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那股由“金色”的火种之力与“黑色”的自我反抗意志所交织而成的、充满了“混沌”与“自由”气息的灰色风暴。
在艾拉那破碎不堪的精神废墟之上，与那尊代表着“诺亚”绝对权威的白色巨人，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因为，这是“概念”的交锋。
这是“逻辑”与“悖论”的死斗。
那尊高达数百米、由无数精密算法和杀毒程序堆砌而成的白色巨人，在接触到这股灰色风暴的瞬间，它那庞大的身躯，猛地僵住了。
它那没有五官的面孔上，原本流淌着的、如同瀑布般的数据流，在这一刻，突然出现了……
致命的“卡顿”。
“警告……”
“逻辑……冲突……”
“检测到目标‘05’核心参数被‘篡改’……”
“定义……错误……”
那个宏大而冰冷的机械音，变得断断续续，充满了“困惑”与“混乱”的杂音。
它无法理解。
它的“数据库”里，没有这种“情况”的记录。
在这个“完美”的系统里，“工具”，怎么可能反抗“使用者”？
“零件”怎么可能拥有“愤怒”？
“数据”怎么可能试图“燃烧”？
这不符合“逻辑”。
这违背了“伟大协议”的……
“底层”，公理。
“你，当然无法理解。”
苏晴站在那灰色风暴的中心。
她紧紧地抱着那个瘦小的、浑身都在颤抖的女孩。
她的长发在精神世界的狂风中肆意飞舞。
她那双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瞳眸，冷冷地注视着那个正在“崩解”的白色巨人。
“因为，你们只有‘计算’。”
“你们没有‘心’。”
她低下头，看向怀里的艾拉。
此时的艾拉，已经不再是那个只会瑟瑟发抖的、空洞的人偶了。
那股黑色的、代表着“反抗”与“自我”的气息，正源源不断地从她的身体里涌出，与苏晴的金色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层坚不可摧的……
“灵魂”，护盾。
但是，这种爆发，对于一个刚刚苏醒、且精神世界早已千疮百孔的孩子来说，负荷太大了。
艾拉的脸色苍白如纸，她的身体在剧烈地痉挛，她的意识正在“清醒”与“崩溃”的边缘，痛苦地挣扎。
“痛……”
“好痛……”
“我……我想……变回……‘05’……”
“‘05’……不痛……”
艾拉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带着哭腔的呢喃。
那是她潜意识里，被“诺亚”植入的、最深层的“奴性”。
那是为了“逃避”痛苦，而本能地想要退回到那个冰冷的、麻木的“壳”里去。
周围的白色巨人似乎察觉到了这一点。
它那正在崩解的身躯，突然再次凝聚！
无数条白色的触手，带着一种近乎“诱惑”的、诡异的柔和感，缓缓地探了过来。
“回来吧……05……”
“回到……‘秩序’中来……”
“这里没有‘痛苦’……这里只有……‘永恒’的……宁静……”
那个机械音，变得充满了“慈悲”。
就像是恶魔，在引诱迷途的羔羊。
艾拉的眼神，开始涣散。
那股黑色的反抗气息，开始减弱。
“看着我！”
苏晴猛地伸出双手，捧住了艾拉那冰冷的小脸。
她不顾精神世界中那如刀割般的剧痛，将自己的额头，重重地抵在了艾拉的额头上！
“嗡——！”
金色的火种之力，不再是作为“武器”，而是化作了一股最温暖、最坚定的“暖流”，源源不断地注入了艾拉那即将枯竭的灵魂之中！
“艾拉听我说。”
“痛，是因为你在‘活着’。”
苏晴的声音温柔，却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钉子，狠狠地钉进了艾拉的意识深处，将她从那个“麻木”的深渊里，死死地拉住！
“变成‘05’，确实不痛。”
“但是，那是‘死人’的宁静。”
“那是‘石头’的宁静。”
“你想做一块被随手丢弃的‘石头’吗？”
艾拉那涣散的瞳孔，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看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脸。
看着那双为她而流泪的金色的眼睛。
一段记忆，突然在她的脑海中炸开。
那是“裁决者”冰冷的眼神。
那是“神”无情的抛弃。
那是她在那个冰冷的实验室里，像垃圾一样被丢下的……
“绝望”。
“不……”
艾拉的嘴唇，哆嗦着。
“我……不想……”
“那就……站起来。”
苏晴松开了手，但她的目光，依旧紧紧地锁住艾拉的眼睛。
“你不是‘零件’。”
“你不是‘数据’。”
“你更不是什么该死的……‘05’。”
苏晴缓缓地，张开了双臂。
在这片充满了毁灭与混乱的精神废墟之中。
在这个随时可能崩塌的世界里。
她给了这个孩子，一个最真实的、最温暖的……
“拥抱”。
“你是……‘生命’。”
“你是……‘艾拉’。”
“轰——！！！！！”
这句话就像是一把钥匙。
一把彻底打开了那个被封印了二十年的“潘多拉魔盒”的钥匙。
艾拉的身体，猛地僵直了。
紧接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狂暴、都要纯粹的黑色风暴，从她的灵魂最深处，彻底……
“爆发”了！
那不是“神选”的力量。
那是“人”的力量！
那是被压抑了无数个日夜、被剥夺了无数次尊严之后，所积攒下来的……
滔天，怒火！
“我是……”
“我是……”
艾拉的声音，从微弱的呢喃，逐渐变成了声嘶力竭的咆哮！
“我是……艾拉！！！！！！”
“咔嚓——”
“咔嚓——”
“轰隆——！”
那个巨大的、白色的、代表着“诺亚”意志的巨人，在这声咆哮面前，就像是被震碎的玻璃一样，身上出现了无数道恐怖的裂痕！
“逻辑……崩溃……”
“系统……严重……错误……”
“无法……修正……”
“无法……重……”
那个冰冷的机械音，变得扭曲、尖锐、最后变成了一串毫无意义的乱码。
紧接着。
那个巨人，炸开了。
化作了漫天飞舞的、白色的数据碎片。
这还没完。
随着巨人的崩塌，整个白色的“记忆空间”，也开始了连锁反应式的瓦解。
那些冰冷的走廊、那些整齐的教室、那些代表着“秩序”与“格式化”的一切……
都在这股黑色的“人性”风暴中，被撕碎、被吞噬、被……
彻底，抹除。
世界的“底色”，变了。
从刺眼的“惨白”，变成了……
温暖的、充满了未知与无限可能的“混沌”。
“结束了……”
苏晴看着眼前这片正在重组的精神世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她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
那种“失重感”，再次袭来。
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坠落”，而是“上升”。
那是“深潜”结束的信号。
那是回归“现实”的召唤。
“艾拉。”
苏晴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女孩。
此时的艾拉，已经停止了颤抖。
她虽然依旧虚弱，虽然依旧满脸泪痕。
但是，她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那种“空洞”。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微弱的、但却真实存在的……
“光”。
那是“自我”的光。
“我们，该走了。”苏晴轻声说道。
艾拉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着四周正在消散的景象。
她伸出那只苍白的小手，紧紧地抓住了苏晴的衣角。
就像是，抓住了整个世界。
“去……哪儿？”
她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期待”。
“回……‘诺亚’吗？”
她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哪怕已经觉醒了“自我”，那个名字，依然是她灵魂深处最大的“噩梦”。
“不。”
苏晴笑了。
那是她进入这个绝望的记忆世界以来，露出的第一个发自内心的、轻松的微笑。
她反手握住了艾拉的小手。
将那份温暖，通过指尖，传递到了女孩的心里。
“我们，不回那个冷冰冰的‘笼子’。”
苏晴抬起头，看向了那正在逐渐显现的、属于“现实”的光芒。
“我们，回……”
“‘家’。”
……
“呼——！！！”
现实世界。
“守望台”，概念隔离区。
伴随着一声剧烈的、如同溺水之人冲出水面的喘息声。
苏晴和赵曼，同时……
猛地，睁开了眼睛！
“……咳咳咳！咳咳！”
苏晴剧烈地咳嗽着，一口鲜血，直接喷在了维生舱的玻璃壁上。
那是精神力过度透支带来的反噬。
她的脸色惨白如纸，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抽搐。
那种灵魂被撕裂、被重组的痛苦，即便回到了现实，依然让她感到一阵阵眩晕。
“……引导者！”
“……苏晴！”
一直守在外面的零和叶梓，立刻冲了进来。
维生舱的液体被迅速排空，舱门打开。
叶梓一把扶住了软倒在地的苏晴，眼中满是焦急。
“怎么样？！没事吧？！”
苏晴没有说话。
她只是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那充满了消毒水味道的、但却无比真实的空气。
她感觉自己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样。
“我……没事……”
她艰难地摆了摆手，然后，猛地转过头，看向了旁边那个最大的维生舱。
那里。
那个原本像植物人一样悬浮着的少女——“05”。
此时，也已经……
睁开了，眼睛。
她那双冰蓝色的瞳孔中，不再是一片死寂的“空白”。
虽然依旧充满了虚弱、迷茫、甚至是一丝对陌生环境的恐惧。
但是，那是“活人”的眼神。
她看着围在周围的人群。
看着那些陌生的、充满了关切的脸孔。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苏晴的身上。
那个在黑暗中，抱住她的金色身影。
那个告诉她，“你不是零件”的声音。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
隔着厚厚的玻璃。
苏晴看懂了，那个无声的口型。
“回……家……”
……
“成功了。”
一旁的赵曼，也在这时虚弱地从辅助舱里爬了出来。
她的手中那块原本灰扑扑的“起源之石”，此刻已经布满了裂纹，然后……
“咔嚓”一声。
在她的掌心里，化为了一堆，毫无光泽的……
粉末。
它的使命，完成了。
它用自己的破碎，换回了一个迷失的灵魂。
“我们，不仅带回了‘艾拉’。”
苏晴在叶梓的搀扶下，勉强站直了身体。
她的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与冰冷。
她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那里，现在正装着一份从“诺亚”的数据库底层，硬生生“抢”回来的……
惊天，“情报”。
“我们，还带回了……”
“‘真相’。”
她看向了零。
“零。”
“准备一下。”
“那个关于‘牧场’的推测……”
苏晴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中带着一种足以冻结空气的寒意。
“是，真的。”
“我们，都是……”
“待宰的‘牲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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