问你一下……”
“嗯?怎么了,千雪?”
“如果压力大的话,我们可以休息一下的……你这样子,妾身有些担心你的精神状态……”
“……qAq,你也好过分……”
……
一人一鸟边聊边走,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大山,来到了大路上。
此时已经是白天,白景沐浴着阳光,准备找个镇子休息一下——长达三个多月的搜寻已经让他十分疲惫,磨刀不误砍柴工,白景打算找个地方休整一下。
“千雪,这是哪里啊?最近的镇子在哪里?”
“……”
“莫西莫西?千雪大小姐?万能的千雪地图?没有你我可只能四处乱跑了啊!”
“……你真的不知道这是哪里?”
“我哪知道?这路长的都一样,而且你一直给我带路,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过地图这种东西了……”
“呃……”
“好啦!快点带路!”
“好吧……”
……
跟着千雪走了许久,从白天到了下午……
“嘶……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这地方看着怪眼熟啊?”
“……”
看着路边的景色,白景陷入了思索,这地方好像……自己确实来过,但是这种景色好像每一个村镇附近都是这样……
走着走着,便已经走到了黄昏。
看着眼前的镇子,白景陷入了沉默……
“千雪……我们……走吧?”
白景语气有些颤抖,眼睛盯着脚下的地面,“我觉得不用进镇子休息也是可以的,毕竟几个月都这样子过来了……就算多几天也……”
“几个月?”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白景全身仿佛触电了一般!
眼前的镇子,就是他自从被松山师父收养以来,从小长大的镇子!
而此时,身后的声音……
“白景!你小子说的‘这几个月一直是这样子’,是什么意思?鬼杀队的任务有这么久在外面的吗?为什么不去藤之家?!”身后严厉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里却是浓浓的担忧与心疼。
白景不敢回头,就那么站在那里——他不知道如何跟身后之人说,不管是这段时间的行为,还是斑纹的事情……
“喂……我是刚从左近次那家伙那里回来……我听说……你这段时间,都没有回鬼杀队……到底怎么回事?”
一只手掌从后面伸来,缓缓的,轻轻的,但是坚定的,拍在了白景身上……
!!!
白景再一次像触电一样,猛的颤抖了一下!
“松……松山师父……我……”白景声音有些颤抖……
小时候,在自己咳嗽的喘不上气的时候,就是这只大手轻轻拍着自己的后背,帮年幼的他抚平气息;等到他开始学习呼吸法,也是这只大手拍着自己的后背,鼓励着累的想要放弃的自己;在他决定去加入鬼杀队的时候,同样是这只大手拍着自己的后背,带着不舍,带着纠结,带着……祝福。
此时,他仿佛不再是顶天立地的霜柱,不是那个斩鬼无情的寒霜剑士,身材高挑的他,此时仿佛回到了以前,变回了,羽生白景……
那个半夜会咳嗽到睡不着,运动激烈也会咳嗽的羽生白景;那个练习了呼吸法,却无意与鬼厮杀的羽生白景;那个性格孤僻的羽生白景……
身后的声音接着传来,“没关系的,白景,既然到家了,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
“先回家吧,回家就没事了。”
手掌再次拍了拍白景的后背,松山正叶的身影走到了白景身前,“好了,走吧,回家吧。”
“嗯……”
……
回到了熟悉的镇子,看着熟悉的街坊,走在熟悉的街道……回到了熟悉的家。
院子里是曾经他练习的痕迹,屋子里是曾经他生活的气息,厨房里是曾经他做饭的布置……
一切都没有变,还是一如既往的安宁。
进了屋子,松山师父像以为那样,沏了一壶茶,坐在以前的位置,脸上不见苍老的痕迹,一切都仿佛回到了以前。
白景愣了愣,直到里面松山师父喊他,“杵在门口干嘛呢?快进来啊!”
“哦哦……”
白景抬脚走进屋子,脑袋却不小心撞到了门槛……
是啊,自己这些年长高了许多嘛……
看来并不是什么都没变啊……
白景坐下来,喝了一口茶水,嗯……
还是以前的味道。
……
“松山师父,我……”
“好了,没事的。不管你在鬼杀队那边发生了什么,既然到家了,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我……”白景想起以前,在外面玩闹,不管是受伤了,还是闯祸了,他心情忐忑的回家,松山师父总是这样,让他好好休息……
不自觉的,泪水充满了眼眶,白景声音有些哽咽……
这段时间,风餐露宿,手刃无数恶鬼的霜柱,此时卸下了一切的责任与外壳……
他委屈!他不甘!他恐惧!
只有三年了!自己只能活三年了啊!
明明有了关心自己的家人,明明有了值得信任的同伴,明明有了十分欣赏的后辈!
明明有了……想要相伴一生的人……
结果……结果!
自己的人生只能定格在25岁了!
他怎么能够甘心!他如何能不委屈!
“父亲……我……只有三年的寿命了……我……舍不得鬼杀队的大家!我舍不得小忍!我舍不得您!!!”
白景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水,无论如何也止不住……
他缓缓的靠在松山师父身上,紧紧抓着他的胳膊,深藏内心的脆弱,此刻全部爆发了出来。
松山正叶听到这里,身体猛然一怔,看着眼前自己视如己出的孩子,他不敢相信的开口,“什么?什么叫‘只有三年的寿命’?”
白景靠在松山正叶身上,语气颤抖的说着自己开了斑纹,寿命只能到25岁了,这是鬼杀队有记录的事情……
松山正叶依旧不敢相信,但几经确认,他终于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对不起……白景……我……不该让你去鬼杀队的……”
松山正叶的思绪再一次回到了那座山上,那座只有自己活着出来的山上——没能保护住同伴的自己,终究要失去自己的孩子了吗……
白景流着泪,靠在松山正叶身上,但他依旧忍住哭泣,坚定的摇了摇头,“我……不后悔的,松山师父……我不后悔!”
“我很荣幸能遇到您,很幸运的遇到了锖兔义勇他们,很幸运的遇到了小忍……”
“我甚至很幸运的有了能够为他们扫除障碍的能力!我真的……”
“我真的很满足!真的!我只是……只是不甘心!”
“我是不是太贪心了……父亲……”
松山正叶此时也忍不住泪水,紧紧抱住了这个他一直看着长大的孩子……
……
终于,这些天内心积压的情绪发泄了出来,白景擦干了脸上的泪水,站了起来,“所以……这段时间,我在尽自己所能的斩杀尽可能多的恶鬼,在我剩下的时间里,我要尽可能多的为他们扫除障碍,最好是……斩杀上弦!”
“这就是我这段时间离开鬼杀队的原因!”
“因为……我可是柱!”
松山正叶看着眼前站起身的白景,仿佛在刚才的一瞬间,他从原来的孩子,再一次长大成了现在的柱!
他喉头发紧,他想让自己的孩子不要那么拼命了,他已经搭上了自己的未来,难道剩下的这些时间,他也不能为自己而活吗?
但是他没办法说出口——就像白景自己说的,他可是柱!
他是顶天立地的柱!
他有了此等的觉悟,让自己此时说出那种话……松山正叶说不出口!
白景他……不仅仅是自己的孩子……他同样是鬼杀队的霜柱啊!
终于,松山正叶开口说道,“我知道了……”
“但是,这两天,就在家好好休息吧!”
宽厚的手掌再一次搭在白景肩上,白景感受着手掌传递的温热,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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