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律洪紧握着那柄白骨法杖,五指缓缓摩挲杖身,骷髅头空洞的眼眶中跳动着妖异的血色火焰,仿佛随时要择人而噬。他被密密麻麻的妖魔层层围困,身上那件黑袍早已被撕扯得支离破碎,裸露出的皮肤上遍布暗红色的诡异纹路——那是血煞门独门功法的印记,每吸收一份敌人的血气,这些纹路就会变得更加深邃,此刻已经红得近乎发黑,隐隐透出令人心悸的邪异光泽。
“桀桀……老东西,就凭你这点微末的血煞之气,还不够我们塞牙缝的!”为首的蛛形妖魔扭动着臃肿的身躯,分叉的长舌不断吞吐,八只复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乖乖交出法杖,归顺我族,说不定大王开恩,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魔律洪突然仰天狂笑,笑声中混杂着血沫喷溅的声响:“归顺?老子当年在血煞门当差的时候,你们这些杂碎还在娘胎里喝奶呢!”他猛地将法杖重重顿在地上,杖顶的骷髅头顿时发出刺耳欲聋的尖啸,震得周遭妖魔一阵骚动,“老子杀过的人,尸首能从金城一路排到西域;见过的血,足以填满你那八只瞎眼!”
话音未落,他皮肤上的血红色纹路骤然暴涨,如同活物般从皮下涌出,化作无数条狰狞的血色小蛇,闪电般钻入周围妖魔的体内。那些妖魔甚至来不及反应,便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叫,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瘪下去,浓郁的血气顺着纹路倒流回魔律洪的体内——他竟是在强行催动血煞之气反哺自身,哪怕明知这样做会让自己彻底失控,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背后就是老子的地盘!”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双眼中只剩下滔天的血色,“这片大陆的每一寸土,都埋过老子的兄弟,今日也该轮到你们这些畜生了!”
蛛形妖魔敏锐地察觉到情况不对,惊恐地嘶吼着喷出漫天黑色蛛丝:“快拦住他!这个疯子要自爆!”
但已经太迟了。魔律洪身上的血色魔纹骤然爆裂,无数道细密的血线冲天而起,化作遮天蔽日的猩红血雾,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腥臭气息如潮水般汹涌扩散,瞬息之间就笼罩了方圆十丈的每一寸土地。那些不幸被血雾沾染到的妖魔,仿佛坠入了熔岩地狱,躯体就像遇到了腐蚀性极强的酸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融瓦解,甚至连一声短促的哀嚎都未能发出,便彻底湮灭无形。
而在血雾弥漫的中心,魔律洪自己的身体也在经历着可怕的变化——血肉骨骼一寸寸瓦解,化作黏稠猩红的血泥,唯有他那只紧握着法杖的右手,自始至终都没有丝毫松动,仿佛那是他存在最后的执念。
“血煞门……从不退……”
他嘶哑而决绝的声音回荡在血色空间里,当最后一个字消散于翻涌的血雾中时,漫天血雾骤然向内收缩,凝聚成一个刺目的血球,随即轰然爆裂——震耳欲聋的巨响之中,毁灭性的能量席卷四方,十丈范围内的一切生灵尽数化为飞灰,再无半点生命迹象。
烟尘缓缓散尽,唯有那根森白的骨制法杖,依旧笔直地插在焦土之上。杖顶那颗狰狞的骷髅头,眼眶中最后一点猩红光芒闪烁了几下,如同垂死之人的呼吸,最终彻底黯淡下去,变得与寻常白骨再无分别,寂静地矗立在死寂的荒原上。
班桀伫立于滔天火海之中,黑炎剑的剑身在跃动的火光下泛出幽深诡异的蓝色光芒。炽热的火焰裹挟着浓烟不断翻滚,将他的脸庞熏得一片漆黑,原本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早已散乱不堪,几缕被火焰燎焦的发丝湿漉漉地贴在汗湿的额前。然而,在这片狼藉之中,他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仿佛燃烧着两团永不熄灭的火焰。
曾几何时,作为焚天宫的少主,他习惯了被人前呼后拥,受人敬仰追捧。内心深处,他甚至对那些只知道埋头苦修、不懂变通的修士们带着几分轻蔑。然而就在方才,他亲眼目睹秦舞阳毫不犹豫地捏碎金丹,以毕生修为换取一线生机;看到慕容清寒以血肉之躯筑起护盾,为同伴争取片刻喘息;更是眼睁睁看着魏三娘毅然抱住妖魔,与之同归于尽——这些他曾经认为“鲁莽”、“愚蠢”的举动,此刻却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让他第一次对自己过往的认知产生了动摇。
“少主!火势快要控制不住了!”身后传来焚天宫长老声嘶力竭的呼喊。这位忠心耿耿的老者左臂已被魔气侵蚀,呈现出诡异的青黑色,却仍坚持守护在班桀身侧,“我们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撤?”班桀猛地转身,黑炎剑上的火光在他眼中跳跃,映照出前所未有的坚定,“往哪里撤?金城若是沦陷,下一个就是我们的东洲家园。若是连这里都守不住,我们还能有家可回吗?”他的声音在火海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他猛地高举那柄燃烧着不灭黑炎的长剑,剑锋直指苍穹,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焚天宫的火焰,从来就不仅仅是为了守护自身而存在!它生来就是为了焚尽世间一切邪祟,荡清所有魑魅魍魉!”
“少主,三思啊!”身后传来焦急的呼喊。
“全都给我住口!”班桀的喝声陡然撕裂空气,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破釜沉舟的决绝,“昔日我先祖创立焚天宫,立下的宏愿便是守护东洲火种永不熄灭!今日,若我班桀在此刻退却,将来还有何面目踏入祠堂,面对列祖列宗?”
他深深吸进一口气,仿佛要将天地间的决意都吸入肺腑。下一秒,剑身上的黑色火焰轰然暴涨,如同有生命的暗夜之龙,瞬间翻卷缠绕,将他整个人彻底吞没。“焚天诀——燃我残躯!”
伴随着他这声决然的怒吼,焚天宫所有残存的修士彼此对视,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化为坚定的火焰。他们齐刷刷跪倒在地,双手飞速结出传承古老的法印,同声高呼:“吾等愿以此身全部灵力,助少主一臂之力!”
“愿以毕生修为,助少主诛灭邪魔!”
无数道漆黑的火焰自他们体内奔涌而出,如同百川归海,汇入包裹班桀的滔天火团。那火焰越聚越盛,疯狂膨胀,最终化作一颗悬于战场上空的漆黑烈阳,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
“来自外域的杂碎,今日就让你们亲身尝尝,焚天宫最终禁诀——‘烬灭’的滋味!”班桀的声音从熊熊燃烧的黑色太阳核心传出,那声音仿佛承受着千刀万剐般的极致痛苦,却依旧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震撼云霄,“老子的家……还轮不到你们这群孽畜来撒野!”
话音未落,那轮漆黑的太阳猛然坠下,以毁天灭地之势砸向妖魔最为密集的区域。
“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撼动了整片天地,黑色的灭世之火如同咆哮的海啸般向四周疯狂席卷。火焰过处,所有妖魔甚至连哀嚎都来不及发出,便在瞬间被灼烧成虚无的飞灰,连一丝魔气都未能残留。然而,在那片毁灭火海的正中央,焚天宫众人的身影,也与那些妖魔一道,彻底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许久之后,沸腾的火海渐渐平息,一片死寂中,唯有一柄被灼烧得通红的剑柄,自余烬中坠落,“当啷”一声脆响,砸在焦土之上。剑柄之上,深深镌刻的“焚天”二字,仍在袅袅余温中,闪烁着如血般暗红的光晕。
上官婉儿那身曾经鲜艳的粉裙已被尘土与血迹浸染得面目全非,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裙摆被撕裂成数道破口,残存的布料下,她的小腿上布满密密麻麻的细碎划痕,血迹斑斑。她的发髻早已松散凌乱,几缕乌黑的发丝被汗水浸湿,黏在苍白而沾满污渍的脸颊旁。然而,尽管狼狈如此,她那双紧紧握着木盒的手却异常稳定,没有丝毫颤抖,仿佛所有的力量与决心都凝聚在这十指之间。
她先前放出的机关鸢早已被浓郁的魔气侵蚀殆尽,只剩下残破的骨架,孤零零地坠落在不远处的废墟之中。但此刻,她刚打开的第三只木盒中,数百只机关蜂正发出低沉而持续的嗡嗡声响,每一只的尾针都闪烁着幽微的寒光——那上面淬炼着她熬夜精心调配的特制药液,这是专门针对妖魔神经系统研制的克制剂,是她智慧的结晶。
“叮!叮!叮!”
一连串清脆的撞击声响起,机关蜂的尾针精准地刺入妖魔的体表。那些原本狂暴凶猛的妖魔动作忽然变得迟滞僵硬,如同醉汉般踉跄摇摆,随后接二连三地倒地,浑身剧烈抽搐。上官婉儿敏捷地蹲在一截断裂的残墙之后,手指在控制机关上飞快地移动,精细地调整着蜂群的飞行路径。她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浅淡却自信的笑意——这始终是她最擅长的方式,以智谋与机巧对抗强敌,而非纯粹依靠武力。
“小丫头片子,尽耍这些破烂玩意儿!”一声咆哮骤然炸响,一只体型硕大的狼形妖魔猛然冲破蜂群的阻挠,利爪携着腥臭的狂风直扑她的头顶。
上官婉儿瞳孔骤然收缩,几乎是本能地将手中的木盒举至身前格挡。狼爪重重砸在木盒上,伴随一声刺耳的“咔嚓”,木盒应声碎裂。
盒中尚未完工的机关娃娃随之滚落——那是她为妹妹精心准备的生日礼物。娃娃的面容已经雕刻完成,眉眼含笑,一双眼睛是用两颗圆润而光泽的珍珠镶嵌而成,此刻正静静地望着她,仿佛带着无声的期盼。
“妹妹……”上官婉儿的眼眶倏地红了,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上眼角。
她猛地扑向那只狰狞的狼形妖魔,用尽全身力气将它紧紧抱住,同时从袖中抽出最后一枚闪烁着寒光的机关钉,毫不留情地刺入它跳动的心脏。她低声嘶吼着,声音里带着决绝与坚定:“我爹曾告诉我,机关术的真谛从来不是杀戮,而是守护……守护那些值得守护的一切……”
狼形妖魔发出震耳欲聋的濒死咆哮,尖锐的利爪狠狠撕裂了她的后背,鲜血瞬间浸透了她的衣衫。剧痛几乎让她失去意识,但她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地上那个尚未完成的机关娃娃。
上官婉儿强忍着撕心裂肺的痛楚,嘴角却泛起一丝苦涩而释然的微笑,轻声呢喃:“可惜啊……这个娃娃……终究是没来得及做完……”
就在她的手无力垂落的瞬间,指尖不小心碰倒了身旁那只装着机关蜂的木盒。最后几只精巧的机关蜂振翅飞出,在她与妖魔的尸身上空缓缓盘旋,发出细微而哀伤的嗡鸣声,仿佛在为这场悲剧默默哀悼。
散落一地的木盒碎片中,依稀可见她亲手刻下却只完成了一半的字——“安”。那未竟的笔画,像是在诉说着她未能实现的愿望与遗憾。
莎菲娅身上的那条绿裙,早已被斑驳的血迹层层浸染,再不复当初的鲜亮翠色,如同被狂风暴雨摧残后、揉碎压皱的落叶,黯淡而残破。她赤着双脚,奔跑在干裂的土地上,脚踝上那对铜铃早已沉默——或许是被凝固的血液与深褐的泥泞死死封住了声响,再发不出一点清脆。可她仍旧奔跑着,如同一阵不知疲倦的风,疾速穿行于妖魔横行的荒原之间。她手中的短匕每一次轻划地面,便有无数尖锐带刺的藤蔓应声破土,如活物般急速蔓延,将扑来的妖魔紧紧缠绕、拖入死亡的深渊。
“这是东湖大陆的土地,”她一边奔跑,一边低声哼唱起绿洲古老的歌谣。那是母亲曾在星空下一句句教给她的旋律,据说这歌声中藏着唤醒大地的力量,能引来生命的涌动。“每一寸土壤……都听从我们的呼唤……”
一只身形魁梧、长着狰狞虎头的妖魔猛地挣脱了缠绕周身的藤蔓束缚,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它挥动锋利的爪子,带着呼啸的风声直扑莎菲娅的后背,速度快得令人窒息。莎菲娅反应敏捷,一个侧身闪避,险险躲开了这致命一击,同时她手中的短匕反手疾刺,精准地瞄准了虎头妖魔的眼睛。
然而,就在这紧张的对决中,莎菲娅完全没有察觉到另一只妖魔悄无声息地从地底猛然钻出。这只妖魔的利爪如同刀刃般锐利,趁她不备,狠狠划开了她的小腹,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剧痛瞬间传遍全身,莎菲娅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双腿一软,跪倒在地。鲜血如泉涌般从伤口喷出,迅速染红了她身下的土地,形成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泊。
虎头妖魔见状,眼中闪过贪婪与凶残的光芒,趁机猛扑上来,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森森獠牙,准备给予她致命一击。
莎菲娅环顾四周,那些被青黑色藤蔓层层缠绕、拼命挣扎却无法脱身的妖魔,嘴角忽然浮现出一抹近乎凄艳的笑容。她没有犹豫,右手紧握的青铜短匕猛地向下刺入干涸的土地,同一时间,左手捏碎了始终贴身藏于胸前的那枚种子——那是来自绿洲最深处的荆棘之种,由祖辈鲜血浇灌,遇血即生,不死不休。
“东洲的草……”她低声说着,声音沙哑却清晰,“可比你们的骨头……硬得多。”
话音未落,大地突然震动。无数根手腕粗细的荆棘如巨蛇破土而出,带刺的藤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蔓延、缠绕,将她与周围数百只妖魔一同拖入这场死亡的拥抱。荆棘越收越紧,尖锐的木刺毫不留情地扎进妖魔覆鳞的皮肤,也深深没入她自己的血肉。鲜血浸透了荆棘与土壤,可莎菲娅脸上不见痛苦,反而漾起一种近乎温柔的解脱。
她仿佛看见漫天黄沙忽然散去,眼前是绿洲午后明媚的阳光。母亲正蹲在她身旁,手指拂过一株株草药,轻声告诉她每一株的名字与药性。风声柔和,远处有驼铃隐约作响。
而就在现实这片死亡的荆棘丛中,一声极轻、却极其清晰的铜铃声忽然响起——大概是在剧烈的缠绕中,震落了她脚踝上那枚铃铛里堵着的泥土。
那铃声很轻,很脆,像沙漠夜里忽然落下的一滴雨,却精准地刺穿了所有听见它的人的心。
乌兰那身鲜红的衣袍早已被浓稠的血液彻底浸透,暗红与鲜红交织在一起,已经分不清哪些是她自己的鲜血,哪些又是来自妖魔的污浊之血。她最亲密的猎鹰伙伴“风”,就在片刻之前,为了从一只凶恶的翼龙妖魔爪下救出她,被硬生生撕裂成了碎片,飘散的羽毛如同悲伤的雪,落满了她的肩头和发梢。此刻,她独自一人站在荒原之上,被十几只形态各异的妖魔紧紧包围在中央,手中的马鞭早已断裂,只剩下一小截,系着那簇鲜艳红缨的鞭柄还牢牢攥在她的手心。
她抬起染血的脸庞,望向灰蒙蒙的天空,仿佛在寻找那个永远不再回来的身影,轻声说道:“风,看到了吗?”声音沙哑却坚定。她抹去脸上的血迹和泪水,嘴角扯出一抹带着泪光的笑容,那笑容中既有无尽的悲伤,也有不容玷污的骄傲,“我没给北原的猎人丢脸……我没有退缩。”
就在这时,一只蜥蜴形态的妖魔突然从她的左侧猛扑而来,尖锐的利爪直取她的肩膀。乌兰反应极快,侧身闪避的同时,挥出手中断裂的马鞭。那束红缨在空中划出一道凄美而决绝的弧线,如同最后的火焰,精准地缠绕住了蜥蜴妖魔布满鳞片的脖颈。
“北原的规矩,”她咬紧牙关,眼中闪过凛冽的寒光,全身的力量瞬间爆发,狠狠将妖魔拽到面前,膝盖随之猛力顶向它的下颌,“欠了命,就得还!”
但四周的妖魔实在太多,密密麻麻地围了上来,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后背已被另一只妖魔的利爪狠狠撕裂,剧痛如潮水般席卷全身,眼前顿时一阵发黑,视野中只余下妖魔扭曲的影子。
“呵……”她强忍着剧痛,踉跄着向后跌退,脊背撞在一截断裂的石墙上,碎石簌簌落下。围上来的妖魔步步紧逼,狰狞的面孔几乎贴到她的眼前。她低头看了一眼手中断裂的长鞭,忽然将鞭梢那截残破的红缨塞进嘴里,用牙齿死死咬住,仿佛要将所有的痛楚与不甘都咬碎在齿间。
北原的猎人,哪怕面对死亡,也绝不会发出一声呻吟。
下一刻,她眼中燃起最后的火焰,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前冲出,直扑向离她最近的那只妖魔。手中的断鞭柄化作最后一击的武器,被她狠狠捅进妖魔的血红眼眶。妖魔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叫,利爪疯狂地抓向她的身体,撕开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乌兰的意识在疼痛与疲惫中逐渐模糊,最后映入她眼帘的,是天空中仿佛有无数只“风”在盘旋飞舞——那或许是幻觉吧,又或许,是北原的英灵在召唤。
她倒下的时候,身体依然保持着冲锋的姿态,未曾有半分退缩。嘴里仍紧紧咬着那截红缨,仿佛它是她最后的信仰与坚持,宛若一面北原永不屈服的猎猎风旗,在血色残阳中无声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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