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线星域,已然化为一片生命的坟场,或者说,是“生命”以一种极其扭曲、贪婪的形式证明自身存在的恐怖领域。
目光所及,不再是璀璨的星辰与深邃的黑暗,而是无边无际、涌动翻滚的活体之潮。虫群。它们并非单一的形态,而是亿万种适应吞噬与毁灭的有机与无机结合体的聚合。小如尘埃的微型侦测虫形成遮蔽星光的云雾;大如山脉的泰坦吞噬者缓慢移动,所过之处,行星被啃噬殆尽,只留下冰冷的岩核;介于其间的是无数形态各异、功能专精的杀戮单位,它们如同泛滥的蝗虫,又像具备集体意志的超级生命体,以绝对的数量和恐怖的效率,淹没一切。
星辰黯淡,文明泣血。联军构筑的防线在这活体潮水的冲击下,如同沙滩上的城堡,不断被侵蚀、瓦解。同谐的光辉在虫海外围奋力支撑,治愈着伤者,协调着残存的舰队,试图将分散的力量拧成一股绳。星期日站在他的巨舰舰桥上,金色的眼眸中带着深深的疲惫与凝重,同谐的乐章在虫群那纯粹基于生存与吞噬本能的“噪音”面前,显得如此艰难。欢愉的恶作剧所能带来的混乱,在如此规模的数量优势下,效果甚微。虚无……依旧漠不关心。
就在这绝望的氛围如同冰冷蛛网般缠绕每一个幸存者心头时——
天,亮了。
并非恒星的光芒,而是一种……秩序的光芒。
一道横贯星域的巨大金色光轨,如同神只划定的界限,骤然出现在虫潮最为汹涌的前线!光轨所过之处,混乱的能量被抚平,破碎的规则被重塑,一片绝对有序的、排斥一切混乱与异常的空间领域被强行开辟出来!
紧接着,无数庞大、森严、风格统一、散发着冰冷金属光泽与绝对秩序威压的帝国战舰,如同从金色光轨中跃出的钢铁洪流,浩浩荡荡地驶入战场!它们的阵列完美无瑕,它们的炮火精准协同,仿佛并非由个体舰长操控,而是由一个统一的、超越凡俗的意志在指挥。
而在舰队的最前方,那道银发金眸的身影,如同定海神针,屹立于虚空之中。
德克萨斯,秩序的王座令使。
她没有言语,只是缓缓抬起手。随着她的动作,以她为中心,一个无比复杂、由无数几何图形、法则锁链与契约符文构成的金色巨大法阵,瞬间在星海中展开,覆盖了数光年的区域!
“律令:此域,秩序至上。”她清冷的声音,如同最终审判,响彻在每一个具备感知能力的存在意识中,“混乱,退散。异生,禁绝。”
言出法随!
金色的秩序法阵爆发出照耀星海的光芒!光芒所及,虫群那原本无视物理规律、肆意扭曲空间的冲锋态势,猛地一滞!仿佛有无形的墙壁凭空出现,将它们的前进路线强行规划、限制!那些依靠生物能量场扭曲攻击的虫族单位,其能量场在秩序光芒下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消融!它们的速度、力量、甚至攻击欲望,都被强行纳入了某种“合理”的范畴,变得可以被预测,可以被计算,可以被……防御!
“目标锁定,饱和式法则净化打击。”德克萨斯的声音没有丝毫情感,只有绝对的理性与效率。
帝国舰队万炮齐发!但这一次,射出的并非纯粹的能量光束或实体炮弹,而是一道道凝聚着秩序法则的力量!这些光芒命中虫群,并未引发剧烈的爆炸,而是如同橡皮擦过铅笔痕迹,将命中的虫族单位从物理结构到存在概念,都进行着强制性的“秩序化”与“净化”!它们要么被分解为最基础的有序粒子,要么其混乱的基因和意志被强行扭转,变得僵直、呆滞,然后被后续的常规火力轻易撕碎!
德克萨斯本人,更是化身为秩序的化身。她甚至不需要移动,只需意念微动,便有金色的法则锁链从虚空中探出,将试图绕过防线、体型庞大的泰坦吞噬者层层束缚,锁链上流转的符文不断侵蚀其混乱本质,最终将其庞大的身躯分解、重构,化为一片片规则排列的金属残骸!她目光所及,虫群密集的区域便会自发产生内讧,它们的攻击不再协同,而是相互倾轧,仿佛被强行赋予了“个体私欲”这种违背虫群集体意志的秩序侧概念!
她就像一位冷酷的宇宙清道夫,以无可匹敌的秩序权柄,在这片混乱的生命之潮中,硬生生开辟出了一片绝对秩序的净土!虫群的绝对数量优势,在这种降维打击般的法则层面压制下,第一次……被有效地遏制了!
联军的压力骤然一轻,残存的士兵和指挥官们看着那金色的身影与帝国舰队高效到令人窒息的屠戮,心中涌起的不仅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更有一种深深的敬畏与……一丝寒意。这种绝对的秩序,固然是对抗混乱的利器,但其本身,又何尝不是一种对“生命”多样性与可能性的抹杀?
然而,德克萨斯的目的非常明确。她的任务,是清理虫群,为真正的“弑神”行动,扫清障碍,创造舞台。她的目光,早已越过眼前无边无际的虫海,投向了那隐藏在虫潮最后方、散发着浓郁终末死寂气息的源头。
就在德克萨斯以秩序之力强行稳定住西线战局,如同磐石般抵挡并反向侵蚀虫潮的同时——
一道红紫色的流星,以远超帝国舰队的速度,蛮横地撞穿了层层虫群的阻隔,所过之处,毁灭的烈焰将虫族烧灼成虚无,终末的气息则让它们的残骸连基本的粒子都不再留存,直接归于彻底的“结束”。拉普兰德(月殇),根本不屑于清理杂兵,她的目标,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
她如同一柄燃烧着毁灭火焰、缠绕着终末寒气的利剑,径直刺入了虫海的最深处,朝着那片连星光和感知都被彻底吞噬的、绝对死寂的黑暗区域冲去!
那里,是末王的领域,是终末命途在此战场的显化中心。
周围的虫群似乎感应到了这直奔它们“神明”而去的亵渎者,变得更加疯狂,不顾一切地涌来,试图用身体阻挡她的去路。但拉普兰德只是狂笑着,手中那柄毁灭长刀肆意挥洒,每一次斩击都不仅仅是物理上的破坏,更是将“终结”的概念强行烙印在攻击轨迹上!成片成片的虫族在靠近她之前,就仿佛走到了自身生命周期的尽头,无声无息地腐朽、崩解!
“滚开!杂碎!老子的目标,是你们的主子!”她咆哮着,速度丝毫不减,硬生生在无尽的虫海中,犁出了一条通往终极虚无的真空通道!
终于,她冲破了最后一层由无数精英虫族单位构成的、散发着腐朽与终结气息的屏障,闯入了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区域。
这里,没有物质,没有能量,没有光,没有暗,甚至没有“空间”和“时间”的概念。这里只有纯粹的“结局”。是万物最终的归宿,是所有故事写完最后一个句点后的那片空白。在这里,连“存在”本身都变得毫无意义。
而在这一切的“中心”,那个代表着“终末”的概念聚合体,再次显现。末王的身影比在拉普兰德意识世界中更加清晰,也更加恐怖。祂仿佛是由无数个宇宙热寂后的冰冷残骸、所有文明最终熄灭的余烬、以及每一条时间线收束时发出的无声叹息凝聚而成。祂仅仅是存在于此,就让拉普兰德那狂躁的毁灭与终末之力,都感到了一种源自本源的压制与吸引。
“悖论的造物……”末王那冰冷空洞的意念,如同终极的寒冬,瞬间冻结了拉普兰德周围的一切(如果还有“周围”这个概念的话),“汝身负终结之权柄,却怀抱存在之执念。此乃对终末最大的亵渎。”
拉普兰德稳住身形,异色的双眸死死盯着那无法形容的存在,毁灭的火焰在她左眼中熊熊燃烧,终末的冰冷在她右眼中深邃流转。她感到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但那种颤抖,并非恐惧,而是……极致的兴奋!
“亵渎?哈哈!”拉普兰德狂笑起来,笑声在这片死寂的领域中显得格外刺耳,“老子就是最大的亵渎!纳努克的力量,末王的权柄,还有老子自己的意志!全都搅和在一起!你说这是悖论?没错!但就是这个悖论,现在站在你面前,要砍了你!”
她将毁灭长刀横在身前,刀身之上,暗红与幽紫的力量疯狂交织、冲突,却又在某种更本质的、属于“拉普兰德”的意志强行统合下,达成了一种极不稳定的、危险的平衡。
“你说结局早已注定?放屁!”她对着那至高无上的终末之星神,发出了最本源的挑战,“在老子砍中你之前,所有的‘注定’都他妈是狗屁!”
末王的意念毫无波澜,只是那冰冷的“注视”更加沉重:“愚妄。汝之反抗,汝之存在,乃至汝此刻之言语,皆已记录于终末之章,皆为注定之过程。”
“那就来试试看啊!”拉普兰德咆哮着,不再废话,身影化作一道红紫色的毁灭终末雷霆,手持那柄承载着双重命途与悖论意志的长刀,朝着那代表宇宙最终结局的星神,发起了……弑神的一击!
刀光所过之处,并非简单的空间撕裂,而是“可能性”的哀嚎与“注定”的崩裂!毁灭的力量要焚尽一切,包括所谓的“注定结局”!终末的力量要引向终结,包括……“终末”这个概念本身!
这是悖论对铁律的反叛!是变量对常数的冲击!是拉普兰德以自身那混乱、疯狂却无比坚韧的意志,对宇宙终极法则发起的,最直接、最蛮横的挑战!
西线战场的最终结局,乃至“终末”这一命途的未来,都将在这一次碰撞中,初见端倪。德克萨斯以秩序净化虫海,是为这场弑神之战扫清舞台;而拉普兰德这倾尽所有的一刀,才是真正刺向神明心脏的……第一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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