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从上铺如离弦之箭般直扑向云宝,速度之快,带起一阵风声。云宝瞳孔骤缩,心脏狂跳,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爆发出全身的力量,身体如闪电般往旁边一闪。那女人扑了个空,一头撞在了旁边的立柜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然而,这狭小的屋子犹如一个困住云宝的牢笼。屋子呈方形敞间,大半个区域被上下铺占据,下铺的大床靠着东南侧,仅勉强留出一点空间。而这点空间又被立柜、书桌和各种杂物塞得满满当当,杂物靠着墙,只留下不足二尺宽的狭窄通道。云宝环顾四周,心中满是绝望,他实在不知该往何处躲避。
那女人迅速调整姿势,紧接着发起第二次疯扑。云宝来不及多想,双手本能地撑起甩棍,横挡在胸前。女人的双手如鹰爪般,瞬间死死抓住甩棍。一时间,两人陷入了激烈的对抗。女人每一次往前扑,都带着一股疯狂的劲儿,尽管她的脸被模糊的雪花包裹,看不清表情,但云宝能真切地感觉到,她每次都试图用头部冲撞或者撕咬自己。她的双手在甩棍上不停变换着方向,时而扯,时而拉,时而推,时而拽,动作又快又狠,试图通过不断变换力道和方向,让云宝失去着力点和重心,进而将他生吞。
但云宝如今已非昔日的普通人,他可是有着炼体初期修为的修行者。他咬紧牙关,双腿稳稳扎在地上,凭借着远超常人的力量和反应,巧妙地化解了女人一次次疯狂的进攻。女人疯扑了几十下,却始终无法突破云宝的防御,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甩棍在他们手中被扯得微微弯曲,仿佛下一秒就要折断。
僵持了一会儿,女人突然停下动作,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变成了一座雕像,双手依旧死死抓着甩棍。云宝见状,用力拉扯甩棍,想要挣脱束缚,可那女人的手如同铁钳一般,甩棍纹丝不动。不一会儿,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女人的身体竟缓缓脱离地面,浮在了空中。云宝心中大惊,瞬间意识到,一旦对方能够在空中自由行动,无论是否抓着甩棍,都能从各个角度对自己发起攻击。
云宝的念头刚闪过,女人已经松开甩棍,在半空中如鬼魅般,从各种刁钻的角度扑向云宝。云宝在这狭小的空间内左躲右闪,不断地闪转腾挪。他时而侧身避开女人的扑击,时而弯腰下蹲躲过致命一击。可空间实在太过狭窄,他躲避的过程中,不是后背重重地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就是膝盖磕在桌子上,疼得他冷汗直冒,甚至好几次直接摔倒在床上。即便如此,云宝依旧顽强抵抗,挥舞着手中的甩棍,试图阻挡女人的攻击。
很快,云宝身上布满了皮肉伤,鲜血从伤口渗出,染红了他的衣服。但他没有放弃,仍在苦苦支撑。终于,在女人一次攻击的间隙,云宝瞅准破绽,一个翻滚朝着卫生间方向奔去。卫生间的门正好向外开着,云宝瞬间起身,冲进卫生间,紧接着迅速把门关上并按下锁。他背靠门,一只手紧紧拉着门把手,一只脚用力踩在墙上,用尽全身力气拉住门。
刹那间,外面传来一股狂暴的力量,疯狂地扭转着门把手,同时,女人的拳头如雨点般不断敲击着卫生间的门,发出 “砰砰” 的巨响。每一下敲击,都震得云宝的身体跟着颤抖,卫生间的门也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冲破 。
过了一会儿,卫生间门的敲击声戛然而止,那疯狂扭转门把手的动静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云宝心中满是狐疑,可他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双手依旧死死拉着门把手,脚稳稳蹬着墙,全身肌肉紧绷,宛如一张拉满的弓。
又过了片刻,死寂的门外突然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那声音就像是一台老旧的录音机,播放着破损的老式磁带,且电力不足,发出的声响一会儿粗哑低沉,仿若从地狱深渊传来的恶鬼咆哮;一会儿尖锐刺耳,好似夜枭在暗夜中的凄厉啼鸣。“你 —— 是 —— 谁 —— 给 —— 我 —— 滚 —— 出 —— 去 —— 想 —— 玩 —— 是 —— 吧 —— 看 —— 谁 —— 玩 —— 死 —— 谁 ——” 伴随着这断断续续、充满恶意的话语,门外传来一阵忽高忽低的狂笑,笑声中还夹杂着再次响起的敲击卫生间门的声音,以及疯狂扭动门把手的声响。
云宝被困在这狭小逼仄的卫生间里,四周的墙壁仿佛在不断向内挤压,让他喘不过气。他只能凭借着门外传来的声音,徒劳地试图判断外面的情况,除此之外,毫无办法。恐惧如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他的心跳急速加快,呼吸也变得急促而沉重,每一次吸气都仿佛要将肺撕裂,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助感紧紧攫住了他的内心。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终于,敲击门的声音、转动门把手的声音再次同时停止。云宝依旧使劲儿拉着门把手,眼睛紧紧盯着门,耳朵竖起,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声响,满心期待着能从中捕捉到一些有用的信息。然而,这一次,门外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再没有传来任何奇怪的声音。
云宝的内心天人交战,他既想打开门,一探究竟,看看外面那个恐怖的女人是否已经离开;又害怕一打开门,那如鬼魅般的女人或者其他更加可怕的东西会瞬间钻进来。毕竟这卫生间总共才一平米多一点,如此狭小的空间,一旦有危险闯入,他将插翅难逃。想到这里,云宝心中涌起一股无名怒火,他忍不住埋怨自己,为何会如此冲动,将自己置于这般完全被动、孤立无援的绝境。
经过长时间的紧张对抗,云宝的胳膊早已酸痛不堪,此刻再也支撑不住。他的双手一松,整个人一下子瘫坐在马桶上,大口喘着粗气,汗水顺着额头不断滑落,打湿了他的衣服。就这样喘了好一会儿,云宝感觉稍稍缓过了些劲儿,他抬起头,缓缓转动脖子,试图放松一下因长时间紧绷而酸痛不已的全身肌肉。就在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朝向墙上的一面镜子时,云宝的瞳孔瞬间放大,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只见镜子上赫然写着几个字,那字迹歪歪扭扭,似乎是用某种殷红的颜料写成,在这昏暗的光线下,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那几个字清晰地映入云宝眼帘:“不要出去!”
忽然,一阵剧痛如闪电般击中云宝的头颅,疼得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抱住脑袋,指甲几乎嵌入头皮,不停地用手掌敲击着自己的脑袋,试图缓解这钻心的疼痛。与此同时,他的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眼前的一切仿佛被罩上了一层厚厚的迷雾。云宝心急如焚,又用力揉着自己的眼睛,可这一切似乎都无济于事,那层迷雾愈发浓重。
没过一会儿,云宝只觉脑袋晕晕乎乎,仿佛置身于波涛汹涌的大海上,整个人摇摇晃晃,站立不稳。他的眼睛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脏兮兮的玻璃,看任何东西都影影绰绰,难以分辨。就在这时,一阵猛烈的敲击声骤然响起,可这声音听起来却异常怪异,不像是从门外传来,反而更像是直接从他的大脑内部迸发出来,震得他的脑内嗡嗡作响。
云宝使劲儿扭动着面部肌肉,眉头紧皱,双眼圆睁,试图让自己看得清楚一些,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紧接着,在那敲击声中,慢慢混入了男人诡异的笑声,笑声阴森恐怖,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不断回荡,让云宝的脊背阵阵发凉。他迷迷糊糊地环顾四周,确认自己依然身处这狭小的卫生间内。卫生间的灯此时也开始不停闪烁,昏黄的灯光在闪烁中,将整个空间映照得更加阴森可怖。
就在云宝头晕目眩之时,他恍惚间看到卫生间内还有一个女人。女人背对着他,一只手用力拉着门把手,另一只手在墙上的镜子上比划了几下。但似乎她发现什么也画不出来,于是停顿了一下,发出一声沉闷的 “哼” 声,又再次伸出手,继续在镜子上艰难地比划着。不一会儿,几个血淋淋的字出现在镜子上。随后,那女人缓缓转过头来,可她的面部被类似于电视机的雪花所蒙住,看不清任何表情。女人对着云宝做了一个不要出声的动作,接着手指了几下镜子,似乎在提醒他注意镜子上的字。做完这些,女人像是振作了一下精神,轻轻拧了一下门把手,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将卫生间的门打开一个小缝,身体迅速闪了出去,紧接着把门关上。
云宝强忍着头晕,使劲儿挪动着身体,一步一步慢慢贴近墙上的镜子。只见镜子上赫然写着 “不要出去!” 四个血字,在这昏暗闪烁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惊悚。
这时,一阵强烈的眩晕感再次涌上云宝的头颅,他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双手继续用力敲着自己的脑袋。敲了几下后,那钻心的疼痛竟奇迹般地渐渐消退。云宝缓缓眨了几下眼睛,虽然眼前依旧一片黑暗,但那种被什么东西蒙住的感觉消失了。他感觉自己身处一个封闭的狭小空间,摸索着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借着手机屏幕那微弱的光,他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确认自己还在这个小小的卫生间内。
为了避免再次引来外面那恐怖存在的攻击,云宝不敢打开卫生间的灯。就在他低头的瞬间,惊喜地发现卫生间的门底部与地面之间有一条窄窄的缝隙。云宝犹豫了一下,随即扭曲着身体,缓缓俯下身去,侧脸使劲儿贴在冰冷的地面上,试图通过这条缝隙向外看。虽然不确定外面是否有光线,但他知道外面肯定比这封闭的卫生间要亮一些。
云宝紧紧盯着门缝,看了一会儿。起初,外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慢慢地,可能是瞳孔逐渐适应了周围微弱的光线,门缝外那一点点环境变得逐渐清晰起来。为了确保安全,云宝目不转睛地盯着门缝,看了许久。突然,他发现有个东西偶尔会轻轻掠过门缝。仔细一看,那似乎是一双脚,可又透着说不出的怪异。与其说是一双脚,倒更像是一双踮着脚尖的鞋,在从左往右、从右往左,缓缓地滑来滑去。
在这狭窄逼仄的卫生间里,云宝近乎倒立般艰难地将脸紧紧贴到冰冷的地面上,眼睛一眨不眨地通过门缝警觉地观察着外面的动静。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秒都充斥着无尽的恐惧与未知。过了好一会儿,云宝凭借着顽强的毅力和敏锐的观察力,似乎捕捉到了一丝规律。那诡异的双脚每隔一刻钟左右,便会打开门向外走去。紧接着,墙的另一边,也就是 307 房间里,瞬间就会爆发出一阵骚乱。男人撕心裂肺的呼救声、凄惨的嚎叫声交织在一起,如同来自地狱的悲歌,在这寂静的楼道里回荡,令人毛骨悚然。而一阵混乱过后,那双脚又会慢悠悠地回来,重新踏入屋内。
云宝的大脑飞速运转,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心中悄然萌生。他心想,如果那双脚每次出去都是前往 307 房间做些什么,那么在它离开的这段时间,自己或许就有机会趁机逃出 308 房间。尽管这一切都还只是基于观察的假设,充满了不确定性和危险,但此时的云宝,已经被求生的欲望彻底占据,他决定拼上一把,赌一赌自己的运气。
就这样,在漫长的等待中,又过去了差不多一刻钟。那双脚再次缓缓移动,打开门走了出去。几乎就在墙那一边骚乱声刚刚响起的瞬间,云宝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立刻站起身来。他的动作敏捷而又小心翼翼,轻轻打开卫生间的门,甚至都来不及顾及里屋是否有什么变化。他的目光急切地扫向 308 的门,看到门是开着的,心中涌起一丝希望。他深吸一口气,迈出轻轻的脚步,缓缓走出 308 房间。此刻的他,全神贯注,全力控制着自己的脚步,每一步都踏得极为小心,尽量让自己不发出一丝声响,仿佛稍有不慎,就会引来那恐怖存在的注意。
出了 308 的门,云宝清晰地听到 307 房间里的骚乱声,那声音近在咫尺,仿佛恶魔的咆哮。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发现 307 的门也开着。就在他准备朝着楼梯方向狂奔而去时,“砰!” 的一声巨响,307 的门突然重重关上,紧接着,房间里传来男人更加惨烈的呼救声与嚎叫声,那声音仿佛是被利刃割破喉咙般绝望。云宝的心猛地一紧,加快了脚步。
然而,变故突生。307 的门忽然又被打开,不过似乎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只开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就在这一瞬间,男人的嚎叫声戛然而止,整个楼道陷入了一种死一般的寂静。云宝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一股极为危险的东西正从 307 里缓缓涌出。他深知,要想到达楼梯,就必须要经过 307 的门,可此刻的他,根本没有把握能够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恐惧如同汹涌的潮水,将云宝彻底淹没。但求生的本能让他迅速做出了决定,他毫不犹豫地转过身,朝着楼道的尽头拼命跑去。而就在他奔跑的过程中,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女人凄厉的嚎叫,那声音尖锐而又充满了痛苦,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紧接着,女人一边痛哭,一边朝着云宝追了过来。她的声音就像是一台出了故障的录音机,时而粗哑低沉,如同恶鬼的嘶吼;时而尖锐刺耳,好似夜枭的啼鸣,不断重复着:“为 —— 什 —— 么 —— 不 —— 救 —— 我 —— 为 —— 什 —— 么 —— 不 —— 救 —— 我 —— 啊 ——” 这恐怖的声音在楼道里不断回荡,紧紧追随着云宝,每一声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击在他的心上,让他的脚步愈发慌乱,仿佛置身于无尽的噩梦之中,怎么也逃不出来 。
云宝拼了命地朝着楼道尽头狂奔,身后那恐怖的女人的嚎叫声如影随形,每一声都像是锋利的刀刃,在他的神经上狠狠划过。他的心脏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双腿机械地交替着,每一步都带着无尽的恐惧与绝望。终于,他看到了楼道尽头那扇熟悉的门,与他租住的公寓楼一样,门外是一个公共大阳台,作用是公共大厨房,里面有一排灶台。这道门主体是铁门,上半部分镶嵌着一块方形的玻璃,样式十分老旧。
就在云宝感觉身后那恐怖的气息几乎要将自己吞噬的时候,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飞奔到了这道门前。他颤抖的手迅速抓住那个老式的把手转卡,用力一扭,门 “吱呀” 一声被打开。云宝如获新生,迅速冲了出去,紧接着转身,再次扭动门把手,死死地拉住门,身体紧紧抵在门上,大口喘着粗气,以为自己终于暂时安全了。
然而,当他抬起头,看到门上那块大玻璃时,瞬间如坠冰窟,所有的信心都消散得无影无踪。他的心中涌起一股绝望,暗自思忖:“这能挡住啥啊......” 还没等他多想,只听 “砰!” 的一声巨响,后面追来的东西重重地撞到了门上,那人的上半身也撞到了玻璃所在的位置。云宝惊恐地瞪大双眼,本以为会看到那个穿着女式睡衣、脸上布满电视雪花的恐怖身影,可定睛一看,对面竟出现了一张少女的脸。
这张脸清秀稚嫩,本应洋溢着青春的光彩,此刻却布满了伤痕。有大片青紫块的伤,像是被重物击打过;还有一道道擦伤,皮肤破损,渗着丝丝血迹;甚至还有几处咬伤,伤口触目惊心。云宝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惊得呆立当场,不知所措。
就在此时,对面的少女似乎通过玻璃的反光,看到了自己的脸。她原本疯狂愤怒的举动瞬间停下,缓缓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她的眼神原本空洞无神,此时先是闪过一阵迷茫,像是不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不一会儿,那迷茫的眼神陡然变成了剧烈的悲痛,她先是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紧接着又爆发出一阵癫狂的狂笑。那笑声和嚎叫声交织在一起,在这空旷的楼道和厨房之间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与此同时,少女的脸开始慢慢变得模糊,逐渐被花白的电视雪花全部替代。最后,她悲痛欲绝,再次嚎叫了一声,随后转身,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朝着来时的方向飞了回去。云宝远远地望去,只见她飞到了某个房间门口,然后猛地冲击门去,随着 “砰” 的一声巨响,门被重重关上。从距离判断,那应该就是 308 房间 。
过了一会儿,云宝战战兢兢地望向楼道,见那里依旧死寂一片,没有任何异常反应,他心中稍安,正欲抬脚离开这噩梦般的地方。然而,就在他转身的瞬间,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那声音似有若无,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飘来,又仿佛就在他的身旁。云宝的心猛地一紧,全身的寒毛瞬间竖起。在这阴森恐怖的氛围中,任何一丝动静都足以让他的神经崩溃。但强烈的好奇心和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沿着这个狭长的公共阳台,小心翼翼地寻声而去。
当云宝经过第一个灶台时,借着手机屏幕那微弱的光亮,他看到灶台旁边靠墙坐着一个人。那人两只胳膊无力地瘫在身体两侧,头靠着墙,脸向斜上方仰着。云宝怀着极度的恐惧,缓缓靠近,当看清那人的模样时,他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瞬间惊出一身冷汗。那人穿着半裤半袖,乍一看似乎并无异常,可他的两个眼眶却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嘴巴半张着,里面漆黑一片,仿佛被黑暗吞噬,什么都没有。鼻孔里似乎曾流出过一些黑色的液体,如今已经干涸,在脸上留下两条可怖的黑道。
云宝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头皮发麻地继续沿着狭长的阳台往前走。每一步都迈得极为艰难,仿佛脚下踩着的不是坚实的地面,而是无数具尸体。随着他的前行,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不断映入眼帘。几乎在每个灶台旁边,都能看到一两具这样的人形,有的坐着,有的躺着,有男的,有女的,有老的,有小的…… 他们姿态各异,却都有着同样恐怖的面容,黑洞洞的眼眶,漆黑的嘴巴,干涸的黑色液体痕迹。云宝从未一次性见过如此多的 “尸体”,他的身躯因恐惧而剧烈颤抖,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每走一步都感觉自己要被这无尽的恐惧淹没,身体的温度也似乎在瞬间消散,变得冰冷无比。
云宝的脚步虚浮,慢慢地向前移动。终于,在阳台最西边的角落,他发现有一个人坐在地上。那是个老年男人,穿着暗色长裤,浅色短袖,留着精致的短发,虽然头发已然花白,但整个人看起来干净整洁。此刻,他背靠着墙,浑身发抖,眼睛瞪得巨大,布满血丝,略有皱纹的脸上的肉不停地抽动着,嘴里喃喃自语道:“不关我的事,不管我们的事,冤有头债有主,别找我们啊......” 云宝见状,心中涌起一丝怜悯,他先是轻轻伸出手,扶着老人的肩膀,轻声问道:“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然而,老人似乎沉浸在自己恐惧的世界里,依旧自顾自地抽搐着,自言自语,对云宝的询问毫无反应。云宝心中愈发焦急,又提高音量问道:“你是谁,这里出什么事了?” 可老人依旧沉浸在恐惧之中,并未回应云宝。
云宝无奈之下,双手使劲儿抓住老人的肩膀,用力摇晃着,厉声问道:“冷静!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老人一愣,眼神瞬间直了,像是被定住了一般。过了一会儿,他忽然似乎有了反应,缓缓转头看着云宝,眼神中流露出无比的无辜,带着哭腔说道:“真的不关我的事,不能怪我们,不能......” 话还没说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只见老人的五官开始迅速肿胀,原本正常的面容变得扭曲不堪。鼻孔和嘴巴里开始喷出黑色的烟灰,紧接着,居然燃起了明火。火焰从他的耳朵、眼睛、鼻孔、嘴巴里喷出来,瞬间将他的皮肉灼烧得愈发焦黑。然而,奇怪的是,老人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只是从他的神态中,散发出越来越强烈的恐惧。他的眼神依旧死死地盯着云宝,喃喃自语道:“告诉我,这只是个梦,只要醒了,就好了......”
云宝看着眼前这惊悚的一幕,完全不知所措,一头雾水。就在这时,老人的眼眶渐渐变成了两个黑洞,嘴巴半张着,里面往外淌着黑色的液体。云宝看着这惨状,心中的恐惧瞬间转化为一股熊熊燃烧的怒火。他的双手紧握拳头,身体因愤怒而微微颤抖。他在心中怒吼,到底是多大的怨气,才能让人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云宝强忍着内心熊熊燃烧的怒火,继续朝着阳台的另一头前行。一路上,经过的灶台附近皆是那一张张眼眶空洞、面容可怖的 “尸体”,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无尽的恐惧之上。终于,在东侧的某一个灶台边缘,他发现了 “308” 的字样,这应该就是 308 房间对应的灶台。云宝借着手电筒的微弱光亮,仔细查看这个煤气灶,发现在煤气灶下塞着一张小卡片,卡片上印着一个煤气站的宣传信息,上面还有一个送煤气的联系电话。云宝拿起这张卡片,心想这里恐怕也再难找到其他有用线索,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这个恐怖之地,然后报警。
于是,云宝轻轻打开阳台的门,小心翼翼地回到楼道里。他迅速且尽量小声地朝着楼梯走去,经过 308 和 307 时,发现门都紧闭着,死寂的氛围让他愈发心慌。云宝一边下楼,一边鬼使神差地拨打着卡片上的电话号码。刚下到二楼,一阵轻微却逐渐变强的电话铃声在这死寂的楼道里骤然响起。云宝心里一紧,暗自思忖,在这死一般寂静的楼道里,这样突兀响起的电话铃声,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还是当作没听见为妙。
云宝加快脚步,很快就走到了一楼的楼门口。看到眼前的楼门,他心中涌起一丝激动,想着马上就能脱离险境,重获安全。然而,当他伸手转动把手时,却发现怎么都转不动。云宝使尽浑身解数,尝试了各种方法,可楼门依旧纹丝不动。按理说,这种楼门从里面是可以直接打开的,只有从外面才需要钥匙或者磁卡。除非…… 除非是有人故意从里面用钥匙锁上的!想到这里,云宝刚刚放松些许的心情瞬间又紧绷起来,恐惧如潮水般再次将他淹没,一种深深的绝望与崩溃感在心底蔓延开来。
云宝心急如焚,他意识到,出去的楼门锁着打不开,如果此时从楼上下来一个什么恐怖的东西,自己就会被堵在这死胡同里,插翅难逃。眼下,下面出不去,只能向上再探索一番。无奈之下,云宝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再次上楼。他一边上楼,一边继续拨打着那个卡片上的电话。再次经过二楼时,那熟悉的渐强的电话铃声又传入耳中。云宝突然灵机一动,他挂断手中拨打的电话,那渐强的铃声瞬间停了下来。他再次拨打卡片上的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云宝心中猜测:这个铃声难道就是卡片上的电话?带着这个疑问,云宝顺着声音在附近寻找。原来,铃声竟是从离楼梯很近的 207 房间里传出来的。
云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轻轻将耳朵贴到 207 门口,一边仔细聆听里面的动静,一边再次拨打卡片上的电话。在确认铃声确实是从 207 里传出后,云宝正思索着如何进去。就在这时,头顶上方突然传来 “砰” 的一声巨响,仿佛是谁家的门板重重地撞在墙上。云宝清晰地感觉到这个声影就在自己不远处的上方,他怀疑是 307 或者 308 里面那恐怖的东西听到手机铃声后出来了。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他一激灵,下意识地伸手去拧 207 的把手。“嘎吱” 一声,门居然被拧开了。云宝来不及多想,瞬间闪身进入 207,心跳如雷,仿佛要冲破胸膛。
云宝闪身进入 207 房间,心脏仍在胸腔内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束缚。他警惕地环顾四周,只见卫生间的门紧闭着,散发着一种未知的神秘感。他缓缓向屋内深入,窗户大开,外面那微弱的光线艰难地挤了进来,却依旧无法驱散屋内浓重的阴暗。
屋内的陈设极为简单,一张老式铁床映入眼帘,铁床的边角已生出斑驳锈迹,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床上铺着一个简易床垫,因长久使用,早已失去原本的弹性,变得扁平且凹陷。一个枕头和一床被子凌乱地放置着,像是被人匆忙翻动过。旁边是一张普通的书桌,桌面落满了灰尘,一个烟灰缸孤零零地摆在上面,烟灰缸内残留着似乎留存了很久的污渍,颜色暗沉,散发着一股陈旧的气息。再看那简易立柜,一半柜门紧闭,另一半则敞开着,里面衣物寥寥无几,几个晾衣架空荡荡地挂着,在寂静的空气中微微晃动,发出细微的声响。床面、桌面、地面上,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隐隐约约能看出灰下掩盖的地方也并不干净,整个屋子弥漫着一股久无人住的腐朽味道,显然,这里少说也有半年多没人踏足了。
云宝在敞间里仔细查看了一番,未发现什么异常之处。但他心中的忐忑并未减少半分,怀着极度不安的心情,他一步步走到卫生间门口。他的手微微颤抖着,缓缓伸出,抓住门把手。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紧张的情绪,随后猛地一下打开门。卫生间内,一股淡淡的、独属于卫生间的味道扑面而来,同样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每一处角落都彰显着时间的痕迹,显然也已许久无人使用。不知为何,云宝在这看似破败、无人的房间里,竟感受到一种难得的安全感。他浑身乏力,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桌子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闭眼抬头,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紧绷的精神这才稍微松懈了一些。
云宝坐在椅子上,又缓缓扫视了一圈四周。这个屋子的陈设简单得有些超乎寻常,简单到透着一股奇怪的感觉,仿佛有人曾在这里仔细搜索过一遍,将所有有价值的东西都席卷一空。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桌子上,除了那个烟灰缸,桌面上别无他物。云宝心想,是不是抽屉里会有打火机和烟之类的东西呢?依照他的经验,倘若这个屋子里曾住过人,且这人有抽烟的习惯,那么烟灰缸所在的位置,大概率就是居住者日常最常停留的地方。所以,云宝不相信这里真的什么都没有。
于是,云宝开始仔细检查这个桌子。这只是一张很普通的桌子,是村里自建房公寓统一采购的款式,有着平平无奇的桌面,左侧镂空,方便放置双腿,桌面下方有一个窄窄的键盘拖,右侧则是一个小抽屉和一个小柜门。云宝打开小柜门,只见里面有两根网线,还有一些纸张。他拿起纸张打开一看,是几张 A4 纸,上面印着租房协议。协议上签名的位置是手写的,但由于时间太过久远,字迹已模糊不清,根本无法辨认写的是什么字。看完柜门,云宝将目光投向上面的小抽屉。他缓缓拉开小抽屉,里面只有一些木屑和小纸片,乍看之下似乎没有其他东西。可云宝并不死心,他将手伸到抽屉里面,努力探到最深处,上上下下仔细摸索着。就在他反手摸抽屉内上面的时候,手指忽然触碰到一个异物,似乎有什么东西用胶条粘在上面。云宝心中一喜,使劲儿一拽,将其拿了出来,定睛一看,竟是一个小小的日记本 。
云宝一页一页的看着这个小日记本
“10月09日 终于找到了工作,有点后悔当初没有好好上学,很多客户的名字都写不出来......”
“10月10日 今天送了13单,虽然很累,但是计件的那一瞬间,还是很开心的...... ”
“10月11日 今天送了20单,累屁了,但是计件的时候还是很开心......”
“10月12日 今天送了21单,真的很累,但是计件的时候,不仅很开心,而且很有成就感......”
“......拿到了人生的第一份月工资,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
“......和工友一起去吃饭,好久没喝酒了,有点不舒服,但是唱歌好开心......”
“......又拿到了工资,太好了,要先存点~”
“......客户本来就是形形色色,做好服务就行......”
“......我只是个送煤气的,其他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们喝花酒,为啥让我结账?!”
“......还说再存点,这个月又存不了了......”
“......怎么还要交份儿钱?啥是份儿钱,不是已经扣过了么?......”
“......还得给家里寄,这个月又存不了了......”
“......我也不容易,你们就不能理解一下我么?”
“......既然你们觉得日子过得不好,是因为生了我,那当初为啥要生我?......”
“......他们可以不仁,我不能不义,不存就不存吧......”
“......这个月又没钱交房租了,希望房东能通融一下......”
“......又没钱交房租了,要不先躲躲吧......”
“......这样下去不是个事,要不找朋友借一点吧......”
“......房东挺好的,这样确实有点对不起房东......”
“......房东有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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