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蒙毅看着周围一望无际、完全陌生的蔚蓝海域,以及明显稀疏了许多的船队,心中充满了巨大的怀疑和不安。
这真的是考验吗?还是他们闯入了一个本不该来的、被诅咒的禁忌之地?徐福,他真的能控制这一切吗?他的铃铛和药丸,到底是真的法力,还是另一种…更高明的心理暗示和操控呢?
然而,未等蒙毅细想,一个更迫在眉睫的危机摆在面前:经过一夜多的盲目航行和混乱,连经验最丰富的黑伯,也无法判断当前所处的位置了。传统的观星、看日头辨位方法,在经历了一场难以解释的超自然现象后,似乎也变得不可靠,罗盘依旧在失灵中。
徐福主船上传来的指令,也变得犹豫和矛盾,时而要求转向南,时而又要求偏东。显然,那卷《东海仙山图》和星盘在经历了昨日的诡异事件后,似乎也“失灵”了。
船队像一群无头苍蝇一样,在广阔的海面上打转,恐慌的情绪,再次开始积聚。最致命的是,淡水和食物的短缺,开始显现其狰狞的威力。每日的配给,再次被削减,饥渴开始折磨每一个人。
蒙毅站在“探海”号船头,眉头紧锁,心急如焚。他努力回忆着昨日迷雾来临前,最后的航向、船速、以及风浪情况,试图推算出大概位置,但这对于缺乏精密仪器和航海经验的他来说,太难了。
他闭上双眼,不再依赖几乎失效的视觉,而是将《霸体诀》内息运转至极致,全力提升自己的听觉、嗅觉和那种经过“仙果”能量强化后变得愈发敏锐的、玄之又玄的直觉。
风声…海浪声…各船发出的吱嘎声…人们的窃窃私语声…这些常见的声音被他一一过滤。
他凝神细听,捕捉着更深远、更细微的动静。 他似乎听到极远处,顺着风向,传来一种规律而宏大的、低沉的海浪拍击声,不同于身边这些杂乱无章的波浪声。那声音…沉稳而有力,像是拍打在某种巨大的、固定的障碍物上,比如…广阔的海岸线?或者是连绵的巨大礁石群?
同时,他超越常人的嗅觉,捕捉到空气中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于纯粹海腥味的气息。那是一种…湿润的泥土气息、植物腐烂的淡淡味道、以及某种特殊海藻混合的腥气。这是…陆地的气息!虽然极其稀薄,但绝对是存在的!
他猛地睁开眼,指向左前方某个方向,对身边焦急得嘴唇干裂的黑伯说道:“校尉!我觉得那个方向!我好像听到了不一样的海浪声,还闻到了点泥土和植物的味道!虽然很淡,但和别处有所不同!”
黑伯愣了一下,疑惑地看向蒙毅指的方向,又使劲嗅了嗅干燥的空气:“不一样?老子啥也没闻到啊?小子,你是不是太紧张出现幻觉了?还是渴疯了?”其他靠近的水手,也投来怀疑和麻木的目光。靠听和闻来辨别方向?这太匪夷所思,近乎疯癫了。
蒙毅急切地抓住黑伯的胳膊,眼神异常坚定:“校尉!相信我一次!我的感觉比常人敏锐一些!那个方向很可能有陆地或者大岛!再拖下去,淡水就要彻底耗尽了!我们没时间犹豫了!”
黑伯看着蒙毅那双因焦急而布满血丝,却异常明亮的眼睛,又看了看周围那些眼神,开始重新被绝望笼罩的兵士和水手,想起他昨日率先发现歌声的异常,一咬牙,猛地一拍早已磨损的舵轮:“妈的!赌了!反正也没别的办法了,呆在这里也是等死!发信号,建议领航船向这个方向调整!最大胆地赌一把!”
“探海”号升起了,建议调整航向的旗语。主船上的徐福显然也处于绝境之中,收到信号后,沉默了令人窒息的一片刻,竟然——采纳了这个看似荒谬的建议!或许他也无计可施,或许他想看看这个屡次带来“意外”的年轻郎中,是否能再次创造奇迹,或许…他只是需要一个人,来承担决策错误的后果。
船队开始朝着蒙毅指示的方向,缓慢地、挣扎地航行。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希望与恐惧在不断的交织着。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海面上依旧空空如也,只有单调的蔚蓝。质疑和绝望的目光,再次投向了蒙毅。
就在气氛压抑得,快要令人崩溃之时,桅杆顶端的了望手,突然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充满了狂喜和难以置信的呐喊!
“鸟!好多海鸟!前面有大量的海鸟盘旋!” “看!海水颜色变了!不再是深蓝了!是绿的!” “陆地!是陆地!我看到山的轮廓了!绿色的山!”
所有人如同触电般涌向船头甲板,极目远眺。果然,在遥远的海平线上,出现了一片朦胧的、青黑色的、起伏的影子!那绝非幻觉,而是真正的陆地!无数海鸟正在那片空域,盘旋飞翔,那是靠近陆地的确凿证据!
船队瞬间沸腾了!爆发出劫后余生的、震耳欲聋的狂喜欢呼声!人们相拥而泣,激动得难以自已。
黑伯狠狠拍了拍蒙毅的后背,激动得语无伦次,眼眶甚至有些湿润:“好小子!神了!你真他娘的是福星啊!老子…老子服了!以后老子这条命,就算欠你一半!”
蒙毅也长长地、深深地松了一口气,感觉浑身虚脱,才发现自己掌心全是冷汗。赌对了!他那被“仙果”能量强化后的超常感官,在这绝对的绝境中,竟然真的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徐福主船上,传来了加速前进的指令。船队鼓起最后的力气,向着那片拯救了他们生命的未知陆地驶去。
随着距离拉近,那片陆地的轮廓逐渐清晰。那似乎是一座巨大的岛屿,岛上峰峦叠翠,植被极其茂密,许多山体笼罩在缥缈的云雾之中,气象非凡,与寻常海岛截然不同,倒真有了几分传说中仙山的气象。
难道…徐福所说的蓬莱仙岛,真的存在?他们历尽艰险,真的找到了吗?
蒙毅望着那越来越近的、生机勃勃,却又充满神秘色彩的岛屿,心中充满了震撼、好奇、庆幸以及一丝更加深沉的不安。
这片拯救了船队的土地,究竟是希望的彼岸,还是另一个未知危险的开始?那岛上缭绕的云雾,仿佛隐藏着无数的秘密。
(悬念:岛屿是否就是蓬莱仙岛?上面有什么?船队能否顺利靠岸并获得补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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