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吟的改装工程车停在锈迹斑斑的钢铁厂大门外，像一只蛰伏的甲虫。
空气里那股浓郁的铁锈味呛得人喉咙发干，还混着一股过期的机油和烂泥味。
夕阳把整座工厂染成了暗红色，高耸的烟囱和交错的管道在天际勾勒出狰狞的剪影，活像一头死了几百年的钢铁巨兽的骨骸。
“咕嘟。”
韩柚咽了口唾沫，下意识裹紧了外套。
“这地方……光是看着就瘆得慌。”
车门弹开，风吟第一个跳下。
脚刚沾地，他手里的探测仪就跟疯了似的，发出刺耳的蜂鸣。
屏幕上，代表灵能浓度的数值正在疯狂飙升，波动曲线乱得跟心电图似的。
“灵能浓度严重超标，伴有强电磁干扰。”
风吟盯着数据，眉头拧成一团。
“这波动频率……跟大型工业设备的启动电流一模一样。”
清玄道长紧跟着下车，刚吸入一口空气，脸就沉了下来，袍袖一甩护住口鼻。
“好重的怨气！”
他面色凝重地扫视着厂区。
“此地怨气已经化煞，跟金铁之气搅在一起，不分彼此了。恐怕是生出了‘金铁精怪’，麻烦了！”
话音刚落，一阵让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从工厂深处悠悠传来。
“嘎吱——吱呀——”
那声音又慢又沉，像有无数生锈的零件在互相碾磨，一下下地敲在每个人的心口上。
林夕瑶带着她的小队也已抵达，全员换装厚重的防腐蚀作战服，手里的灵能步枪闪着幽光。
“情报显示，‘锈蚀迷雾’主要在厂区内部，腐蚀性极强。”
林夕瑶快步走到风吟身边，递过去一个平板。
“这是我们之前探测的厂区结构图，但里面的机械设备位置一直在变，参考价值不大。”
“不用图。”
风吟摆了摆手。
“跟着我的探测仪走。”
他回头看向清玄道长。
“道长，再给它算一卦，根儿在哪？”
清玄道长闭上眼，双手掐诀，几秒后猛地睁开，直直指向工厂最深处，那座最高大也最破败的建筑。
“在那，核心熔炉！”
他声音压得很低。
“这不是普通的精怪，是无数工人的怨念，跟这座厂本身的气运、金铁之煞，三样东西捏一块儿，炼出来的‘械魂’！它拿熔炉当心脏，拿管道当血管，拿所有机器当手脚。整个工厂，就是它的身体！”
风吟听完，点了点头，脑子里自动把清玄的玄学理论翻译成了科学术语。
“一个以工厂为载体的、集体怨念驱动的宏观‘灵能共振场’。”
他看着探测仪上那个与熔炉位置完全重合的能量高点。
“被外力激活，导致了‘机械集体无意识活化’现象。道长，你这人肉雷达，比我这玩意儿准。”
“风吟！查到了！”
韩柚的声音突然从车里传来，她抱着笔记本电脑冲了过来，脸上全是震惊。
“这家钢铁厂，二十年前被‘长生生物’收购过！他们在这儿搞了个秘密实验基地，项目代号……‘金属活化’！”
长生生物！
这四个字一出来，所有线索瞬间串成了一条线。
“不是天灾，是人祸。”
风吟的语气冷了下来。
“走，进去会会这个‘械魂’。”
一行人换乘特制防腐蚀车辆，缓缓驶入钢铁厂深处。
越往里走，锈蚀的痕迹就越吓人。
路灯、废弃卡车、厂房墙壁，全都糊着一层厚厚的、还在微微蠕动的暗红色铁锈。
空气中开始飘起淡黄色的迷雾，能见度骤降。
车辆的金属外壳一接触到迷雾，立刻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警报！反腐蚀涂层正在被消耗！”苏晓蔓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响起。
车辆最终停在了一间巨大的轧钢车间外，总局之前的小队就是在这里全军覆没的。
众人刚下车踏入车间，头顶上悬着的一排巨型吊臂，毫无征兆地活了过来！
“吱嘎——！”
沉重的机械吊臂带着尖锐的嘶鸣，从四面八方猛地砸了下来！
“散开！防御！”
林夕瑶的反应快到极致，怒吼出声。
队员们迅速散开，举枪就射。
灵能光束打在吊臂上，炸开一团团火花，却只能留下一些浅浅的灼痕，根本挡不住。
清玄道长拂尘一甩，几道黄符飞出贴在地上，撑起一个简易的防御阵，堪堪挡住了一支吊臂的攻击。
“不行，太多了！”
韩柚看着从阴影中不断“苏醒”的机械，吓得脸都白了。
传送带疯狂转动，要把他们卷进去；巨大的切割轮盘从墙上脱落，呼啸着滚了过来；地上，无数废弃的钢筋零件，扭动着缠向众人的脚踝。
整个车间，变成了一个疯狂舞动的钢铁丛林，每一寸空间都布满了杀机。
“苏晓蔓！”
风吟在一片混乱中，声音冷静得吓人。
“扫描！找到它的控制核心！”
“在做了！”
苏晓蔓躲在一台巨大的废弃机床后，手指飞快地在便携设备上操作。
“干扰太强了……找到了！所有机械的灵能波动都指向一个源头……车间正中央，那个最大的熔炉内部！有一个高能量反应的‘灵能核心’！”
全息投影上，一个不断闪烁的红点，清晰地标出了目标。
风吟看着那个标记，又看了看周围已经组成天罗地网的机械造物。
“清玄道长说的没错，它有‘魂’。”
他推了推眼镜，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这个灵能核心，就是它的‘机械中枢神经’。直接摧毁，等于引爆全厂的怨念，咱们都得玩完。”
他看向林夕瑶和清玄道长，宣布了他的作战计划。
“所以，我们要做的，是给它的‘魂’，做一次格式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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