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盖无声开启的瞬间，祭坛周围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秒。七根元素柱同时闪了一下光，又恢复平静。林晚的手还停在半空，指尖微微发凉。
她还没来得及看清盒子里的东西，耳边就传来一声带着哭腔的惊叫：“派蒙！我的派蒙瘪了！”
林星瑶举着手腕上的气球，小脸皱成一团。原本圆鼓鼓的派蒙玩偶此刻软塌塌地垂着，像被踩扁的，连标志性的呆毛都耷拉下来。
林晚立刻收回手，转身蹲下。她没去碰木盒，而是先握住女儿的小手：“别急，妈妈看看。”
“它飞不动了……花柱也没升起来……我是不是搞砸了？”林星瑶眼眶红红的，声音越说越小。
林晨曦已经跑到了另一侧的控制台前，手指快速在腰带上一按。“自然之誓”启动，风元素卷起一圈草绿微光。她闭眼计算：“浮力损失87%，外壳材料疲劳断裂，补丁程序加载中——”
话音未落，一团半透明的气球凭空成型。
但那不是派蒙。
它有长长的披风，严肃的领口，头顶甚至还冒出一小截岩元素结晶，活脱脱是钟离缩小版。
林星瑶愣住：“这是谁？”
“呃……模型库调用错误。”林晨曦皱眉，“系统把‘派蒙’识别成了‘钟离的披风结构’。”
“这不是派蒙！”林星瑶摇头，“我要的是会发光的、胖乎乎的、能飘在空中的派蒙！不是老爷爷！”
“钟离才不是老爷爷。”林晨曦小声反驳，“他是五千年的神明。”
“可他看起来就像奶奶带去公园下棋的那种！”
林晚忍不住笑出声。她抬手抹掉林星瑶眼角的一滴泪珠：“好了，妈妈来修。”
她站起身，深吸一口气，指尖凝聚起一丝寒气。
冰元素在掌心旋转，渐渐拉出细长晶线。她手腕轻抖，像是在空中画画。一道弧形光痕划过，无数微小冰晶自动排列组合，折射出七彩光芒。
一个全新的派蒙缓缓成形。
通体透明，像是用整块钻石雕出来的，内部有星光流动。眼睛是两颗小小的蓝宝石，一闪一闪，和真正的派蒙一样傻萌。
“哇……”林星瑶张大嘴，“这是……钻石派蒙？”
“嗯。”林晚笑着把气球系回她手腕，“这次不会漏气了，也不会坏。只要你想，它就能一直亮着。”
林星瑶立刻举起手晃了晃。钻石派蒙轻轻漂浮起来，发出柔和的光晕，照得她满脸都是星星点点。
“比原来的还好！”她蹦了一下，“我现在就可以当花童了对不对？”
“当然。”林晚摸摸她的头，“你一直都是最棒的启动仪式者。”
林晨曦走过来，盯着新气球看了几秒：“等等，它的光学频谱有点异常。眼部光源波动频率……和系统日志里的某个加密通道一致。”
“你说什么？”林星瑶没听懂。
话音刚落，钻石派蒙的眼睛突然开始快速闪烁。
滴——滴——滴——
一道全息影像从它眼中投射而出。
画面模糊，像是老式监控录像。一间纯白的房间，四壁冰冷，机械臂悬在天花板上。角落里坐着个瘦弱的男孩，蜷缩着腿，抱着膝盖。
电子音响起：【实验体编号A-07，情感同步失败，执行清除协议。】
男孩抬起头。
那是艾文。
小时候的艾文。
脸上没有后来的偏执与疯狂，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安静。他看着镜头，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影像到这里戛然而止。
林晚僵在原地。
林晨曦猛地抓住姐姐的袖子：“那个房间……是提瓦特模拟舱早期测试室。妈妈你以前说过，第一批意识上传实验都在那里进行。”
“他是第一个实验体。”林晚低声说，“也是唯一一个成功连接两个世界的人。”
“可系统清除了他。”林晨曦声音发紧，“因为他产生了感情？”
林晚点头。她看着手中静静漂浮的钻石派蒙，忽然明白过来：“这个气球……不只是道具。它是记忆载体。刚才我用冰元素重构结构时，触发了隐藏数据层。”
“所以艾文的记忆……一直藏在派蒙里？”林星瑶仰着头，声音很轻，“他那时候也好小啊……也有人不要他吗？”
林晚蹲下来，把两个女儿搂进怀里：“他不是坏人。他只是太想被人记住。就像你们现在这样，想被妈妈看见，想被这个世界需要。”
林晨曦靠在她肩上：“所以他才会一次次重启系统？为了找到能听见他说话的人？”
“嗯。”林晚闭了闭眼，“我们以为他在破坏，其实他是在呼救。”
她抬起手，轻轻覆在钻石派蒙表面。冰元素再次流转，将那段影像封存进铠甲的记忆库。只留下一道微光，在核心槽深处缓缓跳动。
“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些。”她低声说。
然后她站起身，牵起两个女儿的手：“但现在，我们要做自己的事了。”
林星瑶用力点头：“我要撒花瓣！我要让所有人看到最漂亮的花童！”
“角度校准已完成。”林晨曦打开腰带面板，“启动程序准备就绪，等妈妈一声令下。”
林晚望向前方主礼台。七根元素柱静静矗立，祭坛边缘的符文阵泛着温润的光。婚纱礼盒旁，那个刻字木盒依然敞开着，里面空无一物，只有底部一道绿色纹路微微发亮。
她没有再看它。
她左手握紧林晨曦的小手，右手搂住林星瑶的肩膀，声音平稳而坚定：“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两个孩子齐声回答。
林星瑶举起手腕，钻石派蒙安静地漂浮着，双眼闪烁着稳定的蓝光，像是在等待某个信号。
祭坛周围一片寂静。宾客们屏息凝视，舞台灯光柔和洒下，映在三人身上。
林晚的目光落在前方空荡的仪式起点线上。
那里本该站着苏然的位置，现在还是空的。
但她知道，这一刻不属于别人。
属于她们。
属于这场终于能堂堂正正举行的婚礼。
属于所有曾被遗忘、却被爱一点点找回的人。
林星瑶踮起脚尖，小声问：“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呀？”
林晚刚要开口——
钻石派蒙的眼睛突然又闪了一下。
这一次，不是蓝光。
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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