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贾张氏半躺在病床上，整个脑袋被厚厚的纱布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嘴巴、鼻子、嘴巴。
看着贾东旭，嘴里模糊不清的呻吟声：“呃…呃…杀…傻柱…杀…”
她感觉自己半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太奶的虚影仿佛就在眼前飘。
满是对何雨柱的怨恨。
贾东旭看着老娘这副不成人形的惨状，心中悲愤不已，对着一旁的易中海大喊道：“妈，我一定给你报…报警报仇！”
“抓傻柱！他这是杀人！是谋杀！把我妈打成这样！我要让他蹲大狱！让他吃枪子儿！师傅，我要报警！”
秦淮茹站在稍远的地方，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洗得发白的衣角，眼神复杂地像一团乱麻。
看着贾张氏的惨样，心里有种莫名的痛快。
自己在贾家任劳任怨，这婆婆还经常磋磨自己，若不是东旭对自己好，还有两个孩子，她都想翻脸。
阎埠贵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精明的光，目光在易中海和状若癫狂的贾东旭之间来回扫视，默不作声。
刘海中则挺着大肚子，双手背在身后，一副事不关己、只等看戏的官老爷派头。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易中海身上。
他是贾家的主心骨，是德高望重的一大爷。
易中海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脸上非但没有同仇敌忾的愤怒，反而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
自己现在巴不得撇开贾家母子，怎么可能帮他们出头，刚才送贾张氏来医院的医药费还是自己拿的呢。
真不想拿的，但现在还没有断绝师徒关系，阎埠贵、刘海中他们怎么看自己？
这贾家果然就是一个泥潭，还想让我帮你出头，真当我钱包太鼓了。
心中对贾东旭越发看不上，抛开让他当养老人这个事实不谈，贾东旭就是一个废物！
“东旭，你想为你妈讨回公道的心情，师傅理解。当儿子的，看到母亲受罪，心如刀割啊。”
易中海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沉稳，语重心长的调子，仿佛在教训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贾东旭眼中刚燃起一丝希冀的光芒。
下一刻！
易中海话锋陡然一转，语气瞬间变得冰冷而严厉，如同法官在宣判：
“但是！东旭！做人，不能太自私！不能只盯着自己家那点事，就不顾全院男女老少一百多口人的共同利益！你这是因小失大，是糊涂啊！”
“什…什么？”
贾东旭彻底懵了，嘴巴无意识地张开，眼睛瞪得像铜铃，仿佛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个人。
自私？
不顾全院利益？
他老娘都快被打死了啊！
这他妈是什么道理？！
秦淮茹也猛地抬起头，惊愕、不解，甚至带着一丝不认识易中海的神情。
阎埠贵镜片后的瞳孔猛地一缩，充满了惊疑和探究，这老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跟贾家好的穿一条裤子都嫌肥，跟何雨柱更是结了死仇，这节骨眼上，不趁机落井下石踩死何雨柱，反而侧面替何雨柱说起话来了？
还扯什么全院利益？
反常！太反常了！必有蹊跷！
刘海中胖脸上的横肉也抖了抖，小眼睛里满是茫然，显然没跟上易中海的思路。
易中海无视众人如同见鬼般的眼神，挺直了腰板，仿佛自己就是“正义、道德”的化身。
声音清晰地、一字一顿地在压抑的病房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东旭，你好好想想！咱们南锣鼓巷95号院，连续三年！整整三年！
都是街道评的‘优秀文明四合院’，你知道有多难吗？
这面流动红旗挂在咱们院门口，那是多大的荣誉？
是街道对咱们全院人精神面貌、邻里和睦的肯定！是大家伙儿共同努力、一点一滴积攒下来的脸面！”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如炬，带着谴责逼视着贾东旭，仿佛对方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
“更重要的是！街道因为这个称号，每月还给咱们院发补贴！虽然不多，但那也是货真价实的好处。
是家家户户都能沾点光、买点针头线脑的实惠！
你贾家这些年，难道没领过？你妈贾张氏纳鞋底哪来的？”
易中海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质问：“你今天要是头脑一热报了警，只要警察进了咱们院！
让街坊四邻都来看咱们院的笑话！
让全街道都知道咱们院出了恶性打架斗殴、差点打死人的事！
你觉得，街道办还会把这‘优秀文明四合院’的称号给咱们吗？那点补贴还会有吗？！”
他向前逼近一步，气势迫人：“这些损失！这丢了的脸面！这断了的实惠！
你贾家担得起吗？你贾家能掏钱补给大家伙儿吗？！啊？！”
“轰！”
易中海这番冠冕堂皇、颠倒黑白的质问，如同在病房里引爆了一颗炸弹！
不是为了替重伤的贾张氏伸张正义，不是为了惩治行凶的何雨柱，而是为了……一面流动红旗和那点仨瓜俩枣的补贴？！
还指责受害者家属自私？！
贾东旭彻底傻了，大脑一片空白，像被雷劈了一样僵在原地。
熟悉的道德大棒，终究是朝他挥来了。
他看着易中海那张此刻显得无比陌生、道貌岸然的脸，十几年来“师傅”的尊敬和依赖瞬间崩塌。
他想反驳，想嘶吼，想质问：“我妈的命还不如那点补贴吗？”
但巨大的委屈和荒谬感堵在喉咙里，有种被师傅抛弃的感觉。
阎埠贵心中的惊涛骇浪已经平复，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算计。
他瞬间明白了易中海的意图，弃车保帅！
易中海肯定是知道了什么关于何雨柱的、让他极度忌惮甚至恐惧的事情。
让他不惜当场撕破脸皮，拿贾家当弃子，也要撇清关系、稳住局面！
不然，就前两次的情况，易中海可都是力挺贾东旭的，事出反常必有妖。
阎埠贵的小眼睛滴溜溜一转，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做出了选择，跟上易中海的步伐！
维护那点“集体利益”。
实则是自保，就何雨柱现在那凶残样，他也怕自己是下一个贾张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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