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君紧咬下唇,唇瓣被牙齿咬得发白,甚至渗出血丝,眼神却更坚定。
她摸了摸发间断成两半的珍珠发钗,刚才被士兵的刀气扫到,钗子断了,想起母亲说“要护着值得的人”,眼神更亮。
突然提气,脚尖点地轻盈跃起,身子像一片羽毛飘在空中,剑风裹着清亮鹤鸣——“仙鹤展翅!”
冰魄剑划出的白气像仙鹤的翅尖,掠过士兵脖颈时带起一道冰雾,剑尖精准划过一个金丹境二重士兵的脖颈。
“噗嗤!”
鲜血喷得像红喷泉,溅在旁边士兵的甲胄上,瞬间结了层薄冰。
士兵的头颅滚落在地,眼睛还圆睁着,似乎没反应过来自己已死,嘴里还冒着白气。
那是冰魄剑的寒气冻住了他的呼吸。
头颅滚到张猛脚边,他嫌恶地一脚踢开,踢得头颅在地上滚了几圈,撞在石头上才停下,眼神更冷,像在看一件垃圾。
不等众人回神,王昭君旋身出剑,身子转成一个完美的圆弧,裙角的桃花随着动作散开,像一团粉雾,剑尖如灵蛇般刁钻,直刺另一个士兵的胸口。
“灵蛇吐信!”
冰魄剑刺入的瞬间,白气顺着伤口钻进士兵体内,那士兵闷哼一声,嘴角溢出冰碴,捂着胸口倒下,鲜血从指缝中涌出,落在地上瞬间结了层薄冰,连地面都被冻得发硬。
“找死!”三个士兵从背后偷袭,刀光劈向她后心,刀风刮得青丝乱飘,像要把她的头发都斩断。
王昭君像背后长了眼,手腕轻转,冰魄剑在身前舞出层层剑气——“千层浪!”
淡蓝剑气如浪涛翻滚,一层叠着一层,像冰做的海浪,“铛铛铛”三声脆响,偷袭的刀被挡开,刀身上都结了层薄冰。
士兵握刀的手都被冻得发麻,火星溅在她的裙角,烧出小洞,露出里面淡粉衬裙,却没影响她半分动作。
可真正的杀机才刚到。
十个金丹修士从正面扑来,他们手中的剑都裹着黑色灵力,像有黑烟在剑上绕,剑影密得遮了阳光,连残阳的光都透不进来。
五个修士绕到左侧,弯刀上沾着黑色的毒血,挥刀时带着一股腥臭之气,闻着都让人头晕,直劈她的腰侧,想把她拦腰斩断。
三个修士攻右侧,长斧上的灵力波动格外狂暴,斧刃都被灵力裹得发红,显然是用了全力,要把她劈成两半。
还有两个修士蹲下身,长矛贴着地面刺来,矛尖对着她的膝盖,想先废了她的腿,让她跑不了!
四面八方的刀光剑影,像一张黑网,封死了所有退路!
王昭君眼神一凛,猛地提气,口中发出一声清亮的鹤鸣,那鹤鸣声竟盖过了士兵的嘶吼,连周围的风都停了一瞬:“鹤鸣九天!”
她体内的灵力尽数灌进冰魄剑,剑身的白气化作一只完整的仙鹤虚影,翅膀展开有丈许宽,托着她的身体直冲云霄。
仙鹤的叫声里还带着灵力,震得下面的士兵耳膜生疼。
可上空早被四个金丹士兵堵住,他们手中的长剑同时劈下,四道黑色剑气织成一张大网,像乌云罩顶,连空气都被压得下沉,网眼越来越小,眼看就要把她困在里面!
“铛铛铛!”
冰魄剑与黑剑气相撞,白气与黑气相互抵消,发出“滋滋”的声响,像开水浇在冰上,冒出阵阵白雾。
巨力震得她手臂发麻,虎口瞬间裂开,鲜血顺着剑柄滴落在空中,还没落地就被剑气蒸成血雾,手臂抖得像筛糠,却仍没松开剑。
她从高空坠落,重重地摔在地上,膝盖磕在一块碎石上,“咔嚓”一声轻响,疼得她倒抽冷气,额头上瞬间冒出细密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流,混着尘土,在脸上画出一道道痕。
更糟的是,头上的珍珠发钗彻底断成两半,一半落在地上,被士兵的脚踩碎。
青丝散乱遮脸,汗水混着脸上的尘土,让她看起来狼狈不堪,只有那双眼睛,还亮得惊人,像两颗没被泥污遮住的星。
“该结束了。”
张猛的声音冷得像冰,没有一丝温度。
他终于动了,提着狼牙棒,一步步走向王昭君,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上,地面都微微震动,他走过的地方,草都被他的杀气压得贴在地上。
棒身带起的狂风掀动她的乱发,倒刺上的血珠滴落在地上,发出“滴答”的声响,像死神的倒计时,每一声都让人心跳加速。
他猛地扬起狼牙棒,棒身上的黑色灵力暴涨,形成一个巨大的狼牙虚影,有半人高,带着骇人的威压,朝着王昭君的头顶劈下!
这力道,能把她连人带剑砸成肉泥,连骨头渣都剩不下!
王昭君看着越来越近的狼牙棒,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想举剑,手臂却重得像灌了铅,连指尖都在发抖,体内的灵力几乎耗空,冰魄剑上的白气也变得微弱,像随时会熄灭的烛火。
“我命休矣……”她喃喃道,脑海中突然闪过刚才的画面——吴天抱着受伤的杨丽莎,在万军丛中杀出一条血路,玄色战袍染满了血,却仍把杨丽莎护在怀里。后背替她挡了好几刀,背影挺拔得像座山。
当时她还在心里想“这个人,真傻,却傻得让人佩服”。
她是不是太任性了?之前还让吴天别去,说他“逞英雄不顾自己死活”,现在自己却做了同样的事,连母亲的珍珠发钗都碎了……
她后悔吗?
王昭君咬着唇,尝到了血腥味,眼中的绝望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坚定。
她缓缓闭上眼,又猛地睁开,声音不大却很清晰,像在对自己说,也像在对远处的吴天说:“我不悔!”
“噗嗤!”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传来,反而有温热的液体溅在了她的脸上。
那液体带着铁锈味,黏糊糊的,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滴在地上,与她的血混在一起。
她猛地睁开眼,只见一柄锈迹斑斑的长剑,从张猛的后背穿透了胸膛。
是吴天的“天剑”,剑身上三道缺口还沾着早间的血,此刻又添了新的血污,剑刃上的锈迹都被血染红了。
张猛的眼睛瞪得滚圆,像铜铃,满脸都是难以置信,嘴巴张了张,却只吐出一口血沫。
鲜血顺着剑身的纹路滴落,在地上积成一小滩,还冒着热气,他想抬手抓剑,却没了力气,身体直挺挺地倒下去。
而长剑的另一端,握着剑的人,正是吴天。
他不知何时冲了过来,玄色战袍上又添了三道新的伤口,最深的一道从肋骨划到腰侧,露出里面渗血的皮肉,连骨头都能看见一点,血顺着伤口往下淌,染透了战袍下摆。
他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干裂起皮,连说话都费劲,呼吸急促得像要断气。
每一次吸气都牵动胸口的伤口,让他肩膀微微颤抖,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流,却仍死死握着剑。
那双眼睛依旧亮得惊人,像燃着两簇不灭的小火苗,盯着王昭君,满是责备。
他抽出天剑,张猛的尸体“咚”地倒地,震起一片尘土,他才转过身,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却带着一丝力气:“昭君,你冲进来干啥?不想活了?你以为你是元婴境,能扛住他一棒?”
责备的话,却让王昭君心里一甜。眼泪涌出来,混着脸上的血和尘土,在脸颊冲出道道痕迹。
她想说话,却哽咽着说不出,只是摇了摇头,看着吴天后背的新伤——那是为了冲过来,硬生生挨了两个士兵的刀,伤口还在渗血,她伸手想去碰,却又收回手,怕碰疼他。
“走!”
吴天没给她哭的时间,左手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他的手很凉,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有力的指腹磨得她手腕有点痒。
吴天右手牵着杨丽莎,她的手冰凉,却死死攥着他的衣袖,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转身朝后山飞去,脚步踉跄,每走一步都晃一下,灵力耗空了,全靠意志力撑着,后背的伤口蹭到衣服,疼得他额头冒冷汗,却没放慢半分。
“快!别让吴天跑了!”
“他要去后山找援兵!拦住他!别让他跑了!”
“先杀那两个女人!让他分心!杀了女人,他就没心思打了!”
血盟大军彻底乱了,士兵嘶吼着追上来,有的扔出飞斧,朝着吴天的后背飞去,斧刃带着破风的响;有的举着长矛往前冲,想把他们捅穿。
中军大营里,黑煞将军猛地站起,白虎椅被带得往后滑半尺。
他死死盯着那道飞驰的玄色身影,拳头攥得咯咯响,指节泛白,骂道:“废物!一群废物!连个半残的人都拦不住!传我命令,放血傀儡!把他们三个都给我杀了!”
血盟大军的一个领队惊得张大嘴,有人手里的剑都掉在地上,声音发颤:“吴天……吴天杀了我们三万将士,还能带着两个女人突围,甚至斩了张猛……他是人吗?”
“挡我者死!”
吴天突然暴喝一声,声音虽沙哑,却带着一股慑人的威压,震得周围的士兵耳膜生疼,有的甚至被震得后退半步,手中的刀都掉了。
他猛地张口,一团赤红的天火从他口中喷出。
那是他肺阳的阳极点之火,喷出来时,他嘴角溢出的血珠都被烧得蒸发,脸色又白了几分。
火焰落在挡路的十几个士兵身上,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啊”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士兵在火中翻滚,甲胄被烧得通红,很快成了焦炭,冒着刺鼻的黑烟,连空气都被烧得发烫。
不等众人回神,他又张口喷出银白色天雷。
那雷比刚才弱了不少,却仍带着噼里啪啦的电光,在空中化作一条小雷龙,鳞片上的电光闪得人睁不开眼。
雷龙咆哮着,一口吞掉二十多个士兵,电光闪过,他们瞬间被劈成焦炭,连哼都没哼一声,尸体倒在地上,还冒着电光。
众人只见,吴天左手牵王昭君,右手拉杨丽莎,在万军丛中左冲右突。
动作踉跄,却精准狠辣,天剑每挥一次都带起一片血花,有时甚至不用剑,直接用身体撞开士兵——他知道撑不了多久,必须尽快到后山。
一盏茶的功夫,地上多了千具尸体,离后山入口只剩百余步,胜利就在眼前。
“哈哈哈!太刺激了!”王昭君突然大笑,笑声像山间的风,清脆响亮,完全不顾生死,她抬手抹了把脸上的血,露出笑容,“吴天,你刚才的雷龙真帅,下次教我好不好?”
吴天翻了个白眼,语气无语却没力气生气,后背的伤口还在疼:“你还笑得出来?这是战场,不是集市,刚才晚来一步,你就是肉泥了!还想学雷龙,先把你的金丹境稳住再说!”
王昭君拉着他的衣袖晃了晃,像个撒娇的小姑娘,完全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刺激就够了!吴天,我以后跟你走!你去哪我去哪,我还能帮你杀人呢!”
吴天脚步一顿,没好气地说:“没门!最多做我弟子,先叫师尊!不然你这性子,早晚把自己作死,我可不想天天救你!”
王昭君眼珠一转,立刻换上一副甜美的模样,拉着他的衣袖晃得更欢,声音甜得像抹了蜜:“师尊大人!盟主大人!天哥!这样总行了吧?你看我刚才还杀了两个金丹呢,不算拖后腿吧?”
吴天无奈叹气,身后传来恐怖的气息,是血傀儡来了,那东西刀枪不入,很难对付。“好了,别闹。”
他看向杨丽莎,她软软靠在他身上,快撑不住了,眼睛都快闭上了,“你们去后山等我,别乱跑。我要大开杀戒了!”
话音刚落,一道青色身影从他体内窜出——青龙分身,身披青鳞,鳞片上闪着淡淡的绿光,像有水流在上面淌,眼神锐利如刀,与他有十分像,只是气息稍弱。
“青龙分身,护她们去后山,路上不许让她们乱跑,尤其是她。”吴天指着王昭君,语气威严,不容置疑。
青龙分身点头,伸手拉王昭君和杨丽莎。
杨丽莎没有反抗,只是轻轻握了握吴天的手,眼神里满是担忧,小声说“你小心”。
王昭君却突然挣开,后退一步,抹了把脸上的血,露出明媚的笑容,眼里没有丝毫恐惧,只有兴奋,声音响亮,在战场上回荡。
连士兵的嘶吼都盖不住她的声音:“不,我不走!吴天,我要跟你一起杀人,我还没玩够刺激呢!刚才杀金丹的感觉,比练十年剑还爽,我还想杀!”
这话像石子投进湖面,山谷里回荡不休。
血盟士兵惊得忘了挥刀,呆呆地看着她,觉得这女人疯了。
赤霄宗后山,弟子都说不出话——谁见过这么不怕死的金丹境女修士,还觉得杀人刺激?
“刺激?这女人就是个疯子!张统领的狼牙棒没砸死她,真是便宜了!”一个士兵啐了口唾沫在地上,朝着王昭君骂道,手里的刀握得更紧。
“疯女人!吴天身边的女人都不正常!杨丽莎为他挡三刀不喊疼,这又来个疯的,不怕死!”另一个士兵咬牙切齿,脸上满是愤怒,却不敢上前。
“杀了吴天!杀了他,再把这疯女人撸过来,扒了她的裙子,让她尝尝真正的刺激!看她还笑不笑得出来!”满脸横肉的士兵露出残忍笑容,黄牙龇着,刀上的血珠滴落,朝着吴天冲过来。
话音落,更多士兵涌上来,夹杂着几个浑身是血的傀儡。
血傀儡脸上没表情,只有空洞的眼,身上还插着刀,却快得惊人,刀光划过空气,都带着风声。
刀光剑影再次包围吴天和王昭君,空气粘稠得像浆糊,连呼吸都觉得费劲。
吴天看着身边眼神坚定的王昭君,无奈叹气,却把天剑握得更紧,指腹蹭过剑上的铁锈——今日这场战,怕是要杀到天荒地老了。
王昭君举起冰魄剑,剑尖对着冲来的士兵,脸上带笑,眼里满是决绝:“吴天,这次我不拖你后腿!我也能杀人,你看!”
残阳最后一缕光落在两人身上,影子拉得很长,像道并肩的屏障,挡在汹涌的黑甲大军前。
天边晚霞红得像血,仿佛整个天空都在为这场血战泣泪。
远处赤霄山主峰在暮色中若隐若现,像柄直插苍穹的巨剑,沉默地见证着这场注定载入史册的惨烈厮杀,风卷着血雾掠过,带着两人的气息,飘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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