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洞里的寒气似乎比刚才更重了些,火堆早已彻底熄灭,只留下一堆冒着青烟的木炭,偶尔“噼啪”响一声,像是在叹息。林炎手里捏着那根白骨杖,指腹摩挲着杖身的深渊图腾,那些暗红色的花纹摸起来冰冰凉凉的,像是活物的鳞片,顺着指尖往骨头缝里钻寒气。
“这破拐杖邪门得很,”墨渊凑过来,用没受伤的左手戳了戳骷髅头杖顶,“你看这眼睛窝,刚才还亮绿光呢,现在黑黢黢的,跟两个窟窿似的,看得人心里发毛。”他话音刚落,骷髅头突然“咔哒”动了一下,吓得他猛地缩回手,差点把手里的药膏甩出去,“娘的!诈尸啊!”
苏清月白了他一眼,伸手拿起白骨杖翻看:“是机关,你看这后脑勺有个暗扣。”她用指甲抠了抠骷髅头后脑勺,果然弹出个小抽屉,里面放着一卷发黑的兽皮,“这才是正经东西,别一惊一乍的。”
墨渊摸着鼻子讪讪笑:“我这不是提醒大家小心嘛……谁知道是个抽屉。”
黄莺凑过来,好奇地看着那卷兽皮:“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呀?是不是藏宝图?”她上次在溶洞里见过石碑地图,这会儿满脑子都是宝贝。
陈老接过兽皮,小心翼翼地展开,只见上面用暗红色的颜料画着些歪歪扭扭的符号,看着既像字又像画。“这是深渊文,”陈老眯着眼辨认了半天,眉头皱得像团乱麻,“我年轻时在一本残卷上见过,可惜只认得几个字……‘献祭’、‘血月’、‘冰封殿’……好像是说要在血月之夜,用冰封殿的什么东西献祭,打开深渊之门。”
“打开深渊之门?”林炎心里咯噔一下,“他们想把深渊之主放出来?”
“八九不离十,”陈老叹了口气,把兽皮卷起来递给林炎,“这东西得收好,说不定是破解他们阴谋的关键。还有这骨杖,看着像是控制那些黑影的法器,刚才头领一死,骨杖就失灵了,可见不是凡物。”
林炎把兽皮塞进怀里,又将白骨杖收入储物袋,刚收进去就感觉袋里的焚天剑微微发烫,像是在和骨杖较劲。“看来焚天剑也不喜欢这东西,”他忍不住笑了笑,紧绷的神经松了些,“先不管这些,我们得尽快赶到冰封殿,要是真让他们搞成了献祭,麻烦就大了。”
“说得轻巧,”墨渊往伤口上涂药膏,疼得龇牙咧嘴,“这冰原上连个路标都没有,鬼知道冰封殿在哪个疙瘩窝里。再说我这胳膊,再赶路怕是要废了,到时候可别怪我拖后腿。”
“谁稀罕你不拖后腿?”苏清月从储物袋里掏出个药罐,往火堆余烬里添了些干柴,用灵力引燃,“这是我秘制的止痛膏,比你手里那破药膏管用十倍,涂完保证你能扛着林炎跑三里地。”
“谁要扛他?”墨渊嘴硬,手却诚实地伸过去,“多抹点,最好能把我这黑印子也消了,看着膈应。”
苏清月白了他一眼,还是往他手背上多抹了些药膏,绿色的膏体刚涂上就冒出丝丝寒气,疼得墨渊龇牙咧嘴,却又不敢喊,怕被笑话。
黄莺抱着小黑和雪尾狐,正用碎布给它们擦爪子上的冰碴。小黑舔了舔她的手心,雪尾狐也用尾巴蹭了蹭她的手腕,毛茸茸的触感让她心里暖暖的。“林炎哥,”她抬头看向林炎,“玄冰玄龟还在外面吗?它会不会冷啊?”
众人这才想起洞外的玄冰玄龟,赶紧走到洞口查看。只见那大家伙正趴在冰水河上,背甲上结了层薄冰,像盖了床冰被子,听到动静才慢悠悠抬起头,对着他们眨了眨眼,像是在说“我没事”。
“它好像在等我们,”洛雪轻声说,她能感觉到玄冰玄龟身上散发出的善意,“也许它知道冰封殿在哪儿。”
林炎点头:“那我们收拾一下就出发,让玄冰玄龟带路。”
众人简单收拾了一下,把能用的干粮和水都带上,墨渊还不忘把那堆没烧完的木炭装进袋子:“说不定待会儿能再烤个红薯,总比啃干饼子强。”
他们再次爬上玄冰玄龟的背甲,这次小家伙们学乖了,小黑紧紧扒着墨渊的裤腿,雪尾狐则缩在黄莺怀里,连尾巴都缠成了团。玄冰玄龟缓缓沉入水中,只露出背甲在水面滑行,速度比上次快了不少,冰水河两岸的冰崖飞速后退,像是两道流动的水晶墙。
不知滑了多久,前方的冰崖渐渐稀疏,露出一片开阔的冰原。冰原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远处隐约能看到一座冰山,山尖直插云霄,像是一把冰剑。
“那是……冰封山?”陈老指着冰山,激动得胡子都抖了,“古籍上说冰封殿就在冰封山脚下!我们到了!”
玄冰玄龟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加快速度朝着冰山滑去。就在这时,冰原上突然扬起一阵雪尘,隐约有马蹄声传来,越来越近。
“有人!”苏清月立刻警惕起来,手按在箭囊上。
林炎也握紧了焚天剑,心里纳闷:这荒无人烟的冰原,怎么会有马蹄声?
雪尘中渐渐露出几个身影,为首的是个骑着白马的青年,身穿银色铠甲,腰悬长剑,面容俊朗,看着有些眼熟。等走近了些,林炎突然认出他来:“是你?赵长风!”
那青年也看到了他们,勒住马缰,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林炎?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赵长风是青云宗的弟子,上次在青云宗大比上和林炎交过手,虽然输了,但为人还算正直。
“说来话长,”林炎笑了笑,“你呢?怎么会来极北冰原?”
赵长风翻身下马,身后的几个青云宗弟子也跟着下马,对着林炎拱手行礼。“我们是奉师门之命,来冰原探查深渊异动的,”赵长风神色凝重,“最近冰原上怪事频发,不少修士失踪了,据说和冰封殿有关。你们也是来查这件事的?”
林炎点头:“我们要去冰封殿找一样东西,正好也想查查深渊的阴谋。”
“那可太好了,”赵长风眼睛一亮,“我们正愁找不到门路,不如一起走?人多也好有个照应。”
墨渊在旁边小声嘀咕:“又是一群抢功劳的……”
苏清月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别乱说。”
林炎倒觉得人多确实有好处,尤其是青云宗弟子修为不弱,便点头同意了。
赵长风很高兴,又给林炎介绍了他的同伴:“这是我师弟李青,师妹王灵儿,还有……”他话没说完,就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
只见远处又跑来一队人马,穿着黑色的劲装,骑着黑马,为首的是个刀疤脸,眼神凶狠,看到他们就勒住马,语气不善:“你们是什么人?敢闯我们黑风寨的地盘!”
“黑风寨?”赵长风皱起眉,“这冰原啥时候成你们的地盘了?我看是活腻了!”
刀疤脸冷笑一声:“小子,口气不小!识相的就把身上的宝物交出来,再磕三个响头,爷就放你们过去,不然别怪爷的刀不认人!”他身后的黑风寨弟子纷纷拔出刀,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墨渊一听“宝物”二字,眼睛顿时亮了,悄悄对林炎说:“要不咱们先看戏?让这刀疤脸和赵长风打一架,咱们坐收渔翁之利?”
林炎还没说话,刀疤脸已经注意到他们骑的玄冰玄龟,眼睛瞪得像铜铃:“乖乖!这是玄冰玄龟?可是宝贝啊!今天真是走大运了!”他调转马头,就想冲过来抢。
“找死!”赵长风拔剑出鞘,银色的剑光在阳光下闪得人睁不开眼,“青云宗在此,岂容尔等放肆!”
刀疤脸也不含糊,挥舞着大刀就冲了上来:“什么青云宗白云宗,在这冰原上,爷就是规矩!”
两拨人瞬间打在了一起,刀剑碰撞的“当当”声,马蹄声,怒喝声,在冰原上回荡。玄冰玄龟似乎被吵到了,不耐烦地晃了晃脑袋,背甲上的冰刺竖了起来,吓得靠近的黑马连连后退。
“这黑风寨是冰原上的悍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赵长风一边和刀疤脸缠斗,一边大喊,“林炎,帮我们一把!”
林炎看了看身边的众人,墨渊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早就想活动活动筋骨了!”
“上!”林炎一声令下,焚天剑瞬间出鞘,火焰“腾”地窜起,吓得黑风寨弟子纷纷后退。
苏清月的箭也到了,精准地射掉了一个匪首的刀,洛雪则凝结出冰刺,封锁了他们的退路。黄莺虽然害怕,还是举起断矛,对着冲过来的匪兵捅了一下,没想到歪打正着,捅在了对方的腿弯上,那匪兵“哎哟”一声跪倒在地。
“黄莺可以啊!”墨渊看得哈哈大笑,长刀一挥,将刀疤脸的刀挡开,“小爷让你三招,不然说我欺负你!”
刀疤脸哪肯领情,大刀舞得更狠了,却被墨渊轻松躲过,气得哇哇大叫:“有种别躲!”
“傻啊,能躲为啥不躲?”墨渊嬉皮笑脸,突然脚下一绊,刀疤脸重心不稳,被他一脚踹在胸口,“噗通”一声摔在雪地里,啃了一嘴雪。
黑风寨的弟子本就不是青云宗和林炎他们的对手,没一会儿就被打得哭爹喊娘,要么被捆了,要么趴在地上装死。刀疤脸被赵长风用剑指着喉咙,吓得脸都白了,再也没了刚才的嚣张。
“饶命!大侠饶命!”刀疤脸连连磕头,“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再也不敢了!”
赵长风冷哼一声:“你们可知冰原上失踪的修士都去哪了?”
刀疤脸哆嗦着说:“知、知道……都被、被一群黑袍人抓去冰封殿了……他们说、说要用来献祭……”
林炎心里一沉:果然和兽皮上的记载对上了!
就在这时,远处的冰封山突然传来一阵巨响,山顶的积雪“哗啦啦”往下滑,像是发生了雪崩。紧接着,天空暗了下来,一轮血红色的月亮不知何时出现在天上,将冰原照得一片诡异的血红。
“血月!”陈老脸色大变,“他们开始献祭了!”
刀疤脸吓得瘫在地上,嘴里喃喃道:“完了完了……血月出来了,深渊之门要开了……”
赵长风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冰封殿怎么走?快说!”
刀疤脸颤抖着指向冰封山的另一侧:“从、从那边的冰峡谷穿过去,就能看到冰封殿的大门……”
林炎不再犹豫,对玄冰玄龟说:“快!去冰峡谷!”
玄冰玄龟似乎也感应到了危险,发出一声低吼,载着他们朝着冰峡谷冲去。赵长风也带着青云宗弟子,押着刀疤脸跟了上来。
血红色的月光下,冰封山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隐约能看到山脚下有一座巨大的宫殿,宫殿的顶端闪烁着黑色的光芒,像是一只张开的巨兽之口,正等待着猎物上门。
林炎握紧了焚天剑,手心的汗水在冰冷的剑柄上凝成了薄冰。他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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