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达高中的教学楼在暮色里像尊沉默的墓碑,破损的窗棂透进微弱的天光,在积满灰尘的走廊上投下张牙舞爪的影子。安娜攥着预知之书,书页上泛着淡淡的金光,模糊的画面定格在三楼一间标着 “校长办公室” 的房门前 —— 那里有她和毒蝎要找的第五具孩童骸骨,还有某种 “能解释一切” 的东西,预知碎片里用猩红的字迹标注着 “罪恶的源头”。
“小心点,里面可能有‘看守’。” 毒蝎走在前面,餐刀在掌心转了个圈,刀刃划破空气发出轻微的 “咻” 声。他的靴底碾过走廊上散落的课本,书页上的涂鸦已经褪色,却还能看清歪歪扭扭的 “我想回家” 四个字,笔画里混着干涸的褐色痕迹,不知是墨水还是血迹。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门缝里渗出一股刺鼻的福尔马林味,混杂着淡淡的霉味,比福仁商城的解剖室更令人作呕。毒蝎用餐刀轻轻拨开房门,里面的景象让两人瞬间屏住呼吸 ——
房间中央的实木办公桌已经腐朽,桌面裂开深深的缝隙,散落着几张泛黄的实验报告,纸上的字迹被霉斑覆盖,只能隐约辨认出 “编号 03”“反应正常” 等字样。墙角的铁柜倾倒在地,里面的玻璃试管碎了一地,残留的淡绿色液体在地面汇成细小的溪流,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小坑。最令人心惊的是办公桌后的黑板,上面用白色粉笔写满了公式和实验数据,角落却画着一个大大的哭脸,旁边歪歪扭扭地写着 “念念怕”—— 这个名字像根针,瞬间刺中了安娜的神经。
“是苏曼卿的孩子……” 安娜的声音带着颤抖,她想起林暖暖说过的 “念念”,想起花园里苏曼卿提起女儿时温柔又悲伤的眼神,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毒蝎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翻看地上的实验报告,突然停在一张相对完整的纸页上。纸上贴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是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手里拿着一朵白色的栀子花,正是安娜之前在废弃小学找到的那张照片上的女孩!照片下方写着 “实验体 07 - 念念,年龄 6 岁,体征稳定,适合‘灵魂载体’实验”,字迹工整却透着冰冷的残忍。
“灵魂载体?” 安娜凑过来,指尖拂过照片上女孩的笑脸,突然摸到办公桌抽屉里有个硬壳本子。她用力拉开抽屉,里面躺着一本黑色封面的手札,封面上用烫金字体写着 “明达高中实验日志”,署名是 “校长 —— 周明远”。
手札的纸张已经泛黄发脆,第一页的字迹工整,却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热:
“1972 年 9 月 15 日,实验正式启动。幽冥古镇的‘阴气’是绝佳的能量源,而孩童的灵魂纯净度最高,是‘灵魂载体’的最佳选择。我已经说服了镇上的几户人家,告诉他们孩子有‘特殊天赋’,可以来明达高中接受‘特殊教育’,没有人怀疑这是一场骗局。”
安娜的手开始发抖,她快速翻到下一页,字迹渐渐变得潦草,墨水里似乎混着淡淡的褐色痕迹:
“1972 年 10 月 8 日,第一批实验体共 7 人,编号 01-07。念念(07)的灵魂波动最稳定,她的母亲苏曼卿是个温柔的女人,每次来送孩子都会带栀子花,说那是孩子最喜欢的花。我告诉她念念进步很快,她笑得很开心,完全不知道她的女儿正在经历什么。”
“1972 年 11 月 2 日,实验出现意外。编号 03 的孩子出现排斥反应,身体开始透明化,最后变成了一堆碎布 —— 原来失败的实验体会转化为‘无脸诡异’。我把他的‘遗物’装进木箱,埋在小学的槐树下,对外宣称他‘转学’了,他的母亲没有怀疑,只是每天来学校门口等,手里拿着他最喜欢的铁皮青蛙。”
毒蝎的拳头死死攥紧,指节泛白,餐刀的刀柄在掌心硌出深深的痕迹。他想起之前遇到的无脸诡异,想起那些在商城里追杀他们的碎布怪物,原来都是这些无辜孩子的残骸!
安娜继续往下翻,手札里的实验记录越来越残忍:
“1972 年 12 月 15 日,念念的情况越来越好,她的灵魂已经能初步‘承载’阴气。我开始给她注射‘稳定药剂’,每次注射时她都会哭着说‘妈妈救我’,我只能告诉她‘乖,忍一忍就好了’。苏曼卿来的时候,我把她的手臂藏在袖子里,骗她说孩子只是有点感冒,她摸着念念的头,说‘要听周校长的话’,我看到她眼里的信任,突然觉得有点可笑。”
“1973 年 1 月 3 日,黑死病爆发,正好帮我掩盖实验的真相。我对外宣称学校里的孩子都感染了黑死病,已经‘病逝’,实际上他们都成了实验的‘半成品’—— 编号 01-06 的孩子转化成了‘骨爪怪’,只有念念还活着,她的灵魂已经能完全承载阴气,是我最成功的实验体。”
“1973 年 1 月 10 日,苏曼卿来学校要孩子的尸体,我给了她一具不知名的孩童骸骨,骗她说这是念念。她抱着骸骨哭了很久,说要带孩子回家,种满栀子花。我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有点不安 —— 念念的灵魂似乎在反抗,她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消失,或许有一天,她会找到她的母亲。”
手札的最后一页,字迹疯狂得几乎辨认不清,墨水里混着明显的血迹:
“1973 年 1 月 15 日,念念失控了!她的灵魂爆发了强大的阴气,把整个学校都笼罩了!那些‘半成品’也开始失控,攻击一切活物!我躲在办公室里,听到外面传来苏曼卿的声音,她在喊‘念念’,声音里满是绝望。我知道,我失败了,这个古镇,会变成我的坟墓,也会变成这些孩子的牢笼……”
手札从安娜的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发出 “啪” 的轻响。两人站在原地,久久没有说话,办公室里的福尔马林味似乎更浓了,像是无数孩童的悲鸣在空气中回荡。
“原来…… 苏曼卿一直被蒙在鼓里。” 安娜的声音带着哽咽,她想起苏曼卿抱着林暖暖时温柔的眼神,想起她提起念念时悲伤的语气,突然明白这个女人的执念从何而来 —— 她以为自己的女儿死于黑死病,抱着假的骸骨种满栀子花,却不知道女儿真正的遭遇,更不知道自己守护的 “回忆”,全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毒蝎弯腰捡起手札,指尖拂过最后一页的血迹,眼神里满是冰冷的愤怒:“那个周明远,把这些孩子当成实验品,还欺骗家长,简直畜生不如!” 他顿了顿,看向办公桌下的铁箱,“预知之书说的‘尸骨’,应该就在这里面。”
两人合力搬开倾倒的铁柜,果然在办公桌下发现了一个生锈的铁箱,上面贴着 “实验体 07 - 念念” 的标签。毒蝎用餐刀撬开箱子,里面放着一具小小的骸骨,骸骨的手里紧紧攥着一朵干枯的栀子花,花瓣已经发黑,却还能看出曾经的洁白 —— 这才是念念真正的骸骨!
安娜小心翼翼地将骸骨抱出来,骸骨的手腕处有一道细小的痕迹,像是被注射过药剂的针孔。她想起手札里写的 “稳定药剂”,眼泪忍不住掉下来,滴在骸骨的手骨上,像是在为这个可怜的孩子哀悼。
“现在我们有五具骸骨了,还剩两具。” 毒蝎收起手札,眼神坚定,“手札里提到编号 01-06 的孩子,其中 03 埋在小学槐树,07 在这里,剩下的应该在学校的其他地方,或者…… 在那个镇长府里。”
安娜点点头,她把念念的骸骨放进背包,小心翼翼地护着,像是在守护一件稀世珍宝。她突然想起林暖暖,想起苏曼卿,如果让苏曼卿知道真相,她会怎么样?是崩溃失控,还是会和他们一起,为念念和其他孩子讨回公道?
“我们得想办法告诉林暖暖。” 安娜突然说,“苏曼卿是关键,只有让她知道真相,才能唤醒她的理智,说不定她能帮我们找到剩下的骸骨,还有那个周明远的下落 —— 手札里说他躲在学校里,说不定还活着,或者变成了更可怕的诡异。”
毒蝎沉默了几秒,他想起之前在镇长府看到的苏曼卿,那个女人虽然温柔,却有着强大的力量,一旦知道真相,后果不堪设想。“可以试试,但必须小心。” 他顿了顿,看向窗外渐渐黑透的天色,“先找个地方躲一晚,明天再想办法联系林暖暖。”
两人带着念念的骸骨,悄悄离开了明达高中。夜色中的古镇格外安静,只有偶尔传来的骨爪怪嘶吼声,提醒他们这里依旧危险。安娜怀里的预知之书突然亮起,书页上显现出一行新的字迹:“镇长府有‘最后一块拼图’,小心‘伪装的温柔’。”
“伪装的温柔……” 安娜喃喃自语,她想起镇长儒雅的笑容,想起苏曼卿温柔的怀抱,突然觉得这个古镇里,最危险的不是那些张牙舞爪的怪物,而是这些披着 “温柔” 外衣的罪恶。
他们躲进一家废弃的药店,关好门窗,用货架挡住门口。安娜把念念的骸骨放在一块干净的布上,轻轻整理着骸骨的骨骼,像是在为孩子整理衣服。毒蝎靠在门口,翻看着那本实验手札,试图从里面找到更多线索。
“你看这里。” 毒蝎突然指着手札里的一页,“周明远提到,他在镇长府里藏了‘实验核心’,说是能‘控制所有实验体’,或许这就是预知之书说的‘最后一块拼图’。”
安娜凑过来,看着手札上的文字,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如果我们能拿到那个‘实验核心’,说不定就能控制那些骨爪怪和无脸诡异,甚至能唤醒苏曼卿的理智,完成主线任务。”
毒蝎点了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决心:“明天我们去镇长府,找那个‘实验核心’,顺便看看能不能联系上林暖暖。”
夜色渐深,药店外的怪物嘶吼声渐渐远去。安娜看着怀里的念念骸骨,又看了看那本沾满罪恶的实验手札,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到所有孩子的骸骨,带他们回到广场的花台,让他们安息,也让那些被欺骗的家长知道真相,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
窗外的月光透过破损的窗户照进来,落在骸骨和手札上,像是在为这场迟来的正义,投下一道微弱却坚定的光。幽冥古镇的真相,正在一点点被揭开,而一场更大的风暴,也在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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