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刚亮,东宫偏厅的门被推开。秦凤瑶走进来,身上带着凉气。她顺手关门,走到沈知意面前,低声说:“东西已经送到校场,交到父亲亲信手里了。暗仓封好了,钥匙在我这。”
沈知意坐在案前,手里拿着一本旧账册。她听到这话才抬头,点了点头,没说话,只是把账册往前推了推。封皮上写着“东宫收支总录”,边角已经发黄。
“你确定没人跟踪?”她问。
“我走的是后巷,换了三次路线。”秦凤瑶靠在墙边,“那批兵器是先皇后留下的旧物,火漆印都没动过。现在放回军营名册,谁也查不出问题。”
沈知意翻开账册,手指停在一页上。那是三个月前的一笔支出,写着“库房修缮,用银三百两”。旁边有个印章印痕,颜色比别的地方浅。
“这个章,不是东宫的。”她说。
秦凤瑶凑过来一看:“是兵部签押章的副本。”
“对。”沈知意用指甲划过印痕,“这笔钱说是修库房屋顶,可那几天根本没动工。更奇怪的是,这笔账没走户部报备,直接从内务府出的银子。”
秦凤瑶冷笑:“他们想栽赃我们私藏兵器,结果自己露了马脚。这章是谁盖的?”
“不清楚。”沈知意合上账册,“但能拿到兵部副本章的人,不是小角色。敢在京营文书上动手脚,背后一定有人撑腰。”
两人没说话。
外面传来脚步声,由远到近。门开了,萧景渊走进来。他穿着常服,头发有点乱,手里捏着半块桂花糕。
“你们这么早在看账本?”他打了个哈欠,“我还以为你们会去睡一会儿。”
“事情没完。”沈知意把账册递过去,“赵铮昨晚带兵来搜查,没有圣旨,只有兵部公文。可这份公文有问题——它引用的拨款依据,就是这本账册里的假记录。”
萧景渊接过账册,翻了两页,皱起眉头:“所以他们是先造假账,再拿这个当理由来搜我们?”
“没错。”秦凤瑶接话,“他们以为我们在库房藏了违禁兵器,只要搜出来就能定罪。可他们不知道,那些旧兵器早就被转移了。现在反而留下一个漏洞——为什么兵部会为一笔不存在的工程签发调令?”
萧景渊把账册放在桌上,咬了口桂花糕:“然后呢?我们要去告他们?”
“不止是告。”沈知意看着他,“我们要先发制人。明天早朝,就拿这本账册做证据,弹劾赵铮擅自带兵闯入东宫,扰乱储君居所。”
萧景渊愣了一下:“你要我去告他?”
“是你去。”沈知意语气平静,“你是太子,只有你出面,这件事才算正式进朝议。不然,只凭我和凤瑶的话,没人会信。”
萧景渊低头看着手里的桂花糕,碎屑掉在衣襟上。他拍了拍,嘟囔:“他们不来找麻烦就好了,干嘛非得去告?”
秦凤瑶皱眉:“你现在不说清楚,下次他们还会来。这次是搜兵器,下一次可能是刺杀、纵火。你以为躲着就能太平?”
“我知道。”萧景渊抬起头,“可我不想争这些。我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吃顿热饭,睡个好觉。”
沈知意看着他:“殿下,你想吃的每一顿饭,能安心睡觉的每一个晚上,都不是理所当然的。有人想让你吃不下、睡不着,甚至把你赶下这个位置。你现在不做点什么,以后连告状的机会都没有。”
萧景渊没说话。
窗外风吹起帘子。晨光照在桌上的账册上,照出那一枚模糊的印痕。
过了很久,他放下桂花糕,擦了擦手:“你们打算怎么做?”
沈知意翻开账册,指着一处记录:“这里写着侍卫轮值日志。那天晚上守南库的两个侍卫,名字被人用墨涂改过。原记录显示他们当值,后来换成两个陌生名字。我可以找他们对质,证明当晚有人冒充东宫守卫,配合京营行动。”
秦凤瑶补充:“我还让校场查了马匹登记。昨晚京营有四匹马在戌时三刻出营,走西门,绕开巡防司。这种调动,没有李嵩的手令办不到。”
萧景渊听着,眼神慢慢变沉。
“所以……”他开口,“这不是赵铮一个人的主意。他是被人推出来的。”
“对。”沈知意合上账册,“他只是刀。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砍向刀,而是让所有人看到——刀是从谁手里递出来的。”
萧景渊站起身,在屋里走了两步。他停下来看着她们:“如果我去告,皇帝问证据呢?就靠这几页纸?”
“够了。”秦凤瑶语气坚定,“账本、轮值记录、马匹登记,再加上我能认出的那个文书官的笔迹习惯——三样加起来,足够让兵部无法抵赖。只要你在朝堂上提出来,首辅和其他大臣不会坐视不管。”
沈知意又说:“更重要的是,你要让皇上知道,东宫不是软弱可欺。你越是忍让,他们越觉得你好拿捏。”
萧景渊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扫落叶的宫女。他忽然问:“你们说,我要是哪天真不想当这个太子了,你们会不会放我走?”
两人回头。
沈知意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扬起:“那你得先把东宫欠厨房的三十两银子还清。”
秦凤瑶直接走到他面前:“想跑?先打赢我再说。”
萧景渊一愣,笑了。他摇摇头:“你们俩啊……”
沈知意转身对贴身宫女低声交代几句,宫女接过账册,快步离开。她回来后说:“我已经让人誊抄副本,藏在绣鞋夹层里送出去。正本由我亲自保管。”
秦凤瑶点头:“我也安排了人盯宫门记录,一旦发现异常出入,立刻回报。”
萧景渊靠着窗框,看着她们忙碌的样子,忽然说:“其实……我不是真的不在乎。”
两人停下动作。
他望着院中那棵老槐树:“我知道你们在替我扛事。我也知道,我不站出来,你们就得一直这样。可我一直怕……怕我做不好,怕我把事情弄得更糟。”
沈知意走过去,轻声说:“没人要求你一下子变成圣君。你现在愿意听,愿意问,就已经比昨天强了。”
秦凤瑶拍了下他的肩:“别废话了。明天早朝,你只要站出来,说一句话就行。剩下的,我们来收尾。”
萧景渊看着她们,终于点了点头。
阳光洒进偏厅,照在桌上的空碟子上。那块桂花糕已经被吃完,只剩一点糖渍粘在瓷底。
沈知意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字:明日早朝,太子将就昨夜搜查一事上奏。
她折好纸条,递给秦凤瑶。秦凤瑶接过,塞进袖中。
萧景渊站在廊下,看着她们各自走向不同方向。沈知意去了书房,秦凤瑶往侧院走去。
他抬头看了看天。
天很蓝,风很轻。
他伸手摸了摸袖子里的小本子,那是沈知意给他列的民生要点。他昨晚睡前看了一遍,今早又背了两句。
脚步声响起,小禄子匆匆走来,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粥。
“殿下,御膳房新熬的桂花栗子羹,您要现在用吗?”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软饭太子逆袭记:双妃护航咸鱼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