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牙小队出发前的最后一小时,是在一种压抑的寂静中度过的。队员们最后一次检查装备,给水壶灌满热水,默默咀嚼着分到的干粮。没有人说话,只有金属摩擦的细微声响和沉重的呼吸声在掩体角落里回荡。即使用最乐观的估计,这次任务的生还概率也低得令人心悸。
张彬将地图和行动方案在脑中最后过了一遍,确认无误。他站起身,目光扫过每一位队员。李长明(铁砧)正用力勒紧背包带,眼神凶狠,仿佛要将所有力气都用在任务上。王根生(鹰眼)一遍遍擦拭着狙击镜,手指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赵家豪(地雷王)摆弄着几根雷管,嘴里无声地念叨着什么。孙瘸子(鬼脚)闭目盘坐,呼吸悠长,调整着身体状态。葛老蔫(山鬼)则仔细地将一包药粉分成小份,塞进每个队员的急救包里。
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和决绝,将七个人紧紧联结在一起。
张彬走到掩体入口,借着缝隙透进的微光,望向外面漆黑的夜色。寒风呼啸,卷起地面的雪粒,拍打在岩石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就在这片寒冷的黑暗中,一个纤细的身影,正踩着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朝这边跑来。
是陈雪。
她跑得很急,额前的发丝被风吹乱,脸上带着剧烈运动后的红晕,呼吸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小布包。
张彬的心微微一沉。他原本不想告别,徒增伤感与担忧。但她还是来了。
陈雪跑到掩体入口,看到阴影中站着的张彬,脚步顿住了。她扶着冰冷的岩壁,微微喘息,目光穿过昏暗的光线,落在他涂满油彩、几乎看不清原本面目的脸上。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盛满了无法掩饰的忧虑和一种深切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情感。
“我……我听说了。”陈雪的声音有些发颤,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恐惧——一种对即将失去的、巨大而具体的恐惧。即使消息被严格封锁,但医疗系统内部总有风声,她知道他们要去执行一个极其危险的任务,归期渺茫。
张彬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掩体里的其他队员也注意到了外面的动静,但都默契地转过头,或假装忙碌,留给两人一点微不足道的私人空间。
陈雪走上前,将那个小布包塞进张彬手里。布包还带着她的体温。“里面……是我攒的一点纱布,还有一小瓶酒精,还有……一块糖。”她的声音很低,几乎被风声淹没,“我知道你们肯定有准备……但……多一点总是好的。”
张彬握紧那个小小的、却重若千钧的布包,指尖能感受到布料下酒精瓶的冰凉和糖果的硬块。“谢谢。”他哑声说,喉结滚动了一下。
两人相对无言。寒风卷过,吹动陈雪的衣角和发梢,她单薄的身体在宽大的棉军装里微微发抖。张彬下意识地想抬手替她拢一拢衣服,手抬到一半,却又僵住了。
“一定要……小心。”陈雪抬起头,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让人心疼,“你答应过我的,要平安。”
“我会的。”张彬看着她眼中强忍的泪光,心中某个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刺痛。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压下翻涌的情绪,语气变得异常坚定,“等我回来。”
这三个字,像是一个沉重的诺言,砸在两人之间的雪地上。
陈雪再也控制不住,眼泪无声地滑落,但她立刻用手背用力擦去。“嗯。”她用力点头,声音哽咽却清晰,“我等你。无论多久。”
她没有问去哪里,没有问做什么,只是将所有的担忧、不舍和信任,都融入了这简单的回应里。
张彬看着她湿润却异常明亮的眼睛,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涌上心头。他不再犹豫,上前一步,伸出双臂,将这个在战火中给予他温暖和牵挂的女孩,轻轻拥入怀中。
这个拥抱很短暂,也很克制。隔着厚厚的棉衣,几乎感受不到彼此的体温,但却仿佛用尽了两人所有的力气。陈雪的身体先是一僵,随即柔软下来,将头轻轻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听着那有力而平稳的心跳,仿佛找到了暂时的避风港。
一触即分。
张彬松开手,后退一步,深深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保重。”
“你也是。”陈雪站在原地,看着他转身,决然地走向掩体深处,走向那支即将踏入地狱的小队。
她没有再哭,只是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望着他消失的背影,直到冰冷的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
掩体内,张彬归队,脸上已恢复了一贯的冷峻。他将陈雪给的布包小心地贴身收好,仿佛那是一件护身符。
“时间到!出发!”李长明(铁砧)低吼一声。
七道身影如同离弦之箭,悄无声息地射出掩体,瞬间被南方的黑暗吞噬。
陈雪独自站在寒冷的夜空下,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动弹。星空依旧璀璨,炮火依旧遥远,但她的世界,却因为那个短暂的拥抱和一句沉重的承诺,而变得不同。
她轻轻摩挲着口袋里那把他送的手枪,冰凉的金属似乎也带上了一丝温度。
“一定要回来。”她对着无边的黑夜,轻声呢喃。
然后,她转过身,挺直了脊梁,向着伤员帐篷的方向走去。那里还有需要她救治的人,还有她需要坚守的岗位。等待,将成为她接下来日子里,最重要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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