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洲的应允,让几名学生在绝境中看到了一丝希望,尽管这个希望是系于一个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陌生强者身上。
“谢谢!谢谢您!”那个推车的男生,名叫李书恒,是这群学生的临时负责人,再次感激地道谢。其他几人也纷纷开口,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前路的茫然。
除了李书恒和那个被鞭打、名叫孙晓芸的女生外,另外两名男生分别是沉默寡言的赵铁柱和戴着眼镜、略显文弱的王思远。而那个主动开口请求同行、有着一双明亮大眼睛的女生,名叫苏月华。
顾明洲没有理会他们的感激,目光扫过那辆陷入泥泞的骡车和那头瘦骨嶙峋的骡子。“车不要了,太重,目标也大。只带必需品,轻装简行。”
他的命令简洁而不容置疑。学生们虽然不舍车上的部分书籍和行李,但也知道这是最理智的选择。他们迅速从车上取下最重要的干粮、水壶、几件御寒衣物和一个小小的医药箱,打了个包袱背在身上。
顾明洲检查了一下从独眼龙那里缴获的三八大盖和弹药,确认状态良好,又从那几个土匪尸体上搜罗到一些零散的食物和钱财,分给学生们一部分,剩下的自己收起。
“跟紧我,保持安静,夜间赶路,白天寻找隐蔽处休息。”顾明洲言简意赅地宣布了行进规则,随后便不再多言,辨明方向,率先迈步走入苍茫的暮色之中。
学生们互相看了一眼,压下心中的忐忑,紧紧跟上。
这支临时组成的队伍,开始了在华北冬夜下的艰难跋涉。顾明洲走在最前,如同一道无声的阴影,【生命感知】与【可视地图】全开,如同最精准的雷达,规避着一切可能的危险。他的步伐迅捷而稳定,学生们需要小跑才能勉强跟上,尤其是体力较弱的孙晓芸和王思远,很快就气喘吁吁。
但没有人抱怨。经历了刚才的生死危机,他们深知,能跟上这位神秘“壮士”的脚步,就是安全的保障。
夜晚的行军是枯燥而疲惫的。寒冷彻骨,脚下的冻土坚硬硌脚,四周是无边的黑暗和未知的危险。只有风声和彼此粗重的呼吸声相伴。
顾明洲很少说话,只是在需要改变方向或发现潜在危险时,会用一个简单的手势示意。他大部分时间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规划路线,评估风险,同时也在默默观察着这几个学生。
李书恒有责任心,努力照顾着大家,但经验明显不足;赵铁柱体力最好,沉默地承担了最多的负重;王思远身体最弱,但眼神中有股不服输的韧劲;孙晓芸受了惊吓,有些柔弱,但也在努力坚持。
而那个苏月华……顾明洲的目光偶尔会掠过她。她不像孙晓芸那样外露的柔弱,也不像李书恒那样刻意表现担当。她总是很安静,步伐却异常坚定,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在黑暗中仿佛能映出微光,时常若有所思地看着顾明洲的背影,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静和探究。
连续几天的夜行晓宿,他们穿过了荒芜的田野,绕过了死寂的村庄,有时不得不匍匐在地,躲避远处公路上日军卡车隆隆驶过的灯光。顾明洲总能提前发现危险,带领他们化险为夷。他寻找的休息点也总是异常隐蔽,或是废弃的窑洞,或是茂密的林坡,最大程度保证了安全。
学生们从最初的恐惧和疲惫,渐渐适应了这种节奏,对顾明洲的依赖和好奇也与日俱增。他们私下里小声讨论着他到底是什么人,是溃散的军官?是绿林好汉?那神出鬼没的身手和精准的判断力,绝非寻常人物。
这天深夜,队伍在一处背风的土崖下休息。学生们裹紧单薄的衣服,挤在一起取暖,啃着冰冷干硬的饼子。顾明洲则坐在稍远的地方,擦拭着步枪,警惕地留意着四周。
苏月华拿着水壶,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顾明洲身边,将水壶递过去:“顾……顾大哥,喝点水吧。”几天下来,他们勉强知道了他的姓氏。
顾明洲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拒绝,接过水壶喝了一口。冰冷的水划过喉咙,带来一丝清醒。
“顾大哥,”苏月华没有立刻离开,在他旁边不远处坐了下来,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夜色,“我们……是要去徐州,参加战地服务团,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您……是要去哪里?山东那边,听说也很不太平。”
顾明洲擦拭步枪的动作没有停,沉默了片刻,才吐出两个字:“滕县。”
“滕县?”苏月华微微蹙眉,似乎在回忆地理知识,“那是鲁南重镇,兵家必争之地……您去那里,是……”她没敢问完,但意思很明显。
顾明洲没有回答。他的任务,无法对任何人言说。
苏月华似乎也料到不会得到答案,她看着顾明洲在黑暗中模糊却坚毅的侧脸轮廓,低声道:“不管您去做什么,一定是很重要的事。谢谢您愿意带上我们……我们不会给您添太多麻烦的。”
她的语气真诚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仰慕。这几天的经历,让她深刻体会到个人在战争洪流中的渺小,而顾明洲所展现出的力量、冷静和那种在绝境中依然能杀出一条生路的强悍,给她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顾明洲能感受到她话语中的真诚,也能隐约感知到她情绪中那份混杂着感激、好奇和某种朦胧情愫的波动。【生命感知】让他在近距离下,对他人情绪的体察更加敏锐。
“早点休息,明天要赶更远的路。”他没有回应她的感谢,只是用一贯平淡的语气说道。
苏月华点了点头,不再打扰,默默回到了同学中间。
顾明洲看着她纤细而挺直的背影,目光微动。这个女学生,比他想象的要更加坚韧和……特别。带着他们,确实是个拖累,但不知为何,他内心深处那冰封的某处,似乎并不排斥这种短暂的、带有微弱“人间烟火气”的同行。
黄河,就在前方了。渡过黄河,便是山东,距离滕县又近一步,而身边的这些学生,他们的命运之线,又能与自己交织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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