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悄然降临,京城落了今冬的第一场雪,细碎的雪沫子给屋檐街巷覆上了一层薄薄的银装。然而王府内外,却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玉带河新工坊已然成为王家生产的绝对主力。安装了“复合梭”的新式织机日夜轰鸣,不仅高效产出着供应北地和海外(通过佛朗机商人卡洛斯建立的渠道)的“混纺”布,也开始小批量试产那独具特色的“仿葛呢”。这种利用本土葛麻织造的厚实布料,因其挺括耐磨且价格远低于番商“呢绒”,一经推出便在北地市场获得了不错的反响,订单稳步增加。
而在工坊最核心的机密区域,羊毛的处理与研究也未曾停歇。严师傅小组在王大柱的指点下,开始尝试对处理好的羊毛纱线进行更精细的分类,将较粗的用于织造厚重地毯(这是王大柱根据现代知识提出的新思路),较细的则尝试与少量柔软棉纱混纺,以期改善纯羊毛布料的粗糙手感。赵铁柱的加入,更是为韧皮纤维的研究注入了新的活力,他带来的“五倍子”鞣制法和那股钻研劲头,让楮皮、乃至其他类似纤维的处理看到了更多可能。
这一日,王大柱正在书房听周婉娘汇总年底的各项账目。库银充盈,各项产业势头良好,尤其是新工坊和“仿葛呢”带来的利润增长,让周婉娘汇报时嘴角都带着笑意。
“相公,照此势头,明年开春,我们或可考虑再建一座工坊,专司‘仿葛呢’和未来可能成熟的其他新布。”周婉娘提议道。
王大柱沉吟片刻,却摇了摇头:“工坊扩建不急。眼下当务之急,是夯实根基。新工坊运转不久,管理、工匠培训都需时间沉淀。‘仿葛呢’虽好,但工艺仍需优化,产量也需稳步提升,盲目扩产,易生纰漏。我们当下要做的,是‘精耕细作’。”
他拿起桌上芸娘和翠儿最新送来的“仿葛呢”纹样图,上面已不再是简单的斜纹,开始出现一些简洁大方的几何嵌花,这是她们研究“提花格”技术的成果应用。“你看,芸娘和翠儿已在尝试提升‘仿葛呢’的附加值。我们不仅要产出布,更要产出‘精品’布。”
周婉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相公深谋远虑,是妾身心急了。”
这时,苏静蓉无声无息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凝重。
“静蓉,何事?”王大柱问道。
“相公,刚收到的消息。”苏静蓉低声道,“江南织造局那边,似乎并未死心。他们与番商谈判破裂后,转而开始大量收购北地的羊毛原料,而且……接触了一些之前与我们王家有过龃龉的织造商会旧人,似乎在密谋什么。”
王大柱眼神一凝:“收购羊毛?他们是想……自己尝试研制‘呢绒’?”
“极有可能。”苏静蓉点头,“而且,他们收购的价格抬得很高,似乎志在必得,这可能会影响到我们后续的羊毛来源。”
王大柱站起身,在房中踱了几步。江南织造局底蕴深厚,若真不惜成本投入羊毛织物的研发,确实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而且他们抬高羊毛收购价,也是意在挤压王家。
“无妨。”王大柱很快镇定下来,“他们走他们的阳关道,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我们掌握着初步的羊毛处理技术,更有‘混纺’、‘仿葛呢’等成熟产品支撑。他们想从零开始研制‘呢绒’,绝非易事。至于羊毛来源……”
他看向周婉娘:“婉娘,立刻派人联系我们在北地的合作商号,签订长期羊毛供应契约,价格可以适当上浮,但要保证优先供应权。同时,让负责羊毛试验的严师傅小组,加紧对羊毛与其他纤维混纺的研究,若能成功,便可减少对纯羊毛的依赖。”
“妾身明白,这就去办。”周婉娘领命,匆匆离去。
苏静蓉又道:“还有一事,番商卡洛斯离开前,曾留下一个联络地址,说是他们佛朗机国在东洋的一处商站。他似乎对我们后续可能研发出的新布料,仍有兴趣。”
“这是个重要的渠道,保持联系。”王大柱道,“或许未来,我们真能将王家的布匹,卖到更远的国度去。”
压力与机遇并存,王大柱并未感到焦虑,反而有种棋逢对手的兴奋。他深知,只有不断进步,才能在这激烈的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傍晚,他来到后院。林红缨正领着护卫队在雪地里操练,呼出的白气凝成一片。芸娘和翠儿窝在烧着暖炕的厢房里,对着灯火研究新到的南方蕉布样本,讨论着如何将其轻薄透气的特性发挥到极致。梅香和秋菊的药庐里飘出淡淡的药香,似乎在为冬日准备防寒祛病的汤药。
王老抠穿着厚实的棉袍,坐在烧得暖烘烘的厅堂里,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织机声和操练声,满足地呷了一口热茶。见到王大柱,他招招手:“柱儿,来,陪爹烤烤火。这京城冬天,是比咱王家沟冷些,但屋里头暖和,心里头更暖和!”
王大柱笑着坐下,接过父亲递来的热茶。屋外天寒地冻,屋内温暖如春,家人各安其所,事业稳步向前。这便是他穿越而来,奋力拼搏所守护的一切。
他望向窗外纷飞的雪花,目光坚定而从容。江南织造局的挑战也好,番商带来的机遇也罢,都不过是这商海纵横中的一道道波澜。他相信,凭借王家的团结、不懈的创新和稳健的步伐,定能在这时代洪流中,织就属于自己的一片崭新篇章。而这冬日,正是积蓄力量,以待来年勃发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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