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光天和刘光福拖家带口的回来，若是其他家，住就是一个大问题，但是对于二大爷刘海忠他们家来说，就不是问题。
住的问题出人意料地顺利解决了。
聋老太太那间厢房自从老太太过世后就一直空着，当年算计聋老太太的房子，终究是有用的。
之前给刘光齐当做婚房，如今看来刘光齐已经不会回来了，那么这房子就要物尽其用了。
可以说现在正好派上用场——刘光天一家住在二大爷家，他们三兄弟之前住的地方，而刘光福一家住在聋老太太的房子里。
完美解决了最难的住宿问题。
晚上的团圆饭吃得格外安静。
二大爷刘海忠坐在主位，两个儿子分坐两侧，孙辈们由各自的母亲照看着。
饭桌上只有碗筷碰撞的声响，直到二大爷刘海忠突然放下筷子：听说你们在南方见过世面？
这话像打开了闸门，刘光福立刻说起自己面包厂的奇闻轶事，刘光天也不甘示弱地讲起工作上的见闻。
二大爷刘海忠听着，时不时一声，眼角的皱纹却渐渐舒展开来。
夜深人静时，二大爷刘海忠独自在院子里抽烟。
月光下，那根陪伴他多年的枣木拐杖靠在石凳旁，拐头已经被磨得发亮。
厢房还亮着灯，隐约能听见刘光福在教儿子认字；正屋的窗户映出刘光天哄儿子睡觉的身影。
二大爷刘海忠吐出一口烟，突然想起多年前那个暴雨夜，两个儿子赌气离家时的背影。
如今兜兜转转，竟又回到了原点，只是当年的毛头小子，如今都成了能扛事的汉子。
第二天清晨，二大爷刘海忠破天荒去了趟早市。
回来时篮子里装着荸荠、嫩藕和活蹦乱跳的鲫鱼，路过中院看见三大爷阎埠贵在侍弄花草，便停下来问：老阎，你那个...那个儿童车还在不？
三大爷阎埠贵剪月季的手顿了顿，忽然扯着嗓子朝屋里喊：老婆子！把那辆小三轮搬过来！
正午阳光最烈的时候，后院中央摆开了两张八仙桌。
二大爷刘海忠把珍藏多年的汾酒开了封，三大爷阎埠贵贡献出自酿的杨梅酒，一大爷易中海自然也来了，毕竟三位大爷的感情还是挺好的。
而且，这么好的显摆机会，二大爷刘海忠怎么会错过？
就是要让一大爷易中海眼馋啊。
女人们端上糖醋鲤鱼和藕盒时，两个孩子正骑着褪色的小三轮在院里转圈，铃铛声叮叮当当响成一片。
二大爷刘海忠抿了口酒，突然发现对面墙上那道陈年裂缝里，不知何时生出了几簇翠绿的瓦松。
午后蝉鸣渐起，二大爷刘海忠躺在藤椅里打盹。
朦胧间听见大孙子在问：爷爷，爸爸说您以前是七级钳工？
他没睁眼，只把蒲扇往声音方向递了递：明儿个爷爷教你做铁皮青蛙。
话音未落，月亮门飘来三大爷阎埠贵的咳嗽声，接着是句带笑的可别误人子弟。
二大爷刘海忠地笑出来，恍惚想起三十年前某个同样的夏日，三个小男孩在院里追着铁皮青蛙跑，青蛙跳进阴沟的瞬间，三个孩子同时发出的惊呼。
暮色四合时，四合院飘起炊烟。
刘光天和刘光福两兄弟的回归，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四合院里激起了一圈圈涟漪。
当年离家时还是毛头小子的两人，如今都已成家立业，带着各自的妻儿回到了这个熟悉又陌生的院子。
两兄弟的归来让四合院里的邻居们都议论纷纷。
有人记得当年刘家父子反目的场景，有人好奇这两个在外漂泊多年的年轻人如今过得如何。
最让人意外的是，这次回来，两兄弟竟然没有像从前那样针锋相对。
要知道，当年他们的感情可没这么好，显然这些年的历练让他们成熟了。
工作的事情倒是出乎意料地顺利。
二大爷刘海忠虽然已经从红星轧钢厂退休，但他这个七级锻工的名头在厂里还是响当当的。
更别说他带出来的徒弟，现在有不少都成了车间主任、班组长。
厂长看在二大爷刘海忠的面子上，给两个儿子都安排了不错的岗位——刘光天去了后勤科，刘光福进了质检部。
第一个月发工资那天，两兄弟不约而同地给二大爷买了礼物。
刘光天送了一双皮鞋，刘光福则买了件呢子大衣。
二大爷刘海忠嘴上说着乱花钱，却迫不及待地试穿起来，在院子里来回走了好几圈，逢人就说儿子给买的。
刘家的生活渐渐步入正轨。
每天早上，两兄弟一起骑车去上班；傍晚回来，孩子们围着爷爷要零花钱。
周末时，全家人会一起去北海公园散步。
二大爷刘海忠左手牵着孙子，右手抱着另外一个更小的孙子，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唯一的遗憾是没有孙女，不过想来两个儿子都没有不生的打算，未来肯定会给他带来一个孙女。
不过，平静的生活中偶尔也会泛起小小的波澜。
有一次，刘光天的儿子和小伙伴打架，被找上门来告状。
刘光天二话不说抄起笤帚就要打，被二大爷刘海忠一把拦住。
你这是干什么？二大爷刘海忠的声音有些发抖。
爸，您不是常说棍棒底下出孝子吗？这小子不教训还得了？刘光天理直气壮地说。
二大爷刘海忠愣住了。
他缓缓放下孙子的手，叹了口气：那是老黄历了...现在不兴这个。
那天晚上，二大爷刘海忠一个人在院子里坐了很久，烟头扔了一地。
转眼到了春节。
四合院里张灯结彩，刘家更是热闹非凡。
二大爷刘海忠坐在主位上，看着满堂儿孙，突然老泪纵横。
他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两个存折，分别递给两个儿子。
这是...这些年给你们攒的...二大爷刘海忠的声音有些哽咽，当初要不是我那么混账...
刘光天和刘光福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父亲会来这一出。
最后还是刘光福先反应过来，他把存折推了回去：爸，我们现在能养活自己。这钱您留着，给孙子买糖吃。
有些裂痕是无法修复的，但是有些裂痕修复了就不会再断开。
二大爷刘海忠是想要修复过去的这道裂痕，只要父子三人齐心，这道裂痕会在，但是永远不会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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