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训的日子如同上了发条,规律得近乎刻板。阿禾的生活被精准地分割成了三块:晨起凝神,午后控物,傍晚研习。每一天都在极限消耗与丹药补充的循环中度过,辛苦是真辛苦,但进步也是肉眼可见。
晨间的“收网”练习,从最初的手忙脚乱、耗时两个时辰,渐渐缩短到一个时辰,半个时辰……到最后,她几乎能在意念一动间,便将散布在院子周围的感知力瞬间收回,凝聚于眉心,形成一团虽然还不算特别凝实、却已然成型的无形“精神核心”。这让她对自身力量的掌控力大大提升,感知外界时也更加收放自如,不再像以前那样只能被动接收庞杂信息。
而下午的“豆子地狱”,则成了阿禾每日的痛并快乐着之源。
从十粒,到十五粒,再到二十粒……豆子的种类也越来越刁钻,加入了更小的芝麻、形态不规则的碎米,甚至还有需要小心翼翼保持平衡的、轻飘飘的羽毛!
厨房里“噼里啪啦”的掉落声依旧不绝于耳,但阿禾操控的“豆子大军”总算是越来越有模有样了。从最初歪歪扭扭的线条和圆圈,到后来能勉强让它们排列成简单的文字(比如她偷偷练习的“敖”字,虽然最后一笔总是抖得不成样子),再到让不同豆子组成的小队,执行诸如“红豆绕柱三圈,绿豆原地跳跃,黄豆与黑豆互换位置”之类的复杂指令。
这过程极大地锻炼了她精神力的精细度、多线程操控能力以及耐心。她甚至无师自通地开始给不同种类的豆子“分配性格”——比如觉得黄豆敦厚老实但有点笨重,绿豆活泼好动但容易失控,红豆则有点小脾气,需要顺着毛捋……
这种拟人化的联想,虽然听起来有些不靠谱,却意外地让她操控起来更加得心应手,仿佛不是在驱使死物,而是在协调一群各有特点的小精灵。
敖渊依旧是那副抱臂旁观的模样,偶尔在她走入死胡同时,会惜字如金地提点一句“力分则散,神聚则凝”或者“顺势而为,莫要强控”,往往能让她茅塞顿开。
雪团子则是这“豆子地狱”中最快乐的观众(或者说捣蛋分子?)。它起初只是好奇地看着那些豆子在空中飞来飞去,后来胆子大了,便会趁阿禾不注意,猛地扑向一颗掉落的豆子,用爪子扒拉来扒拉去,玩得不亦乐乎。有几次甚至试图跳起来去够空中飞舞的豆子,差点打乱阿禾的阵脚,被她好一顿“教育”(用眼神和意念传递“不许捣乱”的情绪)。
不过,这小家伙也确实机灵。被“教育”了几次后,它似乎明白了这是阿禾的“正事”,便不再胡乱扑抢,而是改成蹲坐在一旁,碧色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些飞舞的豆子,脑袋随着豆子的轨迹左右摆动,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兴奋的“呜呜”声,蓬松的大尾巴在地面上扫来扫去,仿佛在用自己的方式给阿禾加油,又像是在随时准备着,一旦有“逃兵”(掉落的豆子)出现,就立刻冲上去“缉拿归案”。
这给枯燥的练习增添了不少生趣。
傍晚的灵植研习,是阿禾最期待的时光。不仅因为相对轻松,更因为这是她和敖渊交流最多的时候。敖渊知识渊博,对天下灵植的特性、生长环境、相生相克之理如数家珍。阿禾则带着她“烟火修行”中积累的独特视角和问题,常常能提出一些让敖渊也需略作思索的刁钻角度。
比如,她会问:“火焰椒的暴躁脾气,是不是可以用清心草的清凉去‘安抚’,而不是用地脉薯的厚重去‘压制’?这样会不会让火灵之气更纯粹,而不是变得温和却失了锋芒?”
敖渊闻言,会拿起火焰椒和清心草仔细感知片刻,然后点头:“此思路可行。然二者属性相冲,火候掌控需妙到毫巅,稍有差池,便可能两败俱伤,灵气尽失。你可少量尝试,感受其中平衡。”
得到肯定的阿禾便会眉开眼笑,感觉自己离“灵植料理大师”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在这种高强度的特训下,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十余日过去,落霞村依旧保持着表面的宁静,村民们也逐渐从之前的惊恐中恢复,开始忙于秋收的扫尾工作,为过冬做准备。
然而,阿禾却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这种不对劲,并非来自于外界明确的威胁,而是源于她日益敏锐的感知。在每日晨间收回感知力时,她总能捕捉到一丝极其隐晦、仿佛来自极远之地、却又如同蛛丝般隐隐牵连着落霞村的……恶意与焦躁。
那感觉,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空气中弥漫的、带着土腥味的低气压,无形,却压得人心头沉闷。
她将这种感觉告诉了敖渊。
敖渊听后,并未感到意外,只是淡淡道:“黑水蛟族此番受创,必不甘休。其在暗中积蓄力量,窥伺时机。你感知到的,或是其杀意凝聚之兆。”
他看向阿禾:“你之感知,比我想象的更为敏锐。这于你是好事,亦是考验。需学会分辨杂念与预警,莫要自乱阵脚。”
阿禾点了点头,将这话记在心里。她知道,敖渊说得对,恐慌解决不了问题。她必须更加努力地提升自己,才能应对那不知何时会降临的危机。
这一日午后,阿禾正在进行二十粒豆子外加三根羽毛的“协同作战”演练,正到了关键时刻,二十粒豆子分列两队,模拟两军对垒,三根羽毛作为信使穿梭其间……
忽然,她眉心那团凝聚的感知核心,毫无征兆地剧烈跳动了一下!一股强烈的心悸感瞬间攫住了她!
几乎同时,她感觉到怀中贴身收藏的那三片银鳞,其中一片,传来了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温热!
不是敖渊给她的那三片!是龙鳞甲自身传来的感应!而且,这次的感觉,与之前被窥探时截然不同!更加隐晦,却带着一种……仿佛被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在极其遥远的地方,遥遥“锁定”了一瞬的惊悚感!
虽然那感觉一闪而逝,银鳞和龙鳞甲也迅速恢复了平静,但阿禾却惊出了一身冷汗,精神力一散,空中的“豆子大军”和“羽毛信使”瞬间失去了控制,“哗啦啦”掉了一地,滚得到处都是。
雪团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嘤”了一声,警惕地竖起耳朵。
敖渊的目光瞬间锐利起来,看向阿禾:“何事?”
阿禾脸色发白,抚着依旧有些急促心跳的胸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很远的地方……看了我一眼……很……可怕……”
那种感觉,仿佛被隐藏在深渊中的巨兽,无意间瞥了一眼,虽未真正关注,却已让她灵魂战栗。
敖渊闻言,眉头微蹙,他伸出手指,凌空点在阿禾眉心,一丝清凉的气息涌入,安抚她激荡的精神力,同时他的感知如同无形的潮水,瞬间向着阿禾方才感应到的方向铺天盖地涌去。
片刻之后,他收回手指和感知,眼神变得深邃而冰冷。
“无妨。”他对阿禾说道,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不过是藏头露尾之辈,按捺不住的躁动罢了。”
他看向东南方向,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看来,他们快要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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