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昌城西,划为禁地的格物院试验场内,气氛凝重而炽热。初夏的风掠过场中矗立的数架庞大器械,却带不起半分凉意。所有工匠、学员的目光都紧紧锁在场地中央,那架被马钧命名为“神火飞鸦”的奇特长杆器械上。
张圣亲临现场,立于高台,玄色袍服在风中微动,神色平静,唯有一双眼睛锐利如鹰,注视着场中的一举一动。徐元、蒋琬等重臣侍立其后,神情间难掩紧张与期待。
“主公,一切准备就绪。”马钧快步上前,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额角渗着细密的汗珠,“此乃第七次改良,加装了主公提及的‘偏心配重’与‘扭力筋束’,射程与稳定性应当远超以往。”
张圣微微颔首:“开始吧。”
马钧深吸一口气,转身,用力挥下手中的令旗。
负责操作的工匠们立刻行动起来。绞盘发出沉闷的嘎吱声,粗壮的兽筋与竹片复合制成的扭力臂被缓缓拉至极限,扣在机括之上。另一名工匠则将一枚形状奇特、头部尖锐、尾部绑缚着浸油麻布的“铁鸦”小心翼翼地放入发射槽中。
“放!”
随着一声令下,机括松开。积蓄的巨力瞬间释放,长长的抛臂带着破风声猛力挥出!
呜——!
那“铁鸦”并非直射,而是在空中划出一道令人心悸的弧线,远远超出了传统投石机的射程,向着预先设置在三百步外的、模拟木质寨墙的标靶群疾飞而去!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下一刻,铁鸦头部尖锐的撞针触及标靶!
轰——!
一团炽烈的火光猛然炸开,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浸满火油的麻布瞬间爆燃,引燃了内部填充的硫磺、硝石等物,烈焰裹挟着浓烟冲天而起,迅速吞噬了木质的标靶,火势蔓延极快,远超寻常火箭火罐。
试验场内先是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工匠们相拥而泣,马钧更是激动得老泪纵横,朝着张圣的方向深深拜下。
张圣脸上终于露出了真切的笑容。他走下高台,亲手扶起马钧:“德衡,辛苦了!此物成矣!”
“全赖主公指点迷津!”马钧声音哽咽。没有张圣提供的那些超越时代的关键思路和名词,仅凭他自己,绝无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取得突破。
“此‘神火飞鸦’,射程远超床弩,威力足可焚毁楼橹、惊乱敌阵,更可及远,实乃攻坚利器!”徐元捻须赞叹,眼中精光闪烁,“若能量产,装备军中,则天下坚城,何处不可破?”
蒋琬亦道:“有此神物,荆南寨垒,西凉关隘,破之易如反掌!”
张圣环视众人,沉声道:“传令!格物院即刻着手,制定‘神火飞鸦’制作标准与操典。军工坊优先调配资源,全力赶制!首批成品,优先装备黄忠所部,及即将西征之兵团!”
“诺!”
就在许昌为“神火飞鸦”的成功而振奋时,荆南前线的战报也接踵而至。
黄忠稳坐中军帐,面前摊开着最新的军情塘报。副将禀报道:“将军,关羽、张飞二位将军已率军抵达南郡外围,与刘备军前哨有小规模接触。陈到水军依旧在汉水游弋,关平、周仓所部与蛮兵联合,近日袭扰我军粮道愈发频繁,虽未造成大损,却也不胜其烦。”
黄忠花白的眉毛一挑,冷笑一声:“跳梁小丑,疥癣之疾耳。传令关羽、张飞,不必急于求成,稳扎稳打,逐步压缩南郡空间。告诉后方护粮各队,多设疑兵,加强警戒,若遇袭击,固守待援,不得冒进。”
他走到沙盘前,手指点在南郡与江陵之间:“刘备、诸葛亮想用这等手段疲敝我军,拖延时间,等待西凉或江东生变。殊不知,主公已赐下破敌利器。待‘神火飞鸦’运抵前线,便是雷霆一击之时!”
与此同时,江陵城中,诸葛亮却感到一丝莫名的不安。
他轻摇羽扇,站在府衙内悬挂的荆襄地图前,目光深邃。刘备在一旁,看着沙盘上代表渤海军力的蓝色小旗不断向南郡方向延伸,忧心忡忡。
“军师,云长、翼德兵锋甚锐,南郡孙瑜恐难久持。黄忠老儿又稳坐钓鱼台,不为袭扰所动。长此以往,恐非良策。”
诸葛亮沉默片刻,缓缓道:“亮所虑者,非关、张之勇,亦非黄忠之稳。”
“哦?军师所虑为何?”
“张圣。”诸葛亮吐出这两个字,羽扇停住,“其人用兵,向来谋定后动,奇正相合。如今西凉马超起兵,其势汹汹,按常理,张圣当急于稳定后方,或全力西顾,或速平荆南以解后顾之忧。然其如今用兵,看似步步为营,实则…从容不迫。”
他指向地图上的几个点:“关、张出兵,乃是正兵压境;黄忠不动,乃是稳固根基;袭扰粮道,彼亦应对得法。这一切,都太过…顺畅了。仿佛一切皆在其算计之中,丝毫不为外界纷扰所动。此等定力,要么是已存必败之心,要么…”
诸葛亮的目光锐利起来:“…便是握有我等尚未知晓的决胜手段!其在许昌,必有倚仗!”
刘备闻言,神色一凛:“军师之意是…那张圣,又弄出了什么新的…‘格物’之物?”
“未尝可知。”诸葛亮语气凝重,“传令各方,加倍小心,尤其是注意北军是否有异常器械运送。另,再遣使者,催促孙权,言明唇亡齿寒,请其务必在江东有所动作,牵制张圣兵力!”
战争的阴云愈发浓重,而决定胜负的天平,似乎正随着格物院中那升腾的烈焰与硝烟,悄然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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