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褶皱彻底狂暴!
不再是碎片化的景象流转,而是整片空间都在扭曲、撕裂。
光线被拉成诡异的螺旋,声音破碎成断续的杂音,时间不再是流逝,而是化作有形的绞索,从四面八方挤压、撕扯着空间内的一切。
那株悬浮的时之花光芒剧烈闪烁,其下的时之泪震颤不休,维系二者的晶莹茎秆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陆然首当其冲!
双手仍接触着花与泪,两股冲突的时间道则如狂龙般在他经脉内冲撞,更可怕的是丹田内黑色顽石的异变。
那裂痕中透出的光芒并不耀眼,却带着令万物归序、又令万法崩坏的矛盾气息,仿佛它本身就是“存在”与“虚无”的奇点。顽石剧烈震颤,每一次震动都引动外界时空更加狂暴,形成一个毁灭性的循环。
“呃啊——”陆然低吼,七窍开始渗出细小的血珠,周身道袍被无形力量撕开道道裂口,皮肤下灵光乱窜,那是道基濒临崩溃的征兆。
他试图控制,试图切断与花泪的联系,但那共振已然形成,顽石的异变更非他此刻能强行压制。
“陆然!”苏小婉不顾自身伤势,强行催动定魂珠,试图以古墟法则共鸣稳定周遭,但那点微光在滔天时空乱流中如同萤火,瞬间被淹没。
她肩头时之尘因这极致的混乱而彻底暴走,金光如针,疯狂刺向她的神魂与道源,剧痛让她身形摇摇欲坠。
凌霜与桃夭同时动了。
剑光如匹练,凌霜人剑合一,并非攻击,而是化作一道灰白屏障,强行斩向挤压向陆然的时间涡流。
剑意中的生死平衡在此刻运用到极致,寂灭之力消弭狂暴时间,新生之力试图稳固空间,但她眉心印记瞬间黯淡,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显然负荷极大。
桃夭身后妖皇虚影咆哮,万千桃花瓣不再是飘落,而是化作一道道粉红色的毁灭光束,悍然撞向那些具象化的时间绞索,为陆然争取方寸之地
。妖力与时间之力碰撞,发出刺耳的湮灭之声,她娇躯剧震,血脉深处传来压制性的悸动,脸色煞白。
月瑶立于风暴边缘,幽影在扭曲的光线中明灭不定。她绝美的脸庞上再无慵懒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凝重与……隐隐的狂热。
她并未出手相助,也未趁机夺取时之泪,那双深邃如幽冥的美眸,死死盯着陆然丹田位置,仿佛要穿透血肉,看清那正在裂变的黑色顽石。
“樊笼之钥……竟在此刻苏醒……”她喃喃自语,声音被风暴撕碎,“纪元之墓的引信……果然是你!”
她似乎做出了某个决定。素手一翻,一枚刻画着无数哀嚎亡魂的幽暗令牌出现在掌心。令牌出现的刹那,周围狂暴的时间乱流竟出现了一丝短暂的凝滞,仿佛遇到了某种上位存在的威压。
“陆然!”月瑶声音穿透风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强行压制是死路!引导它!用你的灵觉,引导顽石之力,不是对抗时空,是‘梳理’它!就像你之前篡改大道纹路一样!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也是拿到时之花救你道侣的唯一机会!”
她的话语如同惊雷在陆然近乎混沌的识海中炸响。
引导?梳理?
不是对抗这毁灭性的时空风暴,而是……像梳理乱麻一样,梳理这些狂暴的时间道则?
疯狂!这想法本身就如同自取灭亡!
但此刻,他已无路可退。道基崩裂的剧痛无处不在,苏小婉濒危的气息如同冰锥刺穿他的心脏。黑色顽石裂痕中透出的光芒越来越盛,那股超越时空的气息愈发清晰。
赌了!
陆然猛地闭上双眼,不再试图压制体内冲突的力量,也不再抗拒黑色顽石的异动。他将全部心神沉入灵觉,那源自异世、能窥见并干涉本源的特殊感知,被他催发到极致。
他“看”向体内那两股肆虐的时间洪流,不再视其为敌人,而是将其看作两条纠缠、打结的“线”。
他“看”向丹田那发光裂变的顽石,不再恐惧其力量,而是尝试去理解那古老苍茫气息中蕴含的、一丝近乎本能的“秩序”意味。
灵觉如丝,小心翼翼地探出,并非攻击,而是缠绕上那两条冲突的时间“线头”。
逆转!重构!
不是逆转其存在,而是逆转其混乱的状态!不是重构其本质,而是重构其运行的“轨迹”!
同时,他分出一缕灵觉,如同叩门般,轻轻触碰那裂开的黑色顽石。
嗡——!
顽石剧震,裂痕扩大了一分,更多的奇异光芒流淌而出,顺着陆然的灵觉,融入他对时间道则的“梳理”之中。
奇迹发生了。
那原本在他体内疯狂冲突、几乎要将他撑爆的两股时间道则,在那奇异光芒融入后,竟真的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抚平,虽然依旧磅礴,却不再相互攻歼,而是顺着陆然灵觉引导的“轨迹”,开始缓慢地、笨拙地……并行流转!
如同为两条失控的狂龙套上了缰绳!
外界,以陆然为中心,那毁灭性的时空风暴陡然一滞。
挤压而来的时间涡流速度减缓,撕裂空间的力量出现凝滞。虽然混乱依旧,但那种万物即刻崩灭的绝望感,减弱了一分。
“有效!”桃夭惊喜叫道,压力骤减。
凌霜持剑的手稳定下来,看向陆然的目光带着惊异。她能感觉到,陆然身上的气息正在发生某种难以言喻的变化,依旧混乱,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秩序雏形。
月瑶眼中狂热更盛,握着幽冥令牌的手指微微收紧。
苏小婉强忍剧痛,美眸紧紧盯着陆然,感受到他气息的变化,心中稍安,但肩头时之尘的侵蚀因外界风暴减弱而更加清晰地折磨着她。
陆然此刻却无暇他顾。
引导顽石之力梳理体内时间道则,对他的灵觉和心神是前所未有的消耗。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如同在走钢丝,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深渊。
那黑色顽石裂痕中流淌出的光芒,蕴含着远超他理解范畴的讯息碎片,冲击着他的认知。
隐约间,他仿佛看到了一幅幅破碎的画面:
无尽的墓碑林立虚空,死寂是唯一的主题……(纪元之墓?)
一道模糊的身影,立于宇宙终末的背影,带着与他同源却更加浩瀚寂寥的气息……(是谁?)
一座庞大无比、禁锢一切的牢笼,其上有无数锁链正在腐朽、崩断……(天道樊笼?)
这些画面一闪而逝,却带着沉重到令人窒息的道韵,几乎要将他的意识同化。
“守住本心!只需引导力量,勿探其源!”月瑶的警示声再次传来,带着一丝急切。
陆然猛然惊醒,压下探究那些碎片的本能,全力专注于“梳理”。
在他不懈的努力下,体内两条时间洪流逐渐趋于稳定,虽然未能融合,却形成了一种脆弱的平衡,并行不悖。
而黑色顽石裂痕中流淌出的光芒,也渐渐平息,不再主动移动,只是那裂痕依旧存在,透出的气息让陆然自身都感到一丝心悸。
外界,时空风暴的强度显着下降,虽然依旧混乱,但已不再具备之前的毁灭性。中心区域,时之花与泪的光芒也稳定下来,只是那连接二者的茎秆,布满了细微的裂纹,显然也到了极限。
是时候了!
陆然猛地睁开双眼,眸中疲惫深重,却锐利如初。他双手依旧抵着花与泪,感受着它们之间那因先前共振和后续梳理而变得异常清晰的联系节点。
“分离!”
他低喝一声,引导着体内那勉强平衡的并行时间之力,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轻轻切入那时之花与泪的连接点。
没有巨响,没有爆炸。
只有一声如同琉璃轻碰的脆响。
时之泪应声脱落,向下坠落。
而时之花光华一敛,停止了旋转,静静悬浮于空。
成功了!
陆然左手一抄,将时之花稳稳握在手中,一股温润磅礴、蕴含着无限生机的时间道韵瞬间涌入体内,抚慰着他近乎干涸的经脉与神魂。
他毫不犹豫,转身就要冲向苏小婉。
然而,一道幽影比他更快。
月瑶如同鬼魅,瞬间出现在坠落的时之泪旁,素手轻抬,那枚哀嚎令牌射出一道幽光,将时之泪笼罩、收取。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演练过无数次。
她收取时之泪后,并未停留,甚至没有多看陆然一眼,身影化作一道幽暗流光,直射向因风暴减弱而重新变得清晰的气泡入口方向。
“交易完成,时之花归你们。陆然……我们还会再见的。待到樊笼破碎,纪元重开之日……”
她的声音袅袅传来,人已消失在入口处。
陆然此刻无心理会月瑶,他身形一闪,已来到苏小婉面前。
“小婉,快服下!”他将那朵蕴含着磅礴生机的时之花递到苏小婉唇边。
苏小婉看着他苍白的脸,染血的道袍,眸中水光一闪而逝,没有半分犹豫,朱唇轻启,将那时之花纳入体内。
轰!
温和而浩瀚的时间道韵在她体内化开,如同甘霖洒落焦土。她左肩处,那些暴走的时之尘金光迅速黯淡、收敛,那顽固的灰败侵蚀之气,在时之花纯净的时间生机冲刷下,如同冰雪消融,飞快退散。
她苍白如纸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红润,气息变得平稳而悠长。
时之伤,解了。
陆然长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心神一松,强烈的虚弱感瞬间袭来,让他身形微晃。
“陆然!”苏小婉及时伸手扶住他,感受着他体内气息的紊乱与那深植于本源、因过度消耗灵觉带来的疲惫,心疼不已。
凌霜与桃夭也围拢过来,看到苏小婉伤势痊愈,都松了口气,但看向陆然的目光都带着担忧。
他此刻的状态,显然极不乐观。
更重要的是,他丹田内,那黑色顽石上的裂痕,并未消失。一股若有若无、却令凌霜和桃夭都感到隐隐心悸的气息,正从中隐隐散发出来。
时空褶皱仍在缓慢崩塌,但威胁已大减。
他们拿到了时之花,治好了苏小婉。
但月瑶带走了时之泪,而陆然体内,埋下了一个更大的、未知的变数。
樊笼之钥的裂痕,究竟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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