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律·探渊
簪芯藏秘隐前因,雾锁重楼忆故人。
月纹犹记当年约,珠裂方知此夜辛。
执念渊深难见底,情丝缕缕总牵魂。
纵使前途多险阻,不教鸳侣久沉沦。
文波紧握银簪立于桂树下,指尖还残留着方才的余温。风拂过树梢,落英缤纷,先前树干上那道月纹泛着幽幽微光,似在无声地催促。他深吸一口气,将银簪举至眼前,目光凝注在顶端流转青光的明珠上——嫦娥曾说秘密尽藏簪芯,可这簪子浑然一体,除却簪尾的字与缠绕的光纹,竟寻不到半点缝隙。
该如何得见你藏匿的心语?他轻声低语,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簪身。忽然掌心传来一阵温热,原本缠绕明珠的淡青色光纹竟顺着指尖蔓延,渐渐漫过手背,化作细碎光点汇入眉心。
文波只觉灵台一热,眼前景象骤变。
熟悉的桂树林倏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白雾缭绕的宫殿废墟。断壁残垣间枯藤缠绕,凄冷的月光透过残破的窗棂,在地上投下支离破碎的影。不远处,一道素白身影跪在废墟中央,怀中紧抱着破碎的玉盏——正是百年前的嫦娥。
绝不能让它落入执念渊......嫦娥的声音带着哽咽,颤抖的指尖小心拾掇着碎片,文波还在等我,星辞、月眠还需要母亲......
文波心头剧震,正要上前,却发现自己如同虚影,无法触碰眼前幻象。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几道黑雾自废墟裂缝中钻出,如毒蛇般缠上嫦娥的手腕。嫦娥奋力挣扎,可那些雾气越缠越紧,顺着皓腕蔓延,渐渐锁住咽喉,将她的身影拖向深渊。
文波!若你寻来,切莫靠近执念渊!嫦娥的声音穿透浓雾,带着撕心裂肺的决绝,银簪可引月华,亦能镇邪祟。守住它,为了孩子们,好好活着......
话音未落,嫦娥的身影已被裂缝吞噬,黑雾随之消散,只余空寂的废墟。文波还欲追寻,眼前景象骤然破碎,眉心的温热褪去,他重返桂树林中。掌心的银簪仍在发烫,顶端的明珠却多了一道细密裂痕。
执念渊......文波喃喃重复这个名号,心如坠重石。他终于明白,嫦娥并非不愿相见,而是被这处名唤执念渊的绝地所困;那些黑雾,便是囚禁她的邪祟。可广寒境浩瀚无垠,执念渊究竟在何方?
正当他凝神思索,一阵细微的声响起。文波抬头,只见衣襟上的桂花瓣竟顺着银簪指引飘然而起,在空中连成一条碎玉铺就的花径,直指桂林深处。他眸光一亮,紧握银簪循迹而去——这花瓣的指引,或许正是通往执念渊的道路。
花径蜿蜒深入桂林,越往深处,月光愈显黯淡,空气中寒意刺骨。待到后来,连桂树的轮廓都模糊难辨,唯有无边雾气弥漫,雾中夹杂着若有若无的低语,似万千怨念纠缠,萦绕耳际挥之不去。
莫为执念所困......文波忆起嫦娥叮嘱,深吸一口气,将银簪举在身前。簪身青纹骤亮,化作一道光幕将低语与寒意隔绝在外。他沿着花径继续前行,不知过了多久,眼前浓雾忽然散开,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赫然显现——其中翻涌的黑雾与困住嫦娥的如出一辙,雾霭深处还隐约传来嫦娥疲惫的呼唤。
嫦娥!文波忍不住呼喊,裂缝中的黑雾猛然翻腾,一道黑影自雾中显现。那双猩红的眼眸死死盯住他,声音嘶哑如砾石相磨:又来一个送死的?入此执念渊者,永世不得超生!
文波紧握银簪,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明白,眼前黑影便是执念渊的邪祟,也是囚禁嫦娥的元凶。但他不能退却——只要再进一步,或许就能见到挚爱;只要守住银簪,守住当年的誓言,他们定能重聚。
我非来送死,文波的声音微颤却坚定,我是来带妻子回家的。
语毕,手中银簪骤然滚烫,顶端明珠的裂痕不断扩大,青纹顺着裂隙渗入,竟在珠内映出一道纤弱身影——正是被困渊底的嫦娥,她蜷缩着身子,手中紧握着另一枚银簪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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