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你才是人生的巨人啊！
曹小元恢复意识的时候，第一个感觉是头疼，像是有个施工队在他脑仁里开着冲击钻搞装修，还是24小时不间断施工的那种。第二个感觉是……硌得慌，后背冰凉坚硬，明显不是躺在客栈的软床上。
他费力地睁开像是被胶水粘住的眼睛，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逐渐清晰。
入眼是一片昏暗，只有几缕微弱的光线从头顶的缝隙透下来，勉强能看清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地窖，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腥味和一股淡淡的霉味。他和沐沐背靠背地被绑着，手腕和脚踝都被粗糙的铁链锁住，铁链另一端牢牢地嵌在身后的石墙上。
“嘶……这售后服务也太差了吧？”曹小元试着动了动，铁链哗啦啦作响，绑得那叫一个结实，堪比快递站小哥对付易碎品的打包手法，“说好的热情好客山村体验呢？直接赠送地窖捆绑play？”
他扭过头，看到沐沐还歪着脑袋昏迷着，小脸上还带着一丝中了“头奖”的茫然。曹小元用被绑着的脚轻轻踢了踢她：“喂！醒醒！起床收快递了！到付件，麻烦签收一下你的‘地窖豪华单间体验券’！”
沐沐嘤咛一声，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终于也睁开了眼睛。她先是迷茫地眨了眨眼，随即看清了处境，瞳孔瞬间放大。
“啊——！”一声足以刺穿耳膜的尖叫在地窖里回荡，“这是哪儿？！我们怎么被绑起来了？！那个……那个没手没脚的村长呢？！”
“嘘！小点声！”曹小元赶紧制止她，“你是怕外面的人不知道我们醒了吗？至于那个村长……”他回想起昏迷前那离谱的一幕，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我估计，他可能正在外面某个角落，跟我们一样躺着呢。”
“啊？”沐沐懵了，“他跟我们一起躺？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曹小元叹了口气，语气充满了无语凝噎，“我怀疑我们遇到了传说中的‘自爆卡车’型反派。他那‘千日醉’，劲儿太大，连他自己都没扛住，估计是药量没掌握好，或者……他高估了自己的抗药性？反正最后他‘噗通’一下，也噶了。”
沐沐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还……还有这种操作？那他图啥啊？跟我们同归于尽？这成本也太高了吧！”
“谁知道呢？”曹小元耸了耸肩，可惜被绑着，动作幅度有限，“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我狠起来连自己都坑’？或者他的人生信条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晕’？”
这离奇的遭遇，冲淡了不少被囚禁的恐惧，反而有种荒诞的搞笑感。沐沐甚至有点想笑，但看着手腕上的铁链，又笑不出来了。
“师父，现在怎么办啊？”沐沐哭丧着脸，“我们不会要在这里被风干成腊肉吧？我还没推到刘飞宇呢，我不想死啊！”
“淡定。”曹小元虽然心里也没底，但师父的架子不能倒，“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先保存体力，观察情况。我总觉得，那个村长费这么大劲把我们迷晕，又没当场宰了，肯定另有所图。”
正说着，地窖入口处传来“嘎吱”一声响，似乎是木板被挪开的声音。紧接着，一道光线投下，伴随着车轮滚动和某种……蠕动摩擦的怪异声响。
曹小元和沐沐立刻屏住呼吸，紧张地盯着入口。
只见那个无臂无腿的村长龙天云，竟然坐在他那特制的木轮椅上，用一种极其诡异且费劲的方式“走”下了地窖的斜坡——他利用腰腹和脖子的力量，让轮椅的前轮微微悬空，主要靠后轮和身体重心的微妙控制，一点一点地往下蹭，轮椅与粗糙的坡道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咕噜咕噜”和“沙沙”声。
这场面，怎么说呢……充满了一种身残志坚但路线跑偏的诡异励志感。曹小元脑子里瞬间飘过弹幕：“这核心力量，不去练街舞breaking真是可惜了！”“这下地窖的方式，堪称轮椅界的极限运动！”“建议报名《这！就是街舞》轮椅组，绝对震撼全场！”
龙天云终于“驾驶”着他的轮椅，平稳（？）地来到了两人面前。他脸上已经恢复了之前那种乐呵呵、仿佛看透世事的豁达表情，仿佛刚才下地窖的惊险操作只是日常散步。
“哟，两位小友醒啦？”龙天云笑眯眯地，语气温和得像邻家老大爷，“睡得可还舒服？这地窖虽然简陋，但冬暖夏凉，可是我们村的VIp客房。”
曹小元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吐槽道：“龙村长，你们这VIp客房的欢迎仪式挺别致啊？先是‘千日醉’迎宾酒，然后是精钢铁链手镯脚镯配套服务？这用户体验，搁美团上都得被刷一星差评。”
龙天云哈哈一笑，丝毫不觉得尴尬：“小友说笑了。江湖险恶，老夫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老夫这模样，若是正常情况下，两位小友恐怕也不会乖乖跟老夫来这里‘做客’吧？”
他顿了顿，目光在曹小元和沐沐身上扫过，最后定格在曹小元脸上，那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与他憨厚外表截然不同的精明与算计。
“明人不说暗话。”龙天云收敛了笑容，语气变得认真起来，“老夫迷晕二位，并非为了害命，而是有事相求。”
“有事相求？”沐沐忍不住叫出声，“有你这么求人的吗？你这是绑架！”
龙天云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种“我也不想这样但都是生活所迫”的沧桑感：“小姑娘，你有所不知。老夫沦落至此，皆是拜一头畜生所赐。”
他开始了他的表演，声情并茂地讲述起来：“多年前，老夫也是这山里一条好汉，带着村民采药打猎，日子虽苦，倒也自在。直到有一天，我们发现了那片生长着极品冬虫夏草的山谷。谁知，那里住着一头成了精的棕熊，我们称之为‘二妞’。”
“二妞？”曹小元挑眉，这名字……有点东西。
“没错，二妞。”龙天云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和怨恨，“那畜生力大无穷，凶残无比。老夫为了保护村民，与它搏斗，却被它……撕扯成了这般模样！若非靠着顽强的意志，用这残躯一点点从深山里蠕动出来，早就成了它腹中餐了！”
他说得情真意切，甚至还挤出了几滴眼泪，配合他那凄惨的身躯，确实很有说服力。沐沐听得小脸发白，似乎有些被感动了。
曹小元却心里冷笑：编，继续编。你这故事漏洞比筛子还多。一头熊，把你弄成人棍，却没当场吃了你，还让你爬了回来？这熊是信佛吃斋了，还是跟你玩“放生”行为艺术呢？
不过他没有戳穿，反而配合地问道：“那这二妞，跟您迷晕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龙天云精神一振，压低声音道：“实不相瞒，那二妞不知为何，近年来愈发狂躁，不仅占据了虫草山谷，还时常下山袭击村落，伤了不少人畜！村里人都怕它，连猎户都不敢轻易进山了。”
他看向曹小元，眼神带着一种“我看好你”的意味：“但老夫观小友步伐沉稳，气息内敛，定是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所以，老夫才出此下策，请小友前来，就是想恳请小友，为民除害，杀了那二妞！”
“杀了二妞？”曹小元装作惊讶，“为什么是我？你们村里没人了吗？”
龙天云苦笑：“村里青壮大多在外谋生，留下的老弱妇孺，如何是那畜生的对手？老夫更是……有心无力啊。”他晃了晃空荡荡的袖管，表情悲戚。
“可是，我们为什么要帮你？”曹小元开始进入讨价还价模式，“我们只是来找猎户村买虫草的，可不是来当免费打手的。而且，你刚才还给我们下药，这笔账怎么算？”
“只要小友答应除掉二妞！”龙天云立刻承诺，“老夫不仅告诉你们猎户村的具体位置，还能帮你们牵线，让你们以最优惠的价格收到最好的虫草！至于下药之事……是老夫不对，事成之后，另有厚报！”
他说的信誓旦旦，眼神“真诚”。
曹小元心里门儿清，这老小子绝对没说实话。什么为民除害，估计是另有私仇，或者那二妞挡了他什么财路。但他表面上却露出犹豫思索的表情。
“师父……”沐沐轻轻碰了碰他，小声道，“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要是能杀了那熊，我们就能找到猎户村，还能低价买虫草……”
曹小元心里叹了口气，这傻丫头，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他正准备再套点话，比如问问那二妞到底有多厉害，有什么弱点之类的。
突然，龙天云像是听到了什么动静，脸色微变，快速说道：“此事就这么说定了！老夫先去准备些东西，二位稍安勿躁！”
说完，他也不等曹小元回应，再次施展他那“人椅合一”的绝技，操控着轮椅，以一种比下来时更快的速度，“咕噜咕噜”地冲上了地窖斜坡，然后“哐当”一声盖上了木板。
地窖里重新陷入昏暗和寂静。
“师父，我们……真的要帮他去杀熊吗？”沐沐小声问，语气里带着点害怕，又有点跃跃欲试。
曹小元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帮个锤子！你还没看出来吗？这老梆子坏得很！满嘴跑火车，没一句实话。还‘蠕动’出来？我看他那轮椅操作得比秋名山车神还溜！”
“啊？他是骗我们的？”
“十有八九。”曹小元分析道，“你想想，他一个无手无脚的人，是怎么在这村里当上村长，还能让村民（包括那个剁蚯蚓的诡异村童）对他又怕又敬？光是靠‘人生巨人’的励志故事可不够。而且，他那‘千日醉’是哪儿来的？一个普通猎户村长，会有这种连自己都能放倒的强效迷药？”
沐沐想了想，也觉得不对劲了：“对哦……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等。”曹小言简意赅，“看他接下来还有什么表演。顺便……”他活动了一下被铁链捆得发麻的手腕，“想想怎么把这‘精装手镯’给弄开。总不能真等他给我们发任务道具吧？”
他尝试运转内力，发现那“千日醉”的药效还没完全过去，内力运行依旧滞涩，想要靠蛮力崩断这明显加粗加厚的铁链，估计得等到猴年马月。
“唉，”曹小元叹了口气，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本来以为是来新手村做任务，没想到直接跳剧情进副本了，还是被Npc坑进来的。这游戏体验，极差！”
沐沐也跟着叹了口气，蔫蔫地说：“师父，我饿了……”
曹小元：“……忍着点吧，少女。就当是减肥了。说不定待会儿那‘人生巨人’良心发现，给我们送俩窝窝头呢？”
地窖里再次安静下来，只有两人微弱的呼吸声和铁链偶尔碰撞的轻响。未知的危险和龙天云那扭曲的目的，像阴影一样笼罩着这个狭小的空间。
曹小元看着头顶透下的那点微光，心里琢磨着：二妞……猎户村……苏羽……虫草……这几者之间，到底藏着什么联系？龙天云在这其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他感觉，自己好像不小心踩进了一个远比想象中更深的泥潭。
（第一百七十六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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