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雨水似乎特别多,山区下得汹涌澎湃,将世界隔绝成一片混沌的孤岛。而城市的暴雨,则冲刷着钢铁丛林的每一个角落,试图洗净其下隐藏的污秽与罪恶。
齐氏集团总部,顶楼办公室灯火通明,如同暴风雨中永不沉没的巨舰指挥塔。但塔内的气氛,却紧绷如弦。
“齐总,董事会临时会议已按您的要求取消。支持林辉的三位董事刚刚分别递交了‘因病休假’申请。”芈书的声音冷静地汇报着战果,屏幕上代表林辉势力的光点正在逐一黯淡或转变颜色。
“他海外公司的核心账户已被冻结,我们提交的证据链足够让他下半辈子在监狱里度过。”
“警方已经介入,正在通缉林辉。他最后出现的区域已被锁定,搜捕网正在收紧。”
齐景崇站在巨大的显示屏前,上面代表权力和资金流向的网络图正在重新编织,属于林辉的脉络被一条条无情地切断、剥离。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只有冰冷的、无情的审度。清理门户的过程枯燥而血腥,但他享受这种绝对的掌控感。
“他就像一只被打断腿的鬣狗,只会躲在更暗的角落里舔舐伤口,等待反扑的机会。”齐景崇淡淡评价,“找到他,在他还能咬人之前。”
“是。”芈书应道,稍作迟疑,“只是……他失踪前,最后一条无法破译完整的信息,提到了‘礼物’和‘当年’,似乎与……谢小姐无关,而是指向另一件旧事。”
齐景崇目光微凝:“旧事?”他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弧度,“看来他是真的疯了,开始胡言乱语了。”
就在这时,芈书的内部通讯器亮起,他听了一句,面色微微一凝,看向齐景崇:“齐总,二少来了,情绪非常激动,我们的人拦不住……”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助理未能拦住一个身影。
是齐景明。
他看起来风尘仆仆,脸色比先前好了许多,只是眼底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赤红。他显然刚从国外回来,甚至没来得及收拾仪容,就直接冲到了这里。
“齐景崇!”他几乎是扑到办公桌前,双手死死攥住桌沿,指节泛白,声音嘶哑破碎,“你告诉我!吴嫒到底是怎么没的?!林辉……他像个疯子一样给我打电话!他说……他说……”
齐景崇眉头紧锁,对弟弟的失态和闯入极度不悦,尤其是在这个关键时刻:“齐景明!冷静点!林辉一条丧家之犬的垂死挣扎,他的话你也信?”
“我不信他!所以我回来问你!”齐景明抬着头,泪水混着雨水从他脸上滑落,“他说吴嫒根本不是爱我!她就是个想踩着齐家上位的女人!他说你早就知道!是你把她从我身边弄走的!”
齐景崇眼神骤然一冷,没有说话。
齐景明看着哥哥的反应,心彻底沉了下去,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的嘲弄:“他说你处理得很‘干净’!就为了你那个宝贝弟弟不被这种女人缠上!哈哈……多好的哥哥啊!”
他猛地喘了口气,像是想起了更可怕的事情,瞳孔骤然收缩:“但他还说……他说这还不是最有趣的!他说你为了快速敛资给新项目输血,牵头了对赌!谢观颐的公司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齐景崇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
齐景明看着齐景崇的反应,被真相击垮,语无伦次地嘶吼:“林辉说……因为谢观颐的公司输了,需要付出代价平息投资方怒火,所以才会把她送到那个酒局上!而林辉……林辉就是因为知道了你处理吴嫒的真相,拿捏住了你的把柄,才威胁你,让你把处理对赌失败后‘安抚’对方投资方的烂摊子交给他!而林辉那个老色鬼就是在酒会上盯上了谢观颐!所以她拒绝之后才会被雪藏那么久!是不是?!你告诉我是不是?!”
“这一切……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你!因为你那该死的控制欲和你那冷血的对赌协议!”齐景明崩溃地指着齐景崇,“是你害了吴嫒!也是你间接害了谢观颐!你甚至后来还把谢观颐绑在身边!谢观颐所有的灾难……雪藏、被骚扰、甚至后来被迫和你绑定,源头都是因为你齐景崇!你到底是个什么样怪物?!”
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吼出最后几个字,然后脱力般地踉跄了一下,全靠抓着桌子才没有倒下。
办公室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窗外暴雨疯狂敲打玻璃的声音,以及齐景明粗重痛苦的喘息。
芈书屏住呼吸,垂着眼,恨不得自己能隐形。
齐景崇的脸上像是覆盖了一层寒冰。
他被自己亲弟弟如此指控,尤其是牵扯出他最深处的算计和不堪,这让他感到极度的恼怒和……一丝难以察觉的狼狈。林辉这条疯狗,临死前果然反咬得又准又狠。
他沉默了几秒,再开口时,声音冷得掉冰渣:“说完了?”他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几乎崩溃的弟弟,“首先,吴嫒的事,无论真相如何,已经过去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齐家,为了你不再被那种女人迷惑。”
“至于对赌,”他嗤笑一声,“商场如战场,愿赌服输。谢观颐的公司无能,自然要付出代价。我把后续麻烦交给林辉,是因为他这条鬣狗最适合做这种脏事!既能解决问题,又能让他手里沾点脏水,方便以后拿捏,这是一石二鸟的生意!至于林辉趁机插手以及后续的雪藏,那是他的个人行为,与我何干?”
他完美地将自己从道德指责中剥离出来,所有的行为都被他冠以“商业规则”和“家族利益”的名义。
“与你何干?!好一个与你何干!”齐景明凄厉地笑起来,“齐景崇,你永远都是这样!永远冷静,永远正确,永远把别人当棋子!你是不是觉得全世界都该按照你的剧本走?!”
兄弟二人如同仇敌般对峙着,积压多年的怨气、失去所爱的痛苦、以及对彼此行事方式的不认同,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齐景崇盯着几乎崩溃的弟弟:“说完了吗,林辉就要为他的贪婪和疯狂付出代价了,这还不够吗。”
齐景明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哥哥,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他。
巨大的荒谬感和负罪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想起了自己之前绑架谢观颐、逼问吴嫒下落的行径,此刻显得多么可笑又可悲。
齐景崇冷哼一声,语气恢复了绝对的掌控感:“谢观颐不是吴嫒,不会那么不自爱。虽然是雪藏了一段时间,但现在,她在我身边,很安全,也比以前更有价值,这就够了。”
“够了?”齐景明喃喃重复着,眼神逐渐从崩溃变得空洞,继而燃起一种冰冷的、陌生的火焰。他缓缓直起身,不再看齐景崇,而是转身,踉跄着朝门外走去。
“齐景明!”齐景崇厉声喝道。
齐景明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
“你去哪?”
齐景明沉默了几秒,声音沙哑却异常平静:“你管不着。”
说完,他不再停留,径直走进了门外走廊的阴影之中。
办公室内,重归死寂,只有雨声喧嚣。
齐景崇站在原地,脸色阴沉得可怕。弟弟的失控和林辉的疯狂,让原本清晰的终局,陡生变数。
而远在山区暴雨中的谢观颐,对她人生跌宕的起源,依旧一无所知。
她难得地拿起那部卫星电话,拨打,等待对方接听后,她问:“齐景崇,你那里,也在下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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