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工院”草棚内,气氛前所未有的紧张,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油灯的火苗不安地跳动着,将两个忙碌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投射在挂满“防御工事”和诡异涂鸦的棚壁上,如同上演着一场无声的、与死神赛跑的疯狂戏剧。
苏俊朗和李秀宁都已顾不上其他,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这场近乎荒谬的“制药”行动中。
时间就是生命,每一秒的流逝,都可能意味着那位老哨长最后生机的消逝。
简陋到极致的“实验室”:
没有无菌室,没有培养皿,没有离心机,更没有层析柱。
所有的操作,都建立在苏俊朗那点模糊的记忆碎片和脑海中系统偶尔闪烁的、难以理解的零星提示之上。
培养(如果算得上的话): 苏俊朗小心翼翼地将那些发霉干粮上最浓密的青绿色霉菌刮下来,均匀地涂抹到几个勉强算是“培养基”的东西上——
那是李秀宁紧急找来的、煮过后放凉的稀薄玉米糊和一点点麸皮混合物。
他们期望这些霉菌能够继续生长,扩大数量,但效果如何,只有天知道。
整个过程暴露在空气中,充满了各种杂菌污染的风险。
萃取(粗暴的分离): 等待(焦急而短暂)了一段时间后,他们开始尝试提取。
苏俊朗将那些长了一层可疑绒毛的“培养基”倒入一个相对干净的陶罐,加入少量煮沸后又冷却的盐水,用力搅拌、挤压,试图让可能存在的有效成分溶解出来。
随后,他们用层层叠叠的干净(再次强调,相对而言)粗布、甚至尝试用细沙进行过滤,得到了一小碗浑浊不堪、颜色呈现诡异黄绿色的液体,底部还有大量沉淀物。
提纯(绝望的尝试): 面对这碗充满杂质、可能还含有未知毒素的液体,苏俊朗想起了某个模糊的提纯方法。
他尝试着加入一点点菜油,搅拌,希望某些成分能溶入油相,再将油分离出来(效果微乎其微)。
他甚至尝试加入一点点磨碎的炭粉,希望利用活性炭吸附杂质,再过滤掉炭粉(同样效果存疑,且可能吸附掉本就微乎其微的有效成分)。
整个过程充满了不可控性和巨大的风险,得到的最终产物,只是一小瓶大约几十毫升、颜色更深、依旧浑浊、散发着难以形容的古怪气味的液体——
姑且称之为“土法青霉素溶液”。
伦理抉择与疯狂的首次测试:
握着这瓶冰凉而浑浊的液体,苏俊朗的手在微微颤抖。
这玩意儿能救人?
还是杀人?
安全测试?
在这种条件下根本是天方夜谭!
“我来试。”
苏俊朗一咬牙,眼神决绝,就要用一根削尖的木签蘸取一点液体,往自己手臂上一道浅浅的划痕上涂抹。
“不可!”
李秀宁猛地抓住他的手腕,脸色苍白,眼神却异常坚定,
“苏先生!
此物来历不明,凶险未知!
若有不测,全军上下,谁人能继先生之志?
让我来!”
苏俊朗看着李秀宁眼中毫不作伪的关切与决绝,心中猛地一颤,一股暖流夹杂着更深的愧疚涌上心头。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却坚定地拨开她的手:
“秀宁,此事因我而起,主意是我出的,药是我制的。
风险,自然由我来承担。
若我无恙,或许…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说罢,他不容置疑地将那滴浑浊的液体涂抹在了自己手臂上那道细微的伤口上。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缓慢流逝。
两人死死盯着那处皮肤。
苏俊朗的心跳如同擂鼓,他甚至能感觉到冷汗正顺着脊背滑落。
一刻钟…两刻钟…
预想中的剧烈红肿、瘙痒、甚至呼吸困难等过敏反应并未出现。
手臂上除了些许清凉(心理作用?)外,并无异样。
“侥幸…”
苏俊朗长长舒了一口气,但紧绷的神经并未放松。
没有立即过敏,不代表这东西有效,更不代表它对那位垂危的老兵无害。
但这已是黑暗中唯一能抓住的、微弱到极致的希望了。
他不再犹豫,将那小瓶液体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握着全世界最后的希望。
他看向李秀宁,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成败…在此一举了。
秀宁,若…若出事,所有责任,在我一人。
与你无关。”
李秀宁看着他眼中那份混合着疯狂、恐惧、却又无比坚定的光芒,千言万语堵在喉间,最终只化作一个重重的点头。
两人不再多言,举着一盏昏暗的油灯,推开棚门,义无反顾地向着那片被死亡阴影笼罩的伤兵营,快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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