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漠退兵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持续数月的紧张气氛为之一松,市面肉眼可见地活络起来,连带着人们脸上的笑容都真切了几分。
对王家而言,这更是一个重大的转折点。军需订单虽然依旧重要,但不再是唯一和压倒一切的重心。王大柱敏锐地意识到,必须抓住这和平初现的机遇,及时调整战略,将王家的商业版图拓展到更广阔的民用领域。
书房内,炭盆烧得正旺,驱散了深秋的寒意。王大柱、周婉娘、苏静蓉以及被特意请来的福伯围坐在一起,商讨着王家下一步的走向。
“战事平息,朝廷与北漠和谈,边贸重开是迟早的事。”王大柱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我们的布匹,无论是厚实的军需棉布,还是芸娘她们新研制的精美锦缎,都可以通过边贸,销往北漠甚至更远的西域。这是一块巨大的市场。”
周婉娘接口道:“相公所言极是。不过,边贸利益巨大,风险也不小,沿途安全、货物结算、与北地商人的交道,都是问题。我们需得寻可靠的合作伙伴,或者建立自己的商队。”她看向福伯,“福伯,您老经验丰富,此事您怎么看?”
福伯沉吟片刻,道:“少爷,大奶奶,老奴以为,初入边贸,不宜贸然组建自家商队,耗费巨大且风险集中。可先与那些信誉良好、常年行走北地的老字号商行合作,我们负责供货,他们负责运输销售,虽利润分薄些,却稳妥。待熟悉门路后,再徐徐图之。”
苏静蓉轻声道:“妾身可留意北地各大商号的背景和风评,筛选出合适的合作对象。”
“好!”王大柱点头,“此事便由婉娘和福伯主导,静蓉协助。我们不仅要卖布,日后工坊出产的其他货物,甚至是我们改良的织机,未尝不能作为商品。”
他顿了顿,继续道:“其次,京城本地的高端市场也不能放松。锦芸轩重启在即,芸娘和翠儿设计的新纹样、梅香和秋菊改良的植物染料,都是我们的优势。我们要做的,不仅是卖布,更是要引领京城的风尚。”
周婉娘眼中闪过精明之色:“妾身明白。锦芸轩重启,不能悄无声息,需得造足声势。可借着年节将至的时机,举办一场小范围的品鉴会,邀请一些官家女眷和文人雅士,将我们新出的‘缠枝莲’锦缎和几样精巧绣品推出。”
“此计甚妙!”王大柱赞许地看了周婉娘一眼,“具体事宜,婉娘你多费心。芸娘和翠儿那边,让她们再精进技艺,务必保证首批高端定制的品质。”
战略方向既定,众人又商议了些细节,便各自分头准备。
王府内的氛围,因着明确的目标和北境和平的消息,显得格外积极向上。工坊里,工匠们开始分批试制一些花色更繁复、质地更轻柔的民用布匹。芸娘和翠儿几乎整日泡在织机旁,与老师傅们反复调试,力求将设计图样完美呈现。梅香和秋菊则一头扎进药庐,尝试用不同的植物萃取更丰富、更稳定的染料。
林红缨也没闲着,护卫队的训练并未因局势缓和而放松,反而因为可能涉及未来的商队护卫,增加了长途押运和野外警戒的演练科目。
这一日,王大柱正在查看福伯初步筛选出的几家北地商号资料,下人通报,工部崔侍郎府上的管家来了。
王大柱连忙将人请进花厅。那管家态度客气,寒暄几句后,道明来意:“王少爷,我家老爷让小的来传个话。朝廷为表彰少爷献技、供应军需之功,特赐下皇庄出产的上等秋棉五百担,现已运至京郊官仓,这是提货的文书。”说着,递上一份盖有工部大印的文书。
王大柱心中一动,接过文书。五百担上等秋棉,这赏赐不可谓不厚,正好解了工坊扩大民用布匹生产的原料之急。他连忙道谢:“多谢崔大人美意,有劳管家跑这一趟。还请回禀崔大人,明柱感激不尽,定当用心办差,不负朝廷厚望。”
送走管家,王大柱看着手中的文书,眉头却微微蹙起。赏赐是好事,但这批棉花数量不小,提取、运输、入库,都需要人手,也容易引人注目。
他将此事告知了周婉娘和苏静蓉。
周婉娘道:“这是朝廷恩赏,我们必须风光地去取回来,显我王家知恩。妾身会安排可靠的人手和车辆,大张旗鼓地去运回。”
苏静蓉却道:“风光运回是自然。但妾身觉得,此事或许没那么简单。这批棉花来得很是时候,像是有人算准了我们扩大生产需要原料。妾身会让人留意官仓那边和沿途,以防有人借此生事。”
王大柱点头:“婉娘安排明处,静蓉留意暗处,如此甚妥。”
三日后,一支打着王家旗号的车队,浩浩荡荡前往京郊官仓提取赏赐的棉花。周婉娘安排得极为周到,队伍整齐,护卫森严。福伯亲自押队,林红缨也派了几个好手随行。
事情进展得出乎意料的顺利,官仓吏员核验文书后,很快便办理了交接。五百担雪白的优质棉花被小心翼翼地装上马车,捆扎结实,车队缓缓驶回京城。
然而,就在车队即将进入城门之时,异变陡生!
一匹受惊的驮马突然从斜刺里冲出,径直撞向王家车队为首的一辆棉花车!车夫猝不及防,惊呼出声,眼看就要人仰马翻,车上的棉花包也摇摇欲坠!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红色身影如电射出!正是随行的林红缨!她一个箭步上前,竟不闪不避,沉腰坐马,双掌猛地向前推出,精准地按在了那匹受惊驮马的肩胛部位!
“嘿!”一声清叱,那匹壮硕的驮马前冲之势竟被她硬生生遏住,唏律律惨嘶着人立而起,然后被林红缨顺势一带,踉跄着歪倒在地,挣扎不起。
整个过程发生在眨眼之间,车队其他人甚至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怎么回事?!”福伯又惊又怒,连忙上前。
那驮马的主人,一个看似普通的货郎,吓得面无人色,连连作揖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小人的马不知怎的突然惊了……”
林红缨拍了拍手,检查了一下被撞的棉花车,只是车辕有些裂纹,棉花包无恙。她目光锐利地扫了那货郎一眼,又看了看周围似乎被惊呆的人群,冷哼一声:“管好你的牲口!下次就没这么便宜了!”
货郎唯唯诺诺,牵起那匹似乎扭伤了腿的驮马,慌忙挤入人群消失了。
车队有惊无险地回到王府。清点入库,棉花一担不少。
花厅内,王大柱听着福伯和林红缨的汇报,面色沉静。
“红缨,你做得很好,反应迅捷,处置得当。”王大柱先是肯定了林红缨,随即看向苏静蓉,“静蓉,你怎么看?”
苏静蓉眸色微冷:“那货郎出现得太过巧合,受惊撞向的位置也太过精准。像是试探,也像是……警告。妾身已让人去查那货郎的底细了。”
周婉娘蹙眉道:“看来,即便战事平息,有些人依旧不想让我们安稳。”
王大柱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院中开始落叶的树木,缓缓道:“树欲静而风不止。既然躲不过,那便迎上去。只要我们自身足够强硬,任何魑魅魍魉,都不过是跳梁小丑。”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众人,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棉花既已到位,工坊全力转向民用布匹生产。锦芸轩品鉴会,如期举行!我们要让所有人看看,我王家,不仅能在战时供应军需,更能在太平时节,引领风潮!”
和平的表象之下,暗流依旧汹涌。但王家的车轮,已经沿着既定的轨道,坚定地向前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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