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霜，冰冷地倾泻在城市边缘这片死寂的土地上。
凌笑的身影如同鬼魅，无声无息地融入一座荒山的山脊阴影中，他脚下的泥土甚至没有留下半点被踩踏的痕迹。
从这里俯瞰，远处的江城市灯火璀璨，宛如一片星海，而近处，一座庞大的化工厂则像一头趴伏在黑暗中的钢铁巨兽，烟囱里冒出的淡黄色烟雾在夜风中扭曲成狰狞的形状，散发着刺鼻的化学品气味。
这便是他的新目标——江城远郊的宏业化工厂。
与之前解决广场舞噪音那种小试牛刀不同，这一次，凌笑面对的是真正意义上的“毒瘤”。
白天他稍作调查，便得知这家工厂劣迹斑斑，多年来通过伪造排污数据、暗设排污管道等手段，将大量未经处理的剧毒工业废水直接排入城市的母亲河。
无数举报石沉大海，背后牵扯的利益网络错综复杂，使其成了一个难以撼动的存在。
但对凌笑而言，这些凡俗的阻碍毫无意义。
他的目光越过工厂锈迹斑斑的围墙，精准地锁定在工厂后方一片被刻意掩盖的巨大排污池上。
那片池水在月光下泛着令人作呕的幽绿色，表面漂浮着一层粘稠的化学泡沫，腥臭的气味即便隔着数百米，依旧顽固地钻入鼻腔，仿佛在昭示着生命的禁区。
这里，就是宏业化工厂罪恶的源头。
【当前总点数：53,500点。】
【系统影响范围已扩展至半径100公里。】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冰冷而清晰。
五万多点数，足以进行一次规模远超之前的“献祭”。
凌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因这片土地被蹂躏而升起的怒意。
他本可以直接下令，将那池剧毒废料连同其下方的秘密排污管道一同献祭掉，让它们从物理层面彻底消失。
但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仅仅抹除污染，治标不治本。
宏业化工厂这台制造毒素的机器还在运转，只要它存在一天，新的污染就会源源不断地产生。
而自己，也不可能每天都守在这里替他们清理首尾。
要想一劳永逸，必须将这颗毒瘤连根拔起，让那些藏在幕后的人付出代价。
而要定罪，就需要证据。铁证如山，无可辩驳的证据。
一个大胆而周密的计划在他脑中迅速成型。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对着虚空下达了新的指令：“系统，在执行献祭的同时，能否同步扫描并记录此地点的详细环境数据、污染物成分光谱、以及追溯其与目标化工厂的关联性证据？我需要一份完整的、足以将他们钉死在耻辱柱上的证据链。”
【请求批准。
可启动‘环境信息溯源模块’。
该模块将进行高精度全息扫描，生成不可篡改的加密数据报告，包含实时地理标记、污染物流向模拟、源头管道结构透视图以及与宏业化工厂生产记录的交叉比对。
预计消耗额外5,000点数。】
“值得。”凌笑毫不犹豫地确认，“执行！”
【指令确认。
点数预扣除。
当前待结算点数：48,500点。
献祭完成后将一并结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凌笑的眼神变得锐利如刀。
他抬起手，遥遥对准了那片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排污池，如同一个执掌生杀大权的君王。
“献祭开始。”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毁天灭地的光芒。
一股无形的、超越人类认知维度的力量瞬间笼罩了那片区域。
只见那巨大的排污池中，粘稠如石油的幽绿色液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澈，那些翻滚的化学泡沫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消散于无形。
池底沉淀了不知多少年的黑色淤泥，连同深埋其下的秘密排污管道，都在这股无声的力量下被分解、湮灭，化作最纯粹的能量粒子，被系统彻底吸收。
整个过程诡异而高效，前后不过十几秒。
原本的剧毒深潭，此刻已然变成一个空旷干净的巨大土坑，连空气中那股刺鼻的恶臭都消散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雨后泥土般的清新。
仿佛这里从始至终就是一片干净的土地，之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与此同时，凌笑的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如潮水般涌来。
【环境信息溯源模块已完成数据采集。
证据链生成完毕，已存入系统空间。】
【检测到大规模高浓度有害物质献祭行为，对区域生态环境产生巨大正面影响……】
【献祭结算中……】
【献祭完成！恭喜宿主获得强化点数：+5,800,000点！】
【恭喜宿主获得特殊称号：环境净化者（佩戴此称号时，您对环境污染的感知能力将大幅提升，并能豁免大部分毒素的负面影响）。】
【恭喜宿主获得被动技能：毒素感知（您能以超凡的直觉感知到半径一公里内存在的对生命体有害的毒素源）。】
一连串的提示让凌笑的心跳都漏了半拍。
五百八十万！
这个数字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看来，系统对于这种净化环境、消除罪恶的行为，有着极为慷慨的奖励机制。
【总点数更新：48,500 + 5,800,000 = 5,848,500点。】
看着系统面板上那一长串耀眼的数字，凌笑心中的豪气油然而生。
这已经不是一笔巨款，而是一个足以让他进行脱胎换骨般强化的资本。
新获得的称号和技能更是如虎添翼，让他未来的行动变得更加游刃有余。
然而，他并没有立刻沉浸在收获的喜悦中。好戏，才刚刚拉开序幕。
他站在山脊上，夜风吹动着他的衣角，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山下那座依旧灯火通明、对即将到来的风暴一无所知的化工厂。
他缓缓下达了今晚的最后一道，也是最关键的一道指令。
“系统，调取刚才采集到的完整证据链。以绝对匿名的形式，将其精准投送至本市环保局执法部门、省级环保督察组、国家级环保部门的备案邮箱。同时，再挑选两家国内最具公信力和影响力的调查媒体，将证据副本发给他们的王牌记者。我要求，整个投送过程必须完美无瑕，无法被任何技术手段追踪到来源，并且要让接收方第一眼就能确认证据的真实性和严重性。”
系统界面上，柔和的光芒流转起来，像是在进行着某种复杂的运算。
启动跨维度信息投送协议……正在构建虚拟信息跃迁通道……模拟内部人士匿名举报来源……加密数据包生成，内嵌多重逻辑锁与自毁验证程序……】
【投送中……】
【……投送成功。】
【所有目标邮箱均已成功接收。
根据信息处理流程预估，该举报将在12小时内被有效接收并引起高度重视。】
听着系统毫无感情的汇报，凌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
他已经做完了自己该做的一切。
他不仅清除了污染，更递出了一把足以刺穿整个利益集团心脏的利剑。
现在，他只需要静静等待，等待这颗他亲手引爆的炸弹，在这座城市的权力中心和舆论场上，炸开一朵最绚烂的烟花。
山下的化工厂依旧在轰鸣运转，工人们按部就班，高层的管理人员或许正在温暖的办公室里安然入睡，他们谁也不知道，一张由最高权力机关和最敏锐媒体共同编织的天罗地网，已经在数字世界的另一端悄然张开。
凌笑最后望了一眼那座注定要化为历史尘埃的工厂，心中没有丝毫波澜。
他不是审判者，他只是一个拥有了掀桌子能力的人，顺手把一张肮脏的赌桌给掀了而已。
而真正的好戏，要等到天亮之后，才会正式上演。
翌日，清晨。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温柔地洒在江城市鳞次栉比的楼宇上时，这座沉睡的城市还未意识到，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已经在地平线上汇聚成型。
凌笑坐在一家路边早餐店，悠闲地喝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豆浆，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随意滑动。
他看起来与周围行色匆匆的上班族毫无二致，没有人知道，这个看似普通的年轻人，在昨夜亲手点燃了足以将这座城市某些黑暗角落烧成灰烬的引信。
早上七点整，国内最具影响力的调查媒体之一“深度聚焦”的官方网站及App，在头条位置推送了一篇名为《江城之殇：一座被慢性投毒的城市与消失的举报信》的深度调查报道。
文章以一段令人毛骨悚然的3d模拟视频开篇——那是由凌笑提供的“环境信息溯源模块”数据自动生成的。
视频以宏业化工厂为中心，用触目惊心的红色线条，清晰无比地展示了剧毒废水如何通过一根深埋地下的秘密管道，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汇入城市的母亲河。
污染物流向模拟图更是精准地标注出了下游数十公里内，重金属与致癌物浓度超标数百倍乃至上千倍的区域。
紧随其后的，是那份不可篡改的加密数据报告的节选。
每一项化学成分的光谱分析、每一张管道结构的透视图、每一条与工厂生产记录交叉比对后得出的铁证，都像一把把锋利的手术刀，将宏业化工厂伪善的面具层层剥开，露出了其下肮脏、溃烂的内里。
报道一经发出，便如一颗核弹投入了平静的舆论湖面。
短短半小时内，文章的阅读量突破千万，评论区彻底沦陷。
“我的天！我家就在下游的饮用水取水口附近！我们一家人喝了十几年的毒水？”
“怪不得这几年沿岸社区的癌症发病率那么高！原来根源在这里！杀人凶手！”
“伪造数据，暗设管道……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违规排污，这是反人类罪！必须严惩！”
“我三年前就实名举报过宏业化工，结果被告知‘经查无此情况’，现在我懂了！”
愤怒、恐惧、质问、绝望……无数普通市民的情绪被瞬间点燃。
#宏业化工投毒#、#江城母亲河之死#等话题以火箭般的速度冲上各大社交平台的热搜榜首，并且颜色越来越深，直至“爆”红。
与此同时，风暴的另一端，权力中枢也开始了剧烈的震荡。
江城市环保局局长王德发的办公室里，电话铃声像是催命的符咒，一声比一声急促。
他一夜未眠，自从凌晨四点多被值班人员从家中叫醒，看到那封来自“内部人士”的匿名举报邮件后，他的冷汗就没停过。
那份证据的详实与精准程度，让他这位在环保系统浸淫了半辈子的“老油条”都感到了发自灵魂的战栗。
宏业化工这艘他赖以生存的破船，这次撞上的是一艘无法撼动的航空母舰。
他刚想打电话给宏业化工的董事长赵宏业商量对策，省环保督察组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语气严厉得不带一丝感情：“王德发，立刻封锁宏业化工厂所有资料和现场，原地待命，等待调查组接管。你本人，以及相关负责人，一个都不许离开江城！”
电话挂断，王德发双腿一软，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几乎在同一时间，由省级纪委、环保厅、公安厅联合组成的“宏业化工专案组”已经乘坐最早的一班高铁，风驰电掣地奔赴江城。
而在更上层，国家环保部门也已启动紧急预案，将此事列为年度头号督办案件。
一张由上至下、密不透风的天罗地网，在短短几个小时内，便已然成型。
上午九点，宏业化工厂。
董事长赵宏业正对着几位高管咆哮，他肥胖的脸上满是狰狞的怒火：“谁干的？！是谁把这些东西捅出去的？！我们的秘密排污池和管道埋得那么深，怎么可能有人知道？！”
他想不通，那处工厂的最高机密，除了几个心腹，外人绝无可能知晓。
更何况，那份网上传播的证据，详细到仿佛有人拿着显微镜趴在他家排污管上看了一年。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数十名身着制服、神情冷峻的执法人员鱼贯而入，为首的中年人亮出证件，声音洪亮如钟：“我们是省级联合调查组，赵宏业，以及在场的所有宏业化工高层管理人员，因涉嫌严重污染环境罪、伪造公文数据罪，现在依法对你们进行传唤调查。封锁工厂，带走！”
赵宏业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他最后的挣扎是掏出手机，试图拨打那个他烂熟于心的号码。
然而，听筒里传来的，只有冰冷的“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那一刻，他彻底绝望了。
凌笑付了早餐钱，缓步走上街头。
他抬头看了一眼被晨光照亮的城市，街上车水马龙，市民们或低头看着手机上的新闻义愤填膺，或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远处，几辆印有“环保执法”字样的车辆呼啸而过，警笛声划破了城市的宁静。
一切，都按照他预想的剧本在上演。
他只是提供了一个舞台和一份剧本，而这些演员——媒体、公众、以及国家的公权力，都以最完美的姿态，上演了一出名为“正义”的大戏。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没有复仇的快感，只有一种拨乱反正的平静。
掀翻一张肮脏的赌桌，远比在赌桌上赢得一局更有意义。
而现在，江城的这张桌子，已经被他掀了。
接下来，就是打扫战场的时间了。
他相信，法律会给那些罪人一个应得的结局。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行为引发大规模社会正面效应，正在对‘罪恶清除’行为进行综合评定……】
【评定完成。
因您的行为，一个长期危害公共安全的重大污染源被根除，一个腐败的利益集团即将被瓦解，数百万市民的健康权得到保障，社会公义得以彰显。】
【奖励追加！
恭喜宿主获得特殊道具：‘正义的凝视’（一次性道具。
使用后，可锁定一个罪恶目标，在24小时内，该目标所有试图掩盖、销毁罪证的行为都将以意外形式失败，所有试图逃避法律制裁的行动都将被不可抗力阻碍）。】
【奖励追加！恭喜宿主获得强化点数：+1,000,000点！】
凌笑看着新出现的系统提示，没想到后续的社会影响，还能带来额外的奖励。
“正义的凝视”……这个道具有点意思。
他收起手机，融入熙熙攘攘的人流中，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江城的风暴才刚刚开始，而他，这位风暴的缔造者，已经开始寻找下一个需要被清理的“毒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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