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抚大营的火把映红半座县城时，我（星九）正用陨铁匕首削去李大户的官印。铜印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清峪县印”四个字被匕首划得支离破碎，混着李大户未干的血迹，像幅荒诞的画。
“星哥，密道里的账本。”春丫抱着双胞胎从粮仓出来，素色头绳上沾着磷灰，“皇家内库的赈粮记录，最后一页有赵德海的朱砂批注。”她的指尖划过“磷火焚天，七子归位”八个字，后颈的紫痕突然渗出血珠，滴在批注上，将“归位”二字染成暗红。
小玉靠在城隍庙的供桌上，怀里的婴儿正吮着她的指尖。她发间的碧玉簪不知何时断成两截，簪头的罂粟花瓣雕饰滚落在账本旁，恰好压住“内库监守自盗”的条目。“赵德海是北斗七子的长兄。”她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产后的沙哑，“我娘临终前说过，他当年辞官是为了守护安石寨。”
庙外突然传来马蹄声，巡抚大人的亲兵统领破门而入，腰间的佩刀刻着与周先生虎符相同的北斗纹。“赵大人有请。”他的刀指向春丫，“带着第七星，还有皇家秘仓的钥匙。”
春丫猛地后退，撞翻供桌上的烛台。磷火顺着账本蔓延，将“赵德海”三个字烧得卷曲。我握紧匕首，血槽里的北斗纹路突然泛光，映出统领铠甲下若隐若现的紫痕——与春丫后颈的一模一样。
“北斗七子，唯存其三。”统领的刀垂落，刀刃映出他眼角的泪痣，“赵大人等这一天，等了整整十八年。”
我们被押解着穿过县城时，晨雾正浓。李记粮铺的废墟里飘出焦糊味，老木匠蹲在灰烬里扒拉着什么，看见我们经过，突然塞给春丫块碎玉——正是赵德海玉佩上的雕饰。“去西校场。”他压低声音，“巡抚大人的亲兵里，有黑虎山的细作。”
西校场的点将台上，巡抚赵德海身着素服，腰间的玉带却系得一丝不苟。他的眼尾有道旧疤，与春丫后颈的紫痕位置相同。“林氏的女儿。”他望着小玉怀里的双胞胎，“还有苏家的遗孤。”他的目光落在春丫后颈，“第七星归位，皇家秘仓的钥匙该物归原主了。”
春丫的指尖突然亮起磷火，她将铜甲按在点将台的北斗凹槽里，台面上突然浮现出全国粮仓分布图。赵德海的瞳孔猛地收缩：“这是……先帝的‘北斗连珠阵’！”他转身望着远处的安石寨方向，“李大户他们在秘仓下毒，想用磷火焚尽天下粮仓！”
更鼓声撞碎在点将台上时，老木匠突然从亲兵队伍里冲出，手里握着柄带血的匕首。“赵德海！”他的断指抓住巡抚的玉带，“你当年火烧安石寨，逼死我爹，今天我要……”
春丫的箭几乎同时射出，钉在老木匠的手腕上。她的红头绳不知何时换成了李记粮铺的红腰带，此刻在晨雾里泛着血光：“他不是老木匠，是黑虎山的二当家！”她的指尖抚过后颈的紫痕，“北斗七子的后人，能感应血脉里的杀气。”
混战中，赵德海的玉带突然崩断，露出里面藏着的半块虎符。春丫的铜甲飞离掌心，与虎符合二为一，点将台的北斗凹槽突然喷出蓝焰，将黑虎山细作的铠甲烧得通红。小玉抱着孩子躲进粮车，车辕上的北斗纹突然泛光，与双胞胎襁褓上的忍冬花绣纹完美重合。
“星九！”春丫突然指向点将台下，“秘仓的磷火顺着地下水脉蔓延，整个清峪县都要……”
我拽着她冲向粮车，陨铁匕首劈开马缰的瞬间，看见赵德海将虎符按在自己心口。他的紫痕突然泛血，与春丫后颈的紫痕遥相呼应：“带着孩子们走！我用血脉之力镇住磷火！”
粮车冲出西校场时，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赵德海的身影在蓝焰中若隐若现，像尊燃烧的雕像。春丫的眼泪滴在双胞胎的襁褓上，将忍冬花绣纹晕染成血色：“星哥，我听见赵大人在喊……喊‘七子归位，天下大安’。”
我们在乱葬岗停下时，日头已爬上城头。小玉从怀里掏出半块碧玉簪，簪尾的细缝里嵌着张字条，周先生的字迹在晨光里泛着磷火的光：“北斗七子，以命换命。若见赵德海，替我问声‘庚辰年的雪，可还记得’？”
春丫的指尖突然触到双胞胎的后颈，那里各有块淡紫色的胎记，形状像极了北斗的天枢星与摇光星。她的红头绳被晨风吹起，掠过墓碑上的“周明之墓”，飘向远方——那里的磷火已经熄灭，却在天边留下片血色的云，像朵盛开的罂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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