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玄振腕收剑,幻境骤消。
众人恍然惊醒,唯余冷汗涔涔。
秦玄轻笑:论起造势,终究是师太的剑绘最擅胜场。
先生,方才那也是剑术?段誉喃喃。
他本不信什么六脉神剑太简单之说,
此前所见剑法虽强,也不过略胜家学一筹。
可这一剑让他明白,
在秦玄眼中,六脉确是小道。
不过一招罢了。
这画狂原要逞丹青妙笔,不料只是市井把式。
既走江湖路,自然按江湖规矩来。
江湖路上,刀剑便是笔墨。
我等江湖儿女不似文人雅士,只留痕迹于纸面。
仗剑为笔,天地为卷。剑锋所指,锋芒化丹青。
如何?认输还是继续比试?
吴领军目光仍有些恍惚,秦玄那一剑令他震撼,这才叫真正的水墨意境。
心念一动,虚空为纸,挥洒成画。
相较之下,自己的技艺倒像是儿戏,根本不在同一境界。
秦宫主气概非凡,武功才情俱是绝世。
吴某甘拜下风,自愿认输。
周围众人纷纷颔首,吴领军倒也爽快,这差距实在太大。
下一位谁来赐教?
在下康广陵,讨教秦宫主琴艺绝技。
秦玄随手归还借来的长剑:认得你,黄河一剑李成真。
方才未经应允借剑一用,待事了请你饮酒致谢。
李成真紧抱佩剑连连点头。
他在开封府也是赫赫有名的剑客,能得秦玄借剑,已觉此生无憾!
康广陵郑重摆好七弦琴。
秦玄暗自莞尔,武侠世界中,嵇康与广陵散总被推崇备至。
笑傲风云起于广陵散,今日又见康广陵,当真巧妙!
你的杀招应是融于琴音之中,我们便以此较量。
我且站着,听你一曲。
康广陵颔首拨弦,琴声乍起便显不同。
这并非寻常的七弦无形剑。
他的绝技不在于剑音相合,而在于震颤共鸣。
琴弦颤动间,连心跳都不由与之应和。
虽不及七弦剑凌厉刚猛,却更令人防不胜防,悄然而至。
琴音本无高下,唯有在不同情境中方见差异。
秦玄向前迈出一步,赞许道:此曲甚妙,以音律牵引他人呼吸,不露痕迹。较之吴领军,确更胜一筹。但若仅止于此,未免可惜。
话音未落,他已然以步伐配合声调 ** 了康广陵的琴攻。
气势一散,修为稍浅者纷纷后撤,显是受了波及。
琴声骤停,康广陵收手道:秦宫主果然不同凡响。老夫毕生研习此道创此技,不想被宫主轻易化解。既无他法,甘拜下风。
秦玄淡然道:借琴一用。
须知琴之于乐师,犹如宝剑之于侠客。
然康广陵毫不迟疑,将珍若性命的名琴递与秦玄。
二人凌空而立,秦玄轻抚琴弦,赞道:好琴!
诸位且听,此曲威力非凡,但请勿惊慌回避。若有因乱动而伤者,恕不担责。
此曲名为天龙八音,请诸位品鉴。
琴音乍起,段誉便暗自点头,自愧不如。
忽闻一声,神山上人身侧翠竹先折,继而周遭竹木接连断裂。
恢弘乐声中,每道琴弦震颤皆化作凌厉气劲,如生双目般绕过人群,唯伤草木不伤人。
谁曾想这磅礴之音,竟暗藏如此杀伐之气?
**599**
凛冽的杀意如潮水般席卷,迫得众人连连后退,不敢直面其锋!
即便是秦玄也未料到这股杀意如此骇人,只得一退再退!
铮——!
琴音骤转,恐怖杀气骤然消散,众人心头顿时一松。
“此招仅供一观,我只演示一次。”
“且仅用三成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此曲名为—— **三更响**!”
话音未落,秦玄已携琴凌空而起,悬于二十余米高处!
众人闻此曲名,无不毛骨悚然,惊惶倒退!
**初更响·回光返照**!
琴声再起,一道音波肉眼可见地荡开,瞬息之间,竟引动天象异变!
正午晴空骤然转暗,秦玄身后仿佛被黑夜吞噬,转眼已是漆黑一片!
仅一声琴响,天地复归清明。
唯有秦玄与七弦琴静立半空。
虽只一瞬,却令群雄浑身僵直,不敢稍动。
即便是萧峰,亦在那一刹如坠深渊,束手待毙!
**.
200** 演戏成痴?无常元帅专打唐明皇!
秦玄指拨琴弦,众人如梦初醒。
先前一剑破虚空已令人胆寒,如今一曲颠倒昼夜,更是恐怖绝伦!
“康广陵,若有不甘,我可再予你一次机会。”
“这首 **三更响**,方才仅用了 **初更响**,且不过三成力起调。”
“若嫌此曲杀伐过重,我可另换一曲。”
“当然,新曲威力更甚,但只要我无杀心,便不会显化凶煞,如何?”
康广陵喉头滚动,心中哀嚎:这还比什么!
“惭愧……秦宫主琴技通神,康某凡胎俗子,岂敢相较!”
“我认输,毫无怨言。”
人群寂静无声,胜负早已分明。
无需争论,先前那狂暴的天龙八音不必多言,仅是那三更响的起调便已碾压一切!
“下一位,谁来?”
“我来!李傀儡请秦宫主赐教!”
秦玄微微皱眉,此人堪称众人中最癫狂之辈。
虽言人生如戏,但此人俨然已将戏曲演成了疯魔!
唐明皇,李傀儡的最爱。
话音未落,李傀儡气势骤变。
目光如电,顷刻间仿佛化作了那个毁誉参半的三郎李隆基!
“不过是陈年旧事罢了。”
“前半生尚算英明,后半生却荒唐至极。”
“唐明皇,不过是场明晃晃的闹剧。”
“这般人物,有何值得念念不忘?”
“看我无常元帅将你打入幽冥,听候审判,轮回往生!”
秦玄言罢,身后忽现一道身影。
那人半面戏妆,一身正统戏服,远胜李傀儡的装扮!
“哈哈哈!朕乃大唐天子,万邪不侵!小小无常,安敢犯驾!”
李傀儡狂笑三声,袖袍轻拂欲挡无常元帅的马鞭。
天子自有天运护体,鬼神退避,更有敕封幽冥之权!
纵然李傀儡以戏入道,扮作唐明皇,终究是假非真。
无常元帅只轻轻一抬手,李傀儡便踉跄后退,几乎跌坐在地。
“放肆!区区鬼差竟敢冒犯天威!”
“朕以大唐皇帝之名,革除汝之阴职,永镇无间地狱!”
“四方神将,替朕拿下这逆贼!”
李傀儡双手如锁扣前探,猛地钳向无常元帅双臂。
无常元帅纹丝不动,周身气劲迸发,瞬间震开李傀儡。
李傀儡瞪大双眼,毫无畏惧之色。
他抬手整了整虚无的龙袍衣襟,向前迈进一步。
我大唐明皇诛武氏,平太平,斩上官,安定江山社稷,此乃盖世功勋。
任用贤能之臣,开创大唐鼎盛之世。
区区小神,也敢在明皇面前放肆!
李傀儡步步紧逼,与无常元帅四目相对。
虽实力不济,但他浑身散发着惊人的气势,恍若真正的强者!
无常元帅毫不留情,挥鞭将李傀儡抽倒在地。
宠信奸佞,强夺儿媳,败坏伦常。
不识忠奸,坐视外族坐大。
皇城陷落,黎民遭殃,开启大唐乱世。
长安城内,群魔乱舞,轮流坐庄。
盛世崩塌,始于尔身。
明皇一生,功过各半,今奉天命。
马鞭所指,专打昏君!
无常元帅字字诛心,鞭鞭见血,李傀儡却始终未皱一下眉头。
鞭锋直指李傀儡:你自称戏我不分,实则清醒得很。
这戏法源自后唐庄宗,与明皇一般荒唐。
连帝号都不敢自称,只会尊我大唐明皇。
分明是假痴不癫。
何况人生本就是一场大戏。
你生来就在戏台之上,早已入戏。
可惜空有其表,不得其神。
李傀儡,你败了。
无双元帅甩鞭十三响,踏着戏步退至秦旭身后,悄然隐去。
戏如人生,人生如戏!
好一个戏如人生!
这一场是我李傀儡败了,秦宫主才是真正的戏偶大师,执掌着他人的命途。
秦宫主以根本入戏,既演绎他人故事,也谱写着自身传奇。
我终究逊色太多,连入戏的门槛都未能触及。
毕生醉心唐明皇,到头来不过一声我大唐明皇的空叹。
李傀儡抱拳作揖,黯然退至后排,独坐出神。
这类人往往将角色与自我混淆,犹如那些走火入魔的戏子,扮演某个角色便彻底代入其中。
说好听是痴迷,说直白便是执迷不悟!
预先为自己设定悲剧结局,终日沉溺愁苦之中。
众人望向秦玄的目光都透着古怪。李傀儡的表演风格大家司空见惯。
但秦玄身后突然现身的红衣无常,却令人称奇。
毕竟秦玄本人纹丝未动,这所谓的无常元帅从何而来?
能言会武,行动自如,分明是个活生生的人。
那身奇异服饰更是夺目,华美得前所未见。
这种专业戏装要到后世才出现,大宋子民何曾目睹过如此华丽的表演行头?
既然李傀儡认输,下一位挑战者是谁?
我来!虽说手艺粗浅,仍想领教秦先生高招!
又一位壮如农夫的挑战者迈步而出。
巧匠冯阿三,请教秦宫主。
在下专精木艺,比试可能耗时较久。
若秦宫主不嫌烦琐,我们这就开始准备。
秦玄微微颔首。此人实乃机关大师,苏星河门下岂会有平庸木匠?既能一眼看穿薛慕华庄内机关,其在阵法上的造诣必然深不可测。
游氏兄弟赶忙张罗起来,这木工比试确实颇费周章。
冯阿三说过,需要准备大量工具和木材,数量远超常人想象。
秦玄品着茶,忽然开口:“花痴石清露,能否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本事?”
石清露略显意外,随即轻轻点头。
石头上的露水未沾花瓣,却勾勒出一幅精致的山水画,宛如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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