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阳透过窗棂,给陈家堂屋镀上一层暖黄。英子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红糖打鸡蛋往东厢房走,脚步轻快得像踩在棉花上,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自打书珍害喜,这屋里的空气都像是甜的 —— 陈孝斌的推拿手劲愈发轻柔,灶房里煲汤的砂锅就没熄过火,连门槛上的石墩子,英子都用棉布裹了三层,生怕书珍走路磕着。
“珍啊,快趁热吃,这鸡蛋是隔壁王叔家鸡刚下的,嫩着呢!” 英子推门进来,见书珍正靠在床头翻书,连忙把碗递过去,又顺手掖了掖她身后的褥子,“跟你说多少回了,看书伤眼,快放下,妈给你削个苹果。”
书珍接过碗,脸颊因孕期透着红润,有些不好意思地笑:“妈,您都快把我宠成大小姐了,饭来张口,连茅厕都不让我出门上。”
“那可不!” 英子削苹果的刀顿了顿,眼睛笑成一条缝,“你现在揣着我们陈家的金疙瘩,磕着碰着哪儿行?昨儿孝斌还说呢,让我把院里那棵老槐树锯了,怕秋天落叶滑着你 —— 还是我拦着,说等孩子生了再锯不迟。”
正说着,陈孝斌从外面回来,进门就问:“书珍今儿感觉咋样? 孕吐还厉害不?”
书珍抿了口鸡蛋羹,摇摇头:“好多了爸,就是夜里总腿抽筋。”
“我瞅瞅。” 陈孝斌坐在床沿给她捏腿,手法又轻又准,“这是缺钙,回头我去山上采点枸杞根,炖排骨汤给你喝。对了,晓宏呢?说好回来给你按脚,又跑哪儿野去了?”
话音刚落,院门口传来自行车铃铛响,晓宏扛着个大西瓜冲进来,满头大汗:“爸!妈!书珍!我同事他老家种的西瓜,沙瓤的!”
他把西瓜往桌上一放,就凑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书珍的肚子,“宝啊,爸给你带好吃的了,快让你妈多吃点,长得壮壮的!”
英子一巴掌拍在他背上:“毛手毛脚的!吓着孩子!去洗手,把西瓜抱井边湃着,等会儿让你媳妇解解馋。”
日子在这样的细碎温情里溜得飞快。转眼到了腊月,那天凌晨,书珍突感肚子一阵痛,就告诉了晓宏,晓宏立马叫陈孝斌和英子来看,陈孝斌一看说书珍快生了,立刻让晓宏推来架车,把英子抬上去,一家人来到了县医院。
候产的人很多,医生说书珍生产还早,宫口才开二指。等了一个多小时,还没有空床位,英子在产房外急得直搓手,陈孝斌攥着的手心里全是汗。晓宏更是坐立不安,在医院的院子里来回踱步。
就在这时,书珍的肚子狠地痛了起来,书珍抓着架子把,痛得头上直冒汗,英子一见,赶紧叫医生,可还没等医生到,书珍已经生了,“哇”的一声清亮的婴儿啼哭,划破了一家人的紧张,孩子在架车上出生了。
医生来到书珍身旁,“生了!是个千金!医生处理好脐带后,抱起孩子走进医务室。
“三斤二两,娘俩都好!” 护士抱着个红布包裹的小娃娃出来了,脸上笑开了花。
晓宏 “哎哟” 一声,差点腿软坐地上,被陈孝斌一把扶住。
英子凑上去,忙接过孩子,哆嗦着手掀开红布角,看见小娃娃皱巴巴的小脸,眼睛还没睁开,小嘴巴却张着打哈欠,顿时眼圈一红,抹着泪笑:“像!真像书珍!瞧这小鼻子,跟画儿里的似的!”
陈孝斌这辈子给人看过无数病,此刻却手足无措,伸着手想抱又不敢,嘴里反复念叨:“好,好,有孙女了…… 我们陈家有后了!”
他转身就往外跑,没过多久拎着一串鞭炮回来,“噼里啪啦” 在医院门口放起来,几乎想让县城里的人都知道陈家添了个小棉袄。
消息传到晓芳和秀秀耳朵里,姐妹俩当天又惊又喜,秀秀一进门就扑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婴儿的小脸蛋:“哎呀,软乎乎的!小侄女叫啥名儿啊?”
“还没起呢,” 英子凑过来说,孝斌说:“我的名字是个斌字,拆开来,就是文武,这孩子是老大,按辈份西字辈,就叫陈西文吧。”
晓芳抱着胳膊笑:“陈西文?文好文好,寓意有文化,文化高!”
陈孝斌在一旁捋着胡子点头:“嗯,西文,文化高,平安顺遂,岁岁丰登。就叫陈西文!”
书珍靠在枕头上,看着围着小床叽叽喳喳的一家人,心里暖得像揣了个小太阳。晓宏坐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眼眶红红的:“辛苦你了老婆。”
“傻样儿,” 书珍捏了捏他的手,目光落在女儿西文身上,小家伙正攥着小拳头,睡得香甜,“你看她多可爱,以后咱们家,可就更热闹了。”
窗外的阳光,暖洋洋的,正好照在西文粉嫩的小脸上,也照在每个人含笑的眉眼间。
英子已经开始盘算着开春要在院里种棵石榴树,晓宏琢磨着给西文打个小木床,陈孝斌则翻出了压箱底的《育婴要诀》,戴着老花镜一字一句地啃。
这个冬天,陈家的屋檐下,不仅有腊肉的香气,更有了新生命的啼哭 —— 那声音不大,却像一粒种子,在每个人心里生了根,发了芽,把日子撑得满满当当,小院里多了欢声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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