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手持土行令的壮汉跑得脸红脖子粗,身上的肥肉随着脚步一颤一颤的,看着像是揣了个大水囊在怀里晃悠。他一边跑一边还得提防着身后零星追来的几个黑衣人,时不时回头吼一嗓子:“滚开!再追小爷把你们捏成泥疙瘩!”
林炎看着他那憨态可掬又带着点凶悍的样子,忍不住想笑,又被眼下的紧张局势憋了回去。他朝着壮汉大喊:“这边!快把土行令送过来!”
壮汉闻言,脚下猛地发力,像颗被踢飞的肉球似的扑了过来,差点撞到光墙上。他一把将土行令塞进林炎手里,喘得跟拉磨的驴似的:“快……快用!再不用……咱都得成火魔的下酒菜!”
林炎手里握着火行令,旁边墨渊举着水行令,黄莺攥着木行令,中年汉子托着金行令,现在又多了块土行令,五块令牌凑在一起,顿时发出五种不同颜色的光芒,红的像火,蓝的似水,绿的如草,金的若光,黄的似土,在月光下交织成一团五彩斑斓的光球,看得人眼花缭乱。
“咋用啊?”林炎举着令牌,急得直跺脚,“是扔上去还是念咒语?总不能让它们自己飞吧?”
“傻小子,用灵力催动啊!”中年汉子一边用金行令抵挡着偶尔飞过来的暗器,一边喊道,“将你的灵力注入令牌,心里想着要压制祭坛的异动!”
林炎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调动体内的灵力,往火行令里灌。他能感觉到,火行令像是个无底洞,贪婪地吸噬着他的灵力,同时散发出越来越炽热的光芒。墨渊他们也赶紧照做,一时间,五道不同颜色的光柱从令牌里射出,直冲天际,然后又汇聚在一起,形成一道更粗、更亮的光柱,朝着祭坛狠狠砸了下去。
光柱落在祭坛上,发出“轰隆”一声巨响,祭坛上的符文光芒瞬间黯淡了不少,震动的幅度也小了些,从裂缝里冒出的黑烟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烟袋,顿时弱了下去。
“有用!”黄莺惊喜地喊道,眼睛亮晶晶的,“再加把劲!”
可就在这时,广场另一边的紫袍老头突然发出一声阴恻恻的笑:“一群蠢货!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压制住火魔吗?太天真了!”
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黑色的小鼎,鼎里冒着幽幽的绿光,他将鼎高高举起,嘴里念念有词,那些原本被打散的黑衣人突然像是疯了一样,朝着林炎他们这边冲来,哪怕被光墙弹飞,也依旧前赴后继,跟不要命似的。
“这老东西在干啥?”林炎看着那些悍不畏死的黑衣人,心里发毛,“他们不怕死吗?”
“他在用邪术控制那些人!”墨渊脸色凝重,他能感觉到那些黑衣人的灵力波动很紊乱,像是被强行催谷起来的,“这样下去,他们撑不了多久就会灵力枯竭而死,但我们的灵力也消耗得很快,光墙撑不了太久!”
果然,随着黑衣人的不断冲击,那道五彩光墙开始剧烈波动,光芒忽明忽暗,像是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林炎能感觉到体内的灵力正在快速流失,胳膊都开始发颤,怀里的火种核心烫得更厉害了,像是在催促着什么。
“不行!得想办法解决那个老东西!”林炎咬着牙,眼睛死死盯着远处的紫袍老头,“清月姐,能不能射他手里的鼎?”
苏清月早就瞄准了紫袍老头,闻言点了点头:“我试试!但他身边有护卫,不好射!”
她深吸一口气,将全身灵力都灌注到一支冰棱箭上,那箭矢瞬间变得晶莹剔透,像是用千年寒冰雕琢而成。她瞄准紫袍老头手中的黑鼎,猛地松开弓弦,箭矢带着破空之声射了出去,快得只留下一道白色的残影。
紫袍老头身边的两个护卫见状,赶紧举剑去挡,却被箭矢上的寒气冻住了手腕,长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冰棱箭势如破竹,眼看就要射中黑鼎,紫袍老头却突然侧身,用黑鼎挡在了身前。
“当”的一声脆响,冰棱箭射在黑鼎上,居然被弹飞了出去,黑鼎却毫发无损,只是鼎里的绿光闪烁了一下。
“没用的!”紫袍老头得意地大笑,“这可是用百具修士骸骨炼制的‘聚阴鼎’,别说你的冰箭,就是灵阶法器也伤不了它分毫!”
林炎气得直骂娘,可又无可奈何。就在这时,他怀里的火种核心突然“嗡”地一声,爆发出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耀眼的光芒,一股精纯的火属性灵力顺着他的手臂涌入火行令中,火行令顿时变得如同太阳般炽热,射出的红色光柱也暴涨了一倍,狠狠砸在祭坛上。
祭坛再次剧烈震动,这一次,裂缝里冒出的黑烟中居然传来了一声沉闷的咆哮,那咆哮声充满了愤怒和不甘,听得人灵魂都在发颤。
“是火魔!”石老头吓得捂住了耳朵,“它要出来了!”
随着咆哮声,祭坛中央的地面突然裂开一个巨大的口子,一股更加浓郁、更加恐怖的气息从口子里喷涌而出,将那道五彩光柱都震得晃动起来。林炎他们只觉得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了一样,呼吸困难,灵力运转都变得滞涩起来。
“撑不住了!”中年汉子闷哼一声,金行令的光芒黯淡了不少,“我的灵力快耗尽了!”
墨渊和黄莺的情况也差不多,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显然都到了极限。那壮汉更是直接瘫坐在地上,土行令从手里滑了出去,幸好林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才没让它掉在地上。
“完了……”林炎看着不断晃动的光墙和越来越大的裂口,心里涌起一股绝望,“难道真的要让火魔出来吗?”
就在这绝望之际,他脑海里突然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就在耳边:“心之所向,火之所往……以身为引,以魂为祭……”
“谁?谁在说话?”林炎一愣,四处张望,却没看到任何人。
“是火神的声音!”墨渊突然喊道,他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林炎!他在告诉你方法!用你的身体做引,用你的灵魂做祭,催动火种核心和五行令,才能彻底封印火魔!”
“以身为引,以魂为祭?”林炎愣住了,这意思不就是要牺牲自己吗?
“别犹豫了!”黄莺眼泪都流了出来,却依旧咬着牙维持着木行令的光芒,“只有你能做到!你是火神传人!”
林炎看着身边脸色苍白的同伴,看着远处还在狂笑的紫袍老头,看着祭坛裂口处那隐约可见的、充满毁灭气息的黑影,心里突然做出了决定。他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虽然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我说各位,”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点,“等我搞定了这火魔,你们可得记得去我村里看看,我娘做的红烧肉,那可是一绝,肥而不腻,入口即化……”
“林炎!”苏清月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林炎不再说话,他举起火行令,将怀里的火种核心紧紧握在手中,然后闭上了眼睛,将自己的意识完全放开,任由体内的灵力和火种核心的力量融合在一起。
“以我林炎之名,引火神之力,聚五行之威,封!”
随着他一声大喝,火种核心爆发出万丈金光,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其中。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化作一道道金色的光点,融入到那五道五彩光柱之中。
光柱瞬间暴涨,变得比祭坛还要粗壮,带着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量,狠狠砸进了祭坛中央的裂口之中。
“不——!”裂口里传来火魔凄厉的惨叫,那声音充满了恐惧和不甘。
紫袍老头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手里的聚阴鼎“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那些被控制的黑衣人瞬间失去了力气,瘫倒在地,生死不知。
五彩光柱在裂口里肆虐,不断压缩着火魔的气息,祭坛的震动越来越小,裂缝也开始慢慢合拢。
林炎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消散,眼前闪过村里的景象,闪过娘的笑容,闪过和墨渊他们一起冒险的点点滴滴,他想笑,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身体。
“这样……也挺好……”
这是他最后的念头。
当裂缝彻底合拢,祭坛恢复平静,五彩光柱渐渐散去,五块令牌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广场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祭坛,谁也说不出话来。
苏清月颤抖着捡起地上的火行令,上面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温度,像是林炎留下的气息。她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墨渊和黄莺也红了眼眶,石老头叹了口气,抹了抹眼角。中年汉子和壮汉默默地站在一旁,脸上带着敬佩和惋惜。
就在这时,祭坛中央突然闪过一道金光,金光落地,化作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人影越来越清晰,赫然是林炎的模样!
“林炎?!”苏清月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个人影。
人影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是化作一道金光,钻进了苏清月手中的火行令里。火行令顿时光芒一闪,然后又恢复了平静。
“他……他还在?”黄莺惊喜地问。
墨渊走上前,拿起火行令,感受着里面那一丝微弱却坚韧的气息,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还在。他没有消失,只是……以另一种方式存在着。”
广场上的人们爆发出一阵欢呼,虽然他们很多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知道,火魔被封印了,世界安全了。
苏清月紧紧握着火行令,像是握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她抬头望向天空,月光皎洁,仿佛在对着她微笑。
她知道,这不是结束。
总有一天,他们会找到让林炎回来的方法。
而现在,他们要带着林炎的份,好好地活下去。
远处的天边,一缕晨曦划破黑暗,新的一天,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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