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的气氛瞬间绷紧,丢失牲口的村民围着阿禾和敖渊,七嘴八舌,脸上交织着恐惧与愤怒。那粘稠的、带着隐约腥臭的黑印子,如同无形的阴影,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是山魈?还是成了精的豺狗?”
“我看不像!那印子邪门得很!”
“龙君大人,您可得给我们做主啊!”
敖渊并未理会众人的嘈杂,他越过人群,走到一处残留着黑色粘液印记的土地旁,蹲下身。他没有用手去触碰,只是凝神感知了片刻,金色的瞳孔中寒意凝聚。
“是它。”他站起身,声音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断定。
虽然他没明说“它”是谁,但阿禾和周围几个目睹过昨日异象的村民瞬间就明白了——是沼泽里那些鬼东西!它们没有离开,反而将爪牙伸向了村落!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蔓延开。
“它们……它们盯上我们村子了?”
“完了完了!连龙君大人都没能把它们彻底除掉吗?”
“我们怎么办?晚上还能睡觉吗?”
阿禾看着村民们惶惶不安的脸,心里也沉甸甸的。她强自镇定,大声道:“大家别慌!有敖……龙君在呢!他昨天能打跑那怪物,今天也一定能保护大家!”
她的话像是一剂强心针,让慌乱的人群稍微安定了一些,所有人的目光都希冀地投向敖渊。
敖渊并未做出任何承诺,他只是看向阿禾,淡淡道:“回去。”
阿禾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他是不想在这里多待,连忙点头,对村民们道:“大家先回去,关好门窗,晚上尽量别出门!龙君会查明情况的!”
村民们虽然依旧担忧,但见龙君神色冷峻,也不敢再多问,纷纷议论着散去了。
回到阿禾家的小院,气氛有些凝重。阿禾把装满野菜和鱼的篮子放进灶房,也顾不上处理,忧心忡忡地走到敖渊面前。
“敖渊,那些东西……是不是冲我来的?”她想起昨天傀将死死盯着山洞的眼神,还有那背后更强大的威压,声音有些发颤。是因为她,才给村子带来了灾祸吗?
敖渊看了她一眼,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邪祟嗜血,吞噬生灵可增其力。”
意思很明显,村里的牲口只是更容易得手的“补品”,未必是专门针对她。但这并不能让阿禾安心。
“那它们会不会伤人?”这才是她最担心的。牲口没了还能再养,人要是出了事……
“若有机会,会。”敖渊的回答冷酷而直接。
阿禾的心揪紧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村里人受害。
“我们得想办法!”她握紧了拳头,眼神里带着倔强,“不能等着它们再来!敖渊,你那么厉害,能不能……在村子周围弄个结界?就像昨天山洞那个一样?”
敖渊沉默了片刻。落霞村范围不小,布下能抵挡那等邪祟的结界,消耗非同小可,且并非长久之计。更重要的是,打草惊蛇,未必能引出背后的主使。
“结界并非良策。”他否定了这个提议。
“那怎么办?难道就干等着?”阿禾有些急了。
“入夜,我去查探。”敖渊望向逐渐西沉的日头,语气平静,“你留在屋内,无论听到任何动静,不得外出。”
他的决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阿禾张了张嘴,想说自己可以帮忙,但想到自己那点微末本事,跟去恐怕只能是累赘,只好把话咽了回去,闷闷地应了一声:“……哦。”
她知道他是为她好。
接下来的半天,阿禾都有些心神不宁。她简单处理了抓回来的鱼和野菜,熬了鱼汤,却吃得食不知味。夕阳终于完全隐没在山后,夜幕降临,村落早早陷入了死寂,连狗吠声都稀少了许多,透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阿禾点亮了油灯,坐在屋里,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敖渊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院子,悄无声息。
时间一点点过去,窗外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阿禾的心悬在半空,手里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她既希望敖渊能快点找到那些邪祟的踪迹,又担心他会遇到危险。
忽然,一阵极其细微的、如同蛇类爬行般的窸窣声,混在风声中,隐隐约约地传来!
阿禾浑身一僵,屏住了呼吸。
那声音似乎是从村子西头传来的,方向……好像是赵四婶家附近!
她猛地站起身,心脏狂跳。敖渊让她无论如何不要出去……可是……
“嗷——!”
一声凄厉的猪叫声划破了夜的寂静!紧接着是鸡飞狗跳的混乱声响,以及赵四婶尖锐的哭喊声:“天杀的!我的猪!我的猪啊!!”
阿禾再也坐不住了!她一把拉开房门,冲到了院子里。
村子西头隐约有混乱的火光和人影,哭喊声、叫骂声不断。而更让她心惊的是,她感觉到一股熟悉的、阴冷暴戾的邪气,正在那边弥漫开来!虽然比昨天的傀将弱很多,但确实是同源!
不止一个!?
就在她焦急地望向西边,犹豫着要不要冲过去看看时,一道无形的、温和却坚定的力量忽然笼罩了她家的小院,如同一个透明的罩子,将她与外面的混乱隔绝开来。
是敖渊的力量!他发现了这边的动静?
阿禾稍微安心了一些,但心依旧揪着。她扒着院门的缝隙,努力向外张望,可惜夜色深沉,什么也看不清。
那边的混乱持续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突然戛然而止。
哭喊声停了,邪气也如同潮水般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夜,重新恢复了死寂,只剩下风吹过的声音,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阿禾的心却沉了下去。结束得这么快……是敖渊解决了?还是……那些东西得手后逃跑了?
她焦急地在院子里踱步,等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白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院中,正是敖渊。他神色依旧冷峻,白衣在月光下纤尘不染,看不出是否经历了战斗。
“敖渊!”阿禾立刻冲上前,紧张地打量着他,“你没事吧?那边怎么样了?是什么东西?”
敖渊看了她一眼,对于她跑出屋子似乎有些不悦,但并未责备。他摊开手掌,掌心躺着几片破碎的、沾着黑色粘液的……鳞片?不,更像是某种水生生物腐败的硬壳,散发着浓郁的腥臭。
“是沼鳄。”他语气冰冷,“被邪气侵染,失了神智,成了傀儡。”
不是傀将那种精心炼制的怪物,只是被邪气操控的低等精怪?阿禾稍微松了口气,但立刻又提了起来:“那赵四婶家的猪……”
“救下了。”敖渊淡淡道,“只伤了些牲畜。”
阿禾这才彻底放下心,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还好你及时赶到。”她看着敖渊掌心的碎壳,眉头又皱了起来,“可是,它们怎么会跑到村里来?还专门挑牲口下手?”
“试探。”敖渊吐出两个字,手指收拢,那几片碎壳瞬间化为齑粉,消散在空气中。
“试探?”阿禾不解。
“试探我的底线,试探村子的防备。”敖渊的目光再次投向沼泽方向,夜色中,他的侧脸线条冷硬,“亦或……试探你是否在此。”
阿禾的脊背窜上一股寒意。
那些藏在沼泽里的东西,并没有放弃。它们在暗处窥伺,用这种卑劣的方式,一点点地试探,寻找着弱点。
而她自己,很可能就是它们的主要目标之一。
这一夜,看似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但阿禾知道,真正的风雨,或许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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