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金色的光之领域在城墙缺口处展开时,整个战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呼啸的风突然停了,麦浪不再翻滚,连兽人震天的嘶吼都卡在喉咙里,只剩下光粒子在空气中轻轻跳动的“簌簌”声——那声音很轻,却像晨露落在荷叶上,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最前排的兽人步兵停下了脚步,举着巨盾的手臂开始发抖。他们的巨盾上还沾着联军士兵的血,此刻却被光罩的暖意烘得发烫,盾面上狰狞的骷髅纹饰像是被烫到般,边缘的黑气一点点消散。一个满脸伤疤的兽人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脚腕撞到身后的攻城锤木柄,发出“咚”的闷响,却不敢回头——他的左眼曾被巫师的黑暗魔法灼伤,此刻看到这纯净的光,眼球像是被针扎般疼,连呼吸都带着灼热感。
联军士兵们则僵在原地,原本因腐心雾而麻痹的心脏,此刻正有力地跳动着,像是枯木逢春般重新焕发生机。老马克靠在城墙根上,胸口的伤口还在渗血,刚才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连断矛都扔在了一边,可现在,淡金色的光粒子落在伤口上,像是温柔的手在轻轻抚摸,疼痛渐渐消失,结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形成。他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尖碰到光粒子的瞬间,一股暖流顺着手臂传遍全身,让他忍不住低呼出声:“这……这是神迹吗?”
“站起来!”亚欧的声音在光罩内回荡,少年的嗓音还带着未脱的稚嫩,却像淬了铁般,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站在光罩的中心,后背的启明剑仍在散发着暖意,光粒子顺着他的指尖流淌,落在每个士兵和村民身上,“守住城墙,守住银月城,守住我们的家!”
老马克第一个爬起来,捡起地上的断矛,矛尖虽然钝了,却被光粒子镀上了一层淡金,显得格外锋利。他朝着身边的年轻士兵喊:“愣着干什么!起来打兽人!”那个叫汤姆的年轻士兵,之前被狼骑兵的战斧划伤了腿,此刻伤口已经不疼了,他咬着牙站起来,捡起掉落的盾牌,朝着老马克点了点头。
士兵们像是被唤醒的雄狮,纷纷从地上爬起来。弓箭手莉娜摸了摸箭囊,发现之前射空的箭囊里,竟然多了几支沾着光粒子的箭——是刚才光罩展开时,落在地上的箭被光重新修复了。她拉满弓弦,箭尖对准不远处的兽人骑兵,眼神里的恐惧被坚定取代。连之前躲在城墙下的村民们也动了起来,张婶拿起身边的锄头,铁蛋抱着一块石头,小花则帮着医护兵递草药,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同一种表情——那是绝境中燃起的希望。
“就是现在!”霍普的吼声打破了短暂的平静。他握紧手里的战斧,斧刃上的血渍被光粒子冲刷得干干净净,露出冷冽的金属光泽。他朝着最近的一个兽人冲过去,那个兽人还在盯着光罩发呆,没等反应过来,战斧就劈开了他的巨盾,直抵他的胸口。兽人闷哼一声,倒在地上,身体接触到光罩边缘时,身上的黑气瞬间消散,连尸体都显得不再狰狞。
光罩内的士兵士气大振,跟着霍普冲了出去。原本在黑暗魔法加持下凶猛无比的兽人,此刻在光的威慑下动作迟缓,像是被冻住般。一个兽人骑兵想挥斧砍向汤姆,却被光粒子缠住了手腕,动作慢了半拍,汤姆趁机用盾牌撞向他的腰,兽人从狼背上摔下来,被老马克的断矛刺穿了喉咙。
卡亚尔趁机带着铁蛋、小花和几个村民,往城墙缺口搬运石头和木材。缺口处的石头还在往下掉,卡亚尔扛着一块半人高的石头,脸憋得通红,铁蛋在后面帮他推,小脸蛋上沾满了泥土,却没喊一声累。“亚欧,你好厉害!”卡亚尔一边搬石头,一边朝着光罩里的少年大喊,声音里满是崇拜,“这光连黑雾都能挡住,比我的火陷阱还厉害!”
亚欧朝着他笑了笑,可笑容很快就僵住了——光之领域的消耗远比他想象中更大。他的头晕得厉害,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光罩的边缘像风中的烛火般微微闪烁,淡金色的光也渐渐暗淡了几分。他下意识地想握紧拳头,却发现手臂软得像没了骨头,手心的微光随时可能熄灭。
“集中信念在‘启明’剑上!”巴顿的声音从城墙上传来,老人拄着木杖,忍着断臂的疼痛,身体探出城垛,“剑是你的伙伴,不是负担!它能感受到你的守护之心,会帮你的!”
亚欧猛地回过神,颤抖着伸出手,按在背后的剑柄上。指尖刚碰到剑鞘,一股强烈的暖意就顺着掌心涌进来,像是干涸的土地遇到清泉,瞬间传遍四肢百骸。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剑鞘里有什么东西在和他共鸣,像是无数细小的光虫在跳跃,顺着他的手臂,重新注入光之领域。
光罩瞬间稳定下来,甚至比之前更亮了几分。细碎的光粒子在罩内快速流动,像萤火虫般围绕着士兵们飞舞,落在他们的盔甲上、武器上,甚至头发上。汤姆的盾牌被光粒子覆盖,变得更加坚固,兽人战斧砍在上面,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莉娜的箭尖沾着光粒子,射穿兽人巨盾时,几乎没遇到阻力。
就在这时,远处的麦田里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不是兽人骑兵的杂乱蹄声,而是训练有素的战马奔腾声。“是铁盾佣兵团!”老马克指着远处大喊,脸上露出了笑容。
只见铁斧巴顿骑着一匹黑色的战马,马鬃被风吹得飞扬,他手里握着一把一人高的巨斧,斧刃上沾着之前战斗的血渍,却依旧锋利。身后跟着五百名佣兵团成员,他们穿着统一的棕色皮甲,手里拿着长矛或战斧,排成整齐的队列,朝着侧翼的狼骑兵冲过去。
“霍普兄弟,我们来晚了!”铁斧巴顿在马上大喊,声音洪亮如钟。他的巨斧一挥,劈开了一个狼骑兵的头颅,狼尸倒在地上,骑兵被甩出去,正好落在卡亚尔设的火沟里,瞬间被火焰吞噬,“拉克那混蛋果然没安好心,说什么去截补给队,其实是想让咱们送死!还好莱恩骑士提前派人通知我们,不然侧翼就彻底完了!”
霍普朝着他咧嘴一笑,抹了把脸上的血:“来得正好!快帮我们守住侧翼,里面的巫师交给莱恩骑士!”
话音刚落,另一队骑兵从城南方向赶来——是莱恩骑士带着他的直属小队。他们没有去追逃跑的拉克,而是直奔兽人巫师所在的高台。莱恩骑士穿着银白色的盔甲,盔甲上嵌着金色的光明符文,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他举起长剑,对着光罩里的亚欧大喊:“亚欧,我们去解决那些巫师,你守住防线!别让他们再放黑雾!”
高台上的两个巫师看到骑士冲来,顿时慌了神。他们赶紧举起骨杖,嘴里念念有词,黑色的雾气从杖顶涌出,在高台下形成一道厚厚的黑雾屏障,试图挡住骑士的进攻。可莱恩骑士早有准备,他和队员们举起嵌有光明符文的盾牌,盾牌上的符文在光的照射下亮起,黑雾一碰触到盾牌,就像冰雪遇到暖阳,瞬间消散,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冲!”莱恩骑士大喊一声,长剑刺穿了最前面的一个巫师的胸膛。那个巫师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融化,变成一滩黑色的液体,渗进土里。另一个巫师想转身逃跑,却被队员们团团围住,长剑从四面八方刺来,黑色的雾气从他的伤口里冒出来,很快就没了声息。
兽人王卡隆塞尔在高台上看到巫师被灭,顿时红了眼。他猛地举起手里嵌着骷髅头的战斧,对着身后的兽人大吼:“给我冲!拿下那个小鬼的光罩!谁杀了他,本王赏他十块水晶!”
喊完,他翻身骑上身边的巨狼——那是一头比普通巨狼大两倍的黑色巨狼,眼窝处冒着绿色的火焰,爪子泛着寒光。卡隆塞尔一拍狼背,巨狼像一道黑色的闪电,朝着城墙缺口的光之领域冲来。他的速度极快,沿途的联军士兵根本来不及反应,战斧一挥,就有两个士兵被劈成两半,鲜血溅在麦田里,染红了大片麦秆。
“小心!”霍普眼疾手快,赶紧冲过去,手里的战斧朝着卡隆塞尔的巨斧迎上去。“铛!”两声巨响,金属碰撞的声音震得周围的人耳朵发麻。霍普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斧柄传来,虎口瞬间开裂,鲜血滴在地上,染红了脚下的石头。他被震得后退三步,胸口发闷,差点吐出血来。
卡亚尔看到霍普吃亏,赶紧拉动手边的绊马索——那是他刚才临时设置的,用几根粗麻绳拧在一起,藏在麦秆下。可卡隆塞尔的巨狼反应极快,猛地一跃,就跳过了绊马索,巨爪差点踩中卡亚尔的脚。卡亚尔吓得赶紧后退,又拉响了另一根麻绳——这次是火沟的触发绳,火沟里的干草再次燃起,火焰窜起半人高,暂时挡住了巨狼的脚步。
可卡隆塞尔根本不在意,他举起战斧,朝着亚欧的光之领域砍去。“轰!”战斧撞在光罩上,发出一声巨响,淡金色的光粒子四处飞溅,像是破碎的玻璃。光罩剧烈颤抖,边缘的光开始变得暗淡,亚欧的嘴角流出一丝鲜血,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力量在快速流失,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甚至能听到启明剑发出的“嗡嗡”声,像是在着急地呼唤他。
“你这小鬼,竟敢挡本王的路!”卡隆塞尔怒吼着,眼里的绿光更盛,他再次举起战斧,准备发动第二次攻击,“今天本王就撕了你的光罩,把你碎尸万段!”
就在这时,光罩内的士兵们突然举起武器,朝着卡隆塞尔大喊:“休想伤害亚欧!”老马克第一个冲上去,断矛朝着巨狼的腿刺去;莉娜拉满弓弦,箭尖对准巨狼的眼睛;汤姆举着盾牌,挡在亚欧身前;甚至连张婶都举起锄头,朝着巨狼的爪子砸去。
卡隆塞尔被迫停下攻击,巨狼的腿被老马克的断矛刺中,疼得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莉娜的箭精准地射中了巨狼的左眼,绿色的火焰瞬间熄灭,巨狼失去平衡,朝着一边倒去。卡隆塞尔从狼背上摔下来,还没等爬起来,就被士兵们团团围住,长矛和战斧对准了他的胸口。
“撤!”卡隆塞尔知道大势已去,他猛地举起战斧,劈开身边的两个士兵,朝着兽人营地的方向撤退。他的吼声带着不甘和愤怒,却不敢回头——再晚一步,他就要被联军活捉了。
兽人看到首领撤退,顿时没了斗志,纷纷转身逃跑。有的兽人慌不择路,冲进了火沟,被火焰烧成了焦炭;有的被联军士兵追上,长矛刺穿了后背;还有的掉进了卡亚尔设的陷阱,被麻绳缠住,动弹不得。联军趁机追击,直到将兽人逼回三十里外的营地,看到兽人竖起了防御工事,才停下脚步。
战斗终于结束了。晨光透过淡金色的光罩,洒在战场上,照亮了满地的尸体和烧毁的攻城器械,却不再让人觉得恐惧。光之领域渐渐消散,光粒子像萤火虫般,慢慢融入亚欧的身体里。少年再也撑不住,双腿一软,倒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埃布尔赶紧跑过来,手里端着一碗温水,他跑得太急,药碗里的水晃出了几滴,溅在亚欧的衣服上。“没事了,孩子,咱们赢了。”埃布尔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亚欧扶起来,用沾了草药汁的布擦了擦他嘴角的血,又把水碗递到他嘴边,“喝点水,缓一缓。”
亚欧小口喝着水,温水顺着喉咙流下去,让他舒服了不少。他看着周围的士兵和村民,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胜利的笑容,老马克拍着汤姆的肩膀,莉娜在收拾箭囊,卡亚尔正和铁蛋、小花说着刚才的战斗,铁蛋听得眼睛发亮,手舞足蹈地模仿着霍普砍兽人的动作。
士兵们围过来,对着亚欧鼓掌欢呼。有人把他举起来,抛向空中,又稳稳接住,喊着“光之英雄”“银月城恩人”。银月伯爵骑着马过来,看到这一幕,翻身下马,快步走到亚欧面前,对着少年深深鞠了一躬——伯爵的盔甲还沾着血渍,头发也有些凌乱,却依旧难掩他的郑重。
“亚欧小英雄,谢谢你。”伯爵的声音带着愧疚和感激,“是我之前糊涂,信任了拉克,差点害了银月城。你不仅守住了城墙,更守住了我们所有人的希望。你是银月城的恩人,是整个南部边境的恩人。”
亚欧被霍普扶着,摇了摇头,声音还有些虚弱,却很清晰:“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没有霍普大叔带着大家战斗,没有卡亚尔的陷阱,没有铁盾佣兵团和莱恩骑士的支援,没有大家一起努力,我一个人也守不住。”
他看向霍普,霍普正朝着他笑,眼里满是欣慰;看向卡亚尔,卡亚尔朝他竖起大拇指,脸上沾着泥土,却笑得格外灿烂;看向城墙上的巴顿,老人靠在病床上,正朝着他挥手,眼角似乎有些湿润。
巴顿靠在病床上,看着被众人围住的亚欧,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旁边的医护兵看到了,小声问:“巴顿先生,您怎么了?伤口疼吗?”
巴顿摇了摇头,笑着说:“不疼,是高兴。”他看着那个在光罩中坚定站立的少年,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少年还只会用微弱的光治愈小伤口,如今却能撑起一片光罩,守护一座城。“这孩子没让我失望,他成长为了真正的守护者——不是靠剑的力量,是靠心里的光。”
晨光越来越亮,洒在银月城的城墙上,洒在战场上,也洒在每个人的脸上。风再次吹过麦田,带着麦香和淡淡的阳光味道,不再有血腥味,不再有恐惧。亚欧靠在霍普的肩膀上,看着远处的兽人营地,又看了看身边的伙伴们,心里暖暖的——他知道,这场战斗赢了,不仅是赢了兽人,更是赢了黑暗,赢了阴谋,赢了所有不怀好意的算计。
而这,只是开始。未来或许还会有更多的危险,更多的黑暗,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知道,只要心里的守护信念不灭,只要身边有伙伴们一起,光就永远不会熄灭,银月城就永远不会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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