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总，他们的数据库访问权限分级很细，而且接口协议版本比较老，我们的算法模型直接对接过去，兼容性有问题，一直在报错……”
小陈的声音带着焦急和无奈。
先进的技术工具，在异国的技术壁垒面前，暂时失去了用武之地。
王大队长则站在一块巨大的监控屏幕前，看着被分割成数十个小窗口的实时画面。
这些画面来自“暹罗明珠”夜总会周边主要路口、以及差猜中校根据情报圈定的几个可疑区域。
屏幕上，摩托车流如同汹涌的潮水，穿着各色服装的行人摩肩接踵，夜市摊位升起袅袅烟火气，整个画面充满了活力，却也杂乱无章。
王大队长看得头皮发麻，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操…这他妈…比大海捞针还难！
这么多人，这么乱的环境，那‘刀疤’要真混在里面，随便戴个帽子墨镜，往人堆里一扎，神仙也找不出来啊！”
翻译小周正在努力与泰方提供的一名负责协调街头信息源的警员沟通。
对方英语带着浓重的泰式口音，夹杂着不少泰语词汇，小周需要全神贯注才能勉强理解，沟通效率极低。
对方提到的一些本地帮派绰号、区域暗语，更是让小周一头雾水，只能连比划带猜。
差猜中校走了过来，看到眼前的情景，脸上也露出一丝无奈。
他递给林风一杯冰水，用英语说道：“林副总队长，欢迎来到曼谷。
这里…
和中国很多城市不太一样。”
他指了指监控屏幕上混乱的街景：“法律是法律，但在这片土地上，很多街区、很多行业，有他们自己的一套规则。
官方的人口登记信息可能不完整，很多外来者，甚至一些本地人。
并不完全生活在政府的记录里。
摄像头…
覆盖不了所有角落，尤其是在那些鱼龙混杂的地方。”
他耸了耸肩，语气带着一种本地人才有的谙熟：
“想在这里快速找到某个刻意隐藏的人，有时候，需要一些…
特别的沟通方式。
光靠冰冷的机器和官方数据库，恐怕不够。”
林风接过冰水，道了声谢。
他理解差猜中校的意思。
在异国他乡，尤其是在曼谷这样社会结构复杂、灰色地带众多的国际都市，完全依赖技术手段和正规渠道，确实步履维艰。
这里更讲究人情世故、线人网络和一些“非正式”的信息交换。
“我明白，中校。”
林风目光沉静，并没有因为眼前的困难而显得焦躁，“技术手段是我们擅长的，但不能解决所有问题。
既然来到了这里，我们愿意学习并适应这里的‘规则’。”
他走到监控屏幕前，对王大队长和小周说道：“暂时不要完全依赖人脸识别。
老王，你带两个人，换上便装，跟着泰方的伙计，去‘暹罗明珠’周边实地摸一摸情况。
不要暴露身份，重点是观察夜总会的安保情况、进出人员特征，特别是那些看起来像保镖或者马仔的人。
注意感受那里的氛围。”
他又看向小周和小陈：“小周，沟通问题要克服。
除了官方协调，看看能否通过差猜中校的介绍，接触一些可靠的、熟悉本地地下情况的线人或者消息灵通人士。
小陈，系统兼容性问题继续攻关，同时，把我们带来的‘刀疤’和‘何奎’的高清特征图，交给泰方。
请他们下发到各基层巡逻单位和重点区域，发动人力进行肉眼识别。”
林风看向差猜中校，语气诚恳：“中校，我们需要您的帮助，引荐一些真正‘了解’这片区域的人。
钱不是问题，我们需要的是准确的情报。”
差猜中校欣赏地看了林风一眼，点了点头：“没问题。
我知道该找谁。
给我一点时间安排。
不过，林副总队长，和这些人打交道，要格外小心，他们只认钱和实力，而且…
很敏感。”
“明白。”林风郑重道。
接下来的几天，调查工作在一种缓慢而艰难的节奏中推进。
王大队长等人穿着花衬衫、戴着太阳镜，混迹在“暹罗明珠”附近喧闹的夜市和酒吧街，忍受着湿热和蚊虫，小心翼翼地观察、记录。
语言不通让他们寸步难行，只能依靠手势和简单的英语单词，以及泰方便衣的有限提示。
小周在差猜中校的安排下，见到了几个形形色色的“消息人士”。
会面地点往往在嘈杂的街边咖啡馆、烟雾缭绕的小赌场后院，甚至是在疾驰的 tuk-tuk（嘟嘟车）上。
对方眼神闪烁，言语含糊，真真假假的信息混杂在一起，需要极高的辨别力。
每一次接触都像是在走钢丝，既要获取信息，又不能暴露太多己方意图。
技术对接依然不顺利，小陈和泰方的技术人员还在为接口协议争得面红耳赤。
进展微乎其微。
异国他乡，语言文化的隔阂，不同的社会规则，像一道道无形的墙，阻碍着调查的深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焦虑感。
直到第三天晚上，差猜中校带来了一个可能打破僵局的消息。
他找到了一位据说消息极其灵通，但胃口也极大的“中间人”。
这个人，或许能提供他们真正需要的东西。
林风看着窗外曼谷璀璨却陌生的夜景，眼神坚定。
无论多难，这场在异国土地上的狩猎，都必须进行下去。
“目标出现！黑色奔驰，车牌号吻合！
正从别墅区主门驶出，向东转弯！”
加密耳机里，小陈压抑着激动甚至有点变调的声音猛地炸响，像一颗石子投入看似平静的湖面。
瞬间在所有参与监控的行动组成员心里掀起了巨浪。
一直在租来的丰田汉兰达后座闭目养神的林风，骤然睁开双眼，黑眸里没有一丝刚睡醒的迷茫，只有鹰隼般的锐利。
他几乎在同一时间举起了一直放在腿上的高倍望远镜，动作快得像条件反射。
镜头稳稳对准“绿宝石花园”那气派却森严的大门口。
只见一辆线条流畅、车窗贴着深色膜的黑色奔驰S级轿车，刚刚通过保安的挥手放行，汇入了素坤逸路傍晚繁忙的车流。
就在车子转弯，侧面短暂暴露在望远镜视野里的那一两秒钟，副驾驶座的车窗恰好降下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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