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小满再次醒来时,已经九点多钟。她看了看镜子里自己眼底那无法完全用粉底遮盖的淡淡乌青,轻轻叹了口气,还是细致地打了个底妆,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
今天和苏晴约好了要一起逛街,她不能扫了小姑娘的兴致。煮了杯浓咖啡提神,又在客厅宽敞处做了几组拉伸热身运动,冲了个澡洗去疲惫,这才换上一件鹅黄色的棉质连衣裙,蹬上一双干净的白色帆布鞋,清清爽爽地出了门。
果然住在城中心就是便利,去往苏晴家所在的地区,公交车晃晃悠悠也不过半个多小时。
再次站在苏家那气派非凡、铁艺大门内绿茵如盖的大庄园前,虞小满心里还是会忍不住惊叹。这才是真正的资本世界,是她上一世在娱乐圈浮沉时,都未曾真正触摸到的、沉淀了数代人的深厚底蕴。
想来苏晴早就吩咐过门房,虞小满走上前自报家门后,只在门厅稍等了约莫十分钟,就听到汽车引擎的低吼声。
苏煜明那辆线条流畅、颜色扎眼的豪车,如同一头优雅的猎豹,缓缓驶出,停在了她面前。
后车门立刻被推开,苏晴像只欢快的小鸟跳下车,热情地拉住虞小满的手:“小满你可算来了!我等了一早上,快上车快上车!”
驾驶座的车窗降下,苏煜明唇角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十分热情地主动打招呼:“上午好,虞同学。”
虞小满看了看兴奋的苏晴,又看了看车里的苏煜明,有些迟疑:“我们……不是去逛街吗?”
“对啊!”苏晴用力点头,理直气壮地说,“这不是缺个专职司机和免费苦力嘛!我哥说我暑假学习辛苦了,今天他全程买单,我要大买特买!”她说着,还对虞小满眨了眨眼,暗示“机会难得”。
“……”虞小满有些无语,“这……我们两个女孩子逛街,你哥哥跟着,是不是有点……”
苏煜明立刻举起右手,作发誓状,语气诚恳得无可挑剔:“两位美女放心,我今天就负责跟在后面拎包、付钱,绝对不打扰你们的雅兴,你们就当我不存在。”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虞小满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和苏晴一起坐进了后排。
好在到了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区,苏煜明还真践行了他的承诺。他始终与她们保持着三五步的距离,除了在柜台前主动付钱,或者接过她们选好的、越来越多的购物袋之外,当真没有上前搭一句话。
虞小满观察了一会儿,这才渐渐放松下来。
苏晴好不容易逮到哥哥如此大方,购物欲彻底爆发。
她穿梭在各个柜台间,一口气买了五条风格各异的连衣裙,两双精致的小皮鞋,还有好几对闪亮的耳坠。
而虞小满则显得克制许多,她只在一家书店停留了许久,买了几本法律相关的书籍和英文原版小说。
对于百货大楼里挂着的那些衣服,她实在提不起太大兴趣——款式保守,颜色单一,剪裁也缺乏新意,让她无比怀念上一世那些设计感强、风格多变的潮流装扮。
到了中午,自然是由苏煜明做东,去了上海有名的西餐厅。
虞小满对此自然没意见,有免费的精致午餐白嫖,何乐而不为。
落座后,苏煜明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虞小满。
让他暗暗吃惊的是,虞小满使用刀叉的仪态竟然比接受过西式教育的苏晴还要自然流畅,切割牛排的动作优雅而精准,咀嚼时无声无息,餐巾的使用也恰到好处。那是一种仿佛刻在骨子里的从容与娴熟,没有丝毫刻意模仿的痕迹。
如果不是他早已派人详细调查过,确认虞小满出身于普通的工人家庭,他几乎要怀疑她是哪个世家流落在外的小姐,或者有着不为人知的显赫背景。
她身上那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气场、端方的仪态,以及言谈举止间的大气,都与她的出身背景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趁苏晴起身去洗手间的空档,苏煜明终于找到了单独说话的机会。他端起水杯,状似随意地开口:
“菲菲小姐最近似乎很忙?许久未在百乐门欣赏到您的歌声了。”
虞小满低头专注地切着盘中的牛排,闻言头也没抬,语气平淡:“嗯,想了些别的赚钱法子,正在努力中。”
“噢?”苏煜明顺势接话,带着几分玩笑的口吻,“不知道是什么好门路?不如也捎带上我,一起发财?” 他本意只是客套,内心深处并不认为一个女孩子能折腾出多大的商业浪花。
虞小满将一小块牛肉送入口中,细嚼慢咽后,才慢条斯理地反问:“不知道苏先生的生意,主要涉猎哪些领域?”赚钱的法子,她倒是有很多,可是机遇才是最重要的。
苏煜明微微靠向椅背,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傲然:“比如……你们今天逛的这家百货公司,就是苏家的产业之一。”
这个消息让虞小满切牛排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电光石火之间,一个念头如同流星般划过她的脑海! 她正愁那些超越时代的设计想法无处安放,眼前这不就是个绝佳的机会吗?
她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抬眼看向苏煜明,目光清亮而认真:“苏先生,不知道您对服装服饰领域,有没有进一步发展的兴趣?我私下里对时尚设计有些钻研,如果您有兴趣,我们或许可以……合作试一试?”
苏煜明原本只是随口搭话,没想到她会提出如此具体的建议,不禁也来了几分兴趣:“比如?”
虞小满心中快速盘算着,语气却保持平稳:“如果苏先生感兴趣的话,我可以提供一些服装的设计草图和建议给到您。您可以找专业的师傅或市场人员评估一下,看看是否具备商业价值。” 她知道自己不懂专业的服装设计,但“比葫芦画瓢”,将记忆里那些经典、受欢迎的款式元素画出来,提出概念,还是可以尝试的,不管能不能成,可以试试。
苏煜明看着虞小满那双充满自信和智慧的眼睛,原本只是想着借此机会多些接触,此刻却真的生出几分好奇。他略一沉吟,便顺水推舟地答应下来:“听起来很有趣。虞同学不妨先整理一些想法,我们后续再详谈。”
不管如何,虞小满也算是主动递过来了一个可以和她时常接触的机会,不管虞小满是有意和他进一步接触,还是真的想借自己的手赚点钱,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苏煜明成功迈出了第一步。
吃过饭,略作休息,苏晴又继续她的购物之旅。
而在穿搭方面,虞小满给了她不少令人眼前一亮的建议。比如,将一条普通的连衣裙搭配一条细腰带,瞬间凸显腰线;或者用一条色彩跳脱的丝巾系在包带上,增添灵动感。
苏煜明跟在后面,看着虞小满总是能在寻常衣物中发现独特的搭配巧思,甚至能一针见血地指出某些款式在剪裁或配色上的不足,心中对她的惊讶和探究,不禁又加深了一层。
这个虞小满,似乎总能在不经意间,展现出远超她年龄和阅历的才华与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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