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方向那道一闪即灭的火光,并未在东宫众人心中掀起太大波澜。
次日,阳光洒在东宫偏殿的台阶上,萧景渊正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根小竹签,慢悠悠地戳着盘子里的蜜饯果子,一颗一颗往嘴里送,懒洋洋的,像只吃饱了晒太阳的猫。
小禄子站在旁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刚从御膳房“顺”来的鸭腿,还冒着热气呢。
“殿下,十三皇子派人送东西来了。”小禄子压低声音,一脸神秘,“说是秋狩要用的弓箭,特地给您准备的。”
萧景渊眼皮都没抬:“放门口吧,回头赏他两个桂花糕就行。”
“可那箱子……”小禄子咽了口口水,“太沉了!抬进来的时候内侍都歪着身子走,生怕砸了脚,也不知道里面装的啥。”
话还没说完,秦凤瑶就大步走了进来,靴子踩在青砖上发出“咚咚”的响声。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朱红色的木箱,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谁动过?”
“没人敢碰!”小禄子连忙摇头,“就搁在台阶底下,封条都没拆。”
秦凤瑶没再多问,几步走过去,抽出腰间的银簪,蹲下身撬开箱角的一条缝。她用簪尖轻轻蹭了蹭一支箭头,然后举到光底下一看,原本亮闪闪的簪子,竟然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东西。
“软筋散。”她冷笑一声,把簪子递到萧景渊眼前,“老配方,还加了蟾酥提效,只要破点皮,沾了血,半炷香后人就站不稳,别说骑马,走路都打飘。”
萧景渊这才放下手里的果子,伸手从箱子里抽出一支箭,翻来覆去看了看,忽然咧嘴一笑:“这毒涂得还挺均匀啊。”
这时,沈知意也来了。她裙摆轻拂过门槛,目光淡淡扫过那支泛着蓝光的箭头,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挂出去。”她声音很轻,像是在说今天晚饭加个菜,“挂在东宫正门的屋檐下,再写块牌子:‘十三弟所赠,谨谢厚意’。”
小禄子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殿下,就这么把东西挂着?万一惹出大麻烦可咋办呐?”
“不挂才麻烦。”沈知意转身往里走,语气平静,“收下会中毒,退回得罪人,只有公之于众,让他自己跳脚去。”
秦凤瑶拍了拍箱子:“我让人守着,今晚谁敢偷偷来拿,就别怪我不客气,直接让他在京营名册上除名。”
夜色降临,东宫门前灯笼高挂。那套弓箭已经被挂在了屋檐下的铁钩上,黄杨木做的牌子随风轻轻晃动,上面墨字清清楚楚。来往的宫人走过时都放慢脚步,有人抬头看了一眼,赶紧低头快步离开。
三更天,一道黑影悄悄翻过宫墙,直奔偏殿。刚碰到箱子一角,暗处突然响起一声哨音,七八名禁卫瞬间围了上来。那人想跑,却被秦凤瑶亲自拦住,一脚踹在膝盖窝,当场跪倒在地。
“回去告诉你主子。”她拎起那人衣领,冷冷道,“下次想拿回去,记得带收据。”
第二天一早,早朝还没结束,就有言官站出来,指着东宫方向说太子把皇室礼物挂在外面,有失体统。
话音刚落,老将军周显拄着拐杖走出来,声音洪亮:“太子没开封、没使用,只是展示一下礼节罢了,哪里失仪了?要是这也算错,那贵妃去年拒收皇后送的绣鞋,是不是也算不敬中宫?”
满朝文武顿时鸦雀无声。
与此同时,练武场上尘土飞扬。秦凤瑶一身利落劲装,挽起那张“特制”弓,连拉三下。
弓弦发出吱呀的响声,最后一箭射出去,还没飞三十步就斜插进泥里。
她当众把弓狠狠摔在地上,冷笑道:“这种破弓,拉三下就要散架,拿来当贡品,是嫌御前演武太热闹了吗?”
消息传开,全城都知道十三皇子送的“好礼”,连只鸭子都射不着。
午后,皇帝召见萧景渊。
他进殿时手里还捏着一支箭,边走边拿袖子擦箭羽,跟擦筷子似的。
行完礼也不急着说话,先从怀里掏出一块桂花糕,咔哧咬了一口。
“听说你得了份厚礼?”皇帝靠在龙椅上,语气淡淡的。
“嗯呐。”萧景渊举起箭,“十三弟亲手挑的,说是专为秋狩准备的。”
“那你打算用?”
“我想了一晚上。”他歪着头想了想,“这箭头重,飞不远,但拿来烤野鸭正好——架火上转一圈,油滴下来滋啦响,可香了。”
皇帝盯着他看了好久,最后挥了挥手:“下去吧。”
当晚,小禄子端来一碟蜜炙鸭腿,油光锃亮,香气扑鼻。
沈知意接过筷子,凑近闻了闻,眉梢微微一动:“御膳房今儿真是用心了。”
“可不是嘛。”小禄子笑嘻嘻地说,“李公公亲自选的料,还说了句‘陛下说了,太子爱吃这个,多加蜜’。”
沈知意夹起一块,在灯下看了看,又轻轻放回碟子里。
“父皇的意思……是默许我们还手了?”
秦凤瑶坐在院中的石墩上,手里绕着新换的马缰,指尖一遍遍摩挲着皮革的纹路。忽然,她停了下来,抬头望向西山的方向。
那边今晚一片漆黑,连巡夜的梆子声都少了。
萧景渊躺在偏殿的软榻上,手里抛着一颗桂圆,看着秦凤瑶教小禄子耍剑花。小禄子笨手笨脚,剑尖差点戳到鼻子,被秦凤瑶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
“你这侧妃,管得比尚仪局还宽。”萧景渊嘟囔了一句。
“我要不管,你早被人做成烤鸭了。”秦凤瑶瞪他一眼。
他嘿嘿笑了两声,继续吃他的果子。
沈知意在灯下摊开一张纸,笔尖蘸了墨,在“软筋散”三个字旁边画了个圈,又写下“太医院乙字号库”几个小字,吹干后夹进一本旧账册里。
秦凤瑶忽然站起来,把马缰甩在石桌上。
那皮扣系得特别紧,像是临时绑过什么东西。
她走到马厩角落,伸手探进草堆,摸出半截断掉的箭羽,和昨天箱子里那支箭尾的雕纹,一模一样。
“有人换过箭。”她低声说。
萧景渊还在吃桂圆,听见也没抬头。
沈知意合上账册,指尖在封皮上轻轻点了两下。
小禄子抱着空碟子往外走,经过廊柱时,袖口蹭下一小撮蓝色粉末,悄无声息地落在青砖缝里。
秦凤瑶弯腰系靴带,右手却悄悄按住了腰间的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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