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盯着终端屏幕，那条低频信号还在跳动。距离1.2公里，匹配进度73%。她没关设备，而是把数据导进了随身主机。这玩意儿不能再拖了。
她坐在政府会议厅前排，身后是苏然的脚步声。他走过来，轻声问：“准备好了？”
“早就好了。”林晚打开投影模块，“等他们开始质疑就行。”
听证会还没正式开始，几位立法委员围坐一圈，有人翻文件，有人小声讨论。一个戴金丝眼镜的老委员抬头看她：“林女士，你说要展示‘虚拟绑架’的技术证据，但我必须提醒你，目前法律上并不存在这个罪名。没有身体接触，没有实际伤害，怎么定性？”
林晚点头：“您说得对。所以我们今天，就是来定义它。”
她按下启动键，全息影像展开。画面里是一个少年被强制接入虚拟空间的过程。他的意识被绑定在陌生角色上，身份伪造，行为受控，连呼吸节奏都被算法调节。
“这是‘暗影’组织用的深层协议。”林晚说，“和派蒙玩偶的固件同源。他们改写了神经反馈路径，让受害者以为自己真的被困住，不能动，不能喊，甚至不敢想逃。”
有人皱眉：“听起来像游戏机制。”
“那就让我用游戏的方式讲清楚。”林晚调出系统权限，掌心凝聚一团冰晶。寒气扩散，空气中浮现出细小的霜纹。
她将一段代码注入冰中。原本透明的晶体瞬间变黑，血管一样的脉络在里面蠕动。
“这是控制指令流。”她说，“它会让人产生窒息感、恐惧感，持续时间越长，心理创伤越深。有个孩子脱离后三个月不敢闭眼睡觉。”
没人说话。
林晚抬起手，冰晶悬浮半空。她轻声道：“现在，我以提瓦特冰元素法则，对其进行封印。”
一声清响，寒霜爆发。黑色脉络被层层冻结，扭曲的动作戛然而止。最终，整团程序凝成一座微型雕塑，像被冻住的毒蛇，静静悬在会场中央。
“如果这不是伤害，那什么是？”
一位女委员低声问：“这技术……真能影响现实认知？”
“上周有个案例。”林晚调出记录，“一个十二岁男孩在虚拟教室被冒名顶替，对方用他的形象发布违法言论。学校通报批评，家长被约谈。他崩溃了，割了手腕。”
她顿了顿：“刀口两厘米，送医及时。但你们觉得，这种事该算谁的责任？平台？黑客？还是法律空白？”
会议室安静下来。
老委员推了推眼镜：“可一旦立法，会不会限制技术创新？比如AI交互、元宇宙教育这些新兴领域？”
“创新不该建立在剥削意识的基础上。”林晚打开另一组数据，“我们已经部署了儿童守护模块，自动识别异常绑定行为。过去一年拦截了两千三百次非法接入，全部来自境外服务器。它们不是在做研究，是在练手。”
苏然在后面补充了一句：“原神海外运营也有类似防护，但私人开发的虚拟空间没有强制标准。这就等于开门放狗咬人。”
有人笑了，随即意识到这不是玩笑。
林晚继续：“我不求立刻全球统一标准。但至少在国内，得让每个孩子知道——你在虚拟世界被人欺负，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没人看得见就不算’。只要造成精神损害，就必须追责。”
大屏幕上滚动播放着受害者访谈片段。有女孩哭着说“我以为我真的死了”，有男孩重复念叨“别让他们再进我脑子”。
一位年轻委员举手：“我能试试那个冰封效果吗？”
林晚递过操作手柄。对方输入一段模拟攻击代码，冰晶立刻变色。当他启动冻结程序时，整个会场都感受到一股冷意。
“这不只是演示。”他说，“这是具象化的审判。”
投票环节开始前，又有反对意见提出：“建议暂缓执行，等国际共识形成后再推进。”
林晚立刻回应：“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去年就发布了《全球数字伦理倡议》。我们国家已经在教育、金融、安防多个系统落地应用相关技术。拖延只会让更多未成年人暴露在风险里。”
她看向主持人：“而且，我已经收到三起新报案，手法和‘暗影’残党一致。他们换了编码方式，但核心协议没变。如果我们现在不立这个法，下一次可能就是集体意识劫持。”
会议室陷入短暂沉默。
主持人宣布投票结果：**法案通过**。
自即日起，任何形式的虚拟身份冒用、意识操控、数字囚禁，均视为刑事犯罪，适用现行法律追责。
掌声响起。
林晚松了一口气，低头看终端。那条低频信号消失了。城市网络安全指数上升0.7%，所有子系统标记为绿色。
她刚想合上设备，余光瞥见投影角落闪过一行字：
【派蒙协议残留模块激活】
【来源：未注册节点】
【状态：静默监听】
她不动声色地截取日志，转加密通道发给后台。表面上，她只是轻轻敲了两下屏幕。
苏然走到她身边，低声问：“怎么了？”
“没事。”她说，“就是觉得，今天这局赢得太干净了。”
他没再问，而是伸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她没抽开。
会议厅灯光依旧明亮，所有人都在收拾文件，交谈下一步实施方案。林晚坐着没动，看着大屏上缓缓浮现的法案全文。
第一条写着：任何通过技术手段非法获取、操控他人意识的行为，无论发生于现实或虚拟空间，均属重罪。
她的手指在终端边缘划过，悄悄启用了追踪反向回溯功能。
系统提示：【目标信号碎片化分布，初步定位——市中心东区某废弃数据中心】
她记下了坐标。
苏然的手还握着她的，温度很真实。
外面天色已亮，阳光照进窗内。会议桌上的水杯边缘凝结了一圈薄霜，正缓缓融化。
一滴水落下，砸在法案打印稿的签名栏上，晕开一小片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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